馬車上，嬰寧歪着小腦袋，疑惑地問道。
“因爲你姨媽將你賣給我了呀。”林安成決定逗逗她。
可誰知，嬰寧聽完卻一臉迷茫：
“賣給你……是什麼意思呀？”
“就是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丫鬟了，要爲我洗衣做飯。”
“哦。”嬰寧似乎對此沒什麼意見，只是略有些憂慮地問道，“那我還能回來看看姨媽嗎？”
“當然可以。”林安成覺得這樣欺負小姑娘也沒什麼意思，便笑着解釋道，“我剛纔跟你開玩笑的，你姨媽沒有將你賣掉，你還是自由的，也不用服侍我，我只是帶你去應天府見見世面，順便讀書習字。”
“這樣呀。”嬰寧咬了咬手指頭，“那應天府可以打獵嗎？”
“打獵？當然不行，那裏也沒有獵物。”
“那嬰寧喫什麼？”小姑娘忽然有點慌了。
“放心吧，我家會有人做飯給你喫的。”
“真的嗎？”嬰寧這才放心，又笑了起來，但隨即她就很懂事地說道，“那我也要爲您做點什麼纔對。”
林安成呵呵笑道：“既然你這麼懂事，那有時間就幫我洗洗衣服，端端茶水什麼的吧。”
“好！”嬰寧重重點了點頭。
但隨即就掀開車簾，將身體探出窗口往回望。
直到馬車漸行漸遠，看不到來時的小村莊，她纔有些惆悵地坐了回來。
林安成見狀，便道：
“嬰寧，想不想聽個笑話。”
“嗯嗯。”
“從前有位書生在山間小道上遇見了一隻狐狸，他心血來潮地大喝一聲‘妖孽，還不快快現出原形！’那狐狸愣了一下，突然開口道‘這本來就是我的原形啊。’那書生一聽，嚇得大叫一聲‘媽呀有妖怪啊！’拔腿就跑。那狐狸也嚇得跟在書生後面跑，口中嗷嗷直叫‘哪兒？哪兒？妖怪在哪？別丟下我啊！我好害怕……’”
嬰寧聽完，又咯咯直笑。
笑了好一會兒，她才停下來，然後若有所思地問道：
“公子，所以人會害怕我這樣的妖怪，對嗎？”
林安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大部分人確實會害怕妖，但若是他們瞭解到，也有很多妖是善良的，便不會再害怕了。更何況，你也不能完全算是妖哇。”
“那我是什麼？”
“你的父親是人，母親是妖，所以應該是半人半妖。”
“哦哦。”
“不過，雖然我知道你本性善良，但別人卻並不一定清楚。所以，等到了應天府，你可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要時刻將自己當成一個真正的人。”
“怎樣纔算一個真正的人呀？”
“這個有些複雜，放心吧，以後我會慢慢教你的。”
“嗯，謝謝公子。”嬰寧又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似乎並沒有將剛纔的事放在心上。
林安成看得既欣慰，又有些擔心，這個傻丫頭去了應天府，不會真惹出什麼事來吧。
自己又不能一直看着她。
想到這裏，林安成腦中靈光一閃。
“嬰寧，我給你介紹一位姐姐。”
“姐姐？”
說着，林安成拍了拍腰間的楊樹芯掛飾。
隨即，就見一縷青煙從中鑽了出來，慢慢幻化成聶小倩的模樣。
不知道是因爲在聶小倩身上感受到了類似姨媽的氣息，還是因爲她對誰都這樣毫無戒心，嬰寧立刻朝聶小倩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小倩姐姐好！”
受這純真無邪的笑容感染，性子有些清冷的聶小倩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嬰寧妹妹，你也好。”
林安成對嬰寧道：
“嬰寧，從今日起，你就要跟着小倩學習讀書寫字，以及怎麼做人，知道了嗎？”
“哦哦。”
林安成轉向聶小倩：“小倩，嬰寧不通世故，若是沒人跟着看着，我實在不放心。所以，只能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很喜歡嬰寧妹妹。”
“我也很喜歡小倩姐姐，嘻嘻嘻……”
看着兩人如此和諧，林安成便將腰間的掛飾取下，遞給嬰寧，囑咐道：
“這是小倩的寄居之所，你一定要保管好，知道了嗎？”
“嗯嗯，知道了。”
林安成看着嬰寧將掛飾貼身放好，悄悄鬆了口氣。
其實他已經開始覺得，聶小倩一直貼身跟着自己着實有點不方便。
這當然不是因爲昨夜畫舫之事……
而是林安成需要屬於自己的空間，還有隱私。
況且，他也已經發現，很多高手都能感應到聶小倩的存在，雖說大周沒有明文禁止養鬼，但他怎麼也是朝廷命官，隨身帶着一個陰魂在官場到處跑，怎麼都有些不好。
若是遇上哪個正義感爆棚的傢伙，要多管閒事降妖除魔怎麼辦。
不過，若是直接將掛飾從身上取下，林安成又擔心傷了聶小倩的心。
現在嬰寧來了，便正好有了藉口。
一舉兩得。
完美！
一路嬉鬧中，馬車返回了應天府。
剛進家門，正巧遇見了林父林母。
“咦？這是哪家的小孩？”
“哦，這是友人之女，暫時託我代爲照顧。”林安成撒了個小謊，便將嬰寧介紹給父母。
“老爺，老夫人好！嘻嘻嘻……”
嬰寧純真的笑容一下子就俘獲了兩老的心，他們也沒有多問，便接受了這位可愛的小姑娘。
林母更是抱着嬰寧就不肯放手了。
晚飯時，兩老更是特意囑咐廚子好好準備一桌豐盛的飯菜，來招待客人。
結果在飯桌上，嬰寧與其身體極不相符的食量還是嚇壞了兩老。
“嬰寧啊，慢點喫，可別撐着了。”林母擔憂地撫摸着小姑娘的肚子，卻沒有摸到預料中的鼓脹。
“嗯嗯，公子家的飯菜真好喫，比嬰寧做的還好喫！”嬰寧喫的油光滿面，兩條小短腿在空中一擺一擺。
“那也慢點兒喫，飯菜多着呢，不着急，來，喝口茶緩一緩。”
另一邊，林父湊到林安成耳邊，小聲問道：
“你那友人是不是養不起這閨女，纔將她送到咱們家？”
唉？
林安成眉頭一挑，忽然覺得怕是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