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萬里無雲,微風和煦,正是一個美好的春日。
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雖然不算什麼重要節日,但舉辦了這麼多年來,已經成爲應天府的一個重要文化名片,也是城中百姓們喜聞樂見的熱鬧日子。
一大早,各種絲竹之聲、鑼鼓鞭炮、嬉鬧歡笑之爭已經響起來了。
林安成倒還是照常起牀,洗漱喫飯,和聶小倩又又修,逗逗嬌憨的嬰寧,在丁香的服侍下換好衣服,然後出門。
今日休沐,他倒不用去府衙,便牽着嬰寧的手,身後跟着丁香,在街上閒逛。
花魁大賽真正的高;潮要到傍晚纔開始,林安成倒也不着急去會場。
嬰寧被街邊各類攤販吸引,尤其是賣喫的小攤,看見就走不動道了。
但她沒錢,又不好意思開口跟林安成要,便只能直勾勾地看着,暗自咽口水。
林安成當然不會吝嗇,凡是喫的都給嬰寧點了一份,然後丁香跟在後面忙着付錢。
不一會兒,嬰寧的手裏就塞滿了東西,連丁香也幫着提了不少。
“公子,這個好喫,你嚐嚐。”
林安成看着嬰寧遞來的冰糖葫蘆,咬了一口,酸酸甜甜,味道確實不錯。
“嗯,好喫。”
嬰寧笑得更歡了。
這時,街上忽然熱鬧起來。
林安成轉頭一看,就見一輛花車正往這邊駛來,車上站着十來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也不知道是哪家青樓的,正朝着聚集在花車周圍的衆人拋灑着花瓣。
嬰寧看得眼熱,便拉着林安成追着花車跑了一路。
三人追追停停,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大賽會場附近。
會場設在秦淮河畔,背山靠水,頗爲寬敞,此刻已經用簡易的木柵欄圍了起來。
隨着花車陸續抵達,帶來了一股股人潮,讓這裏變得愈發熱鬧。
想進會場的話,是要付錢的,一兩銀子一個人。
這樣的花費,哪怕應天府是大周朝有名的富庶之地,也沒有多少人家能輕易負擔的起。
所以,大部分人並沒有進去,而是在會場外娛樂。
場外也有各種攤販,以及雜耍表演,綿延開來數十里,非常熱鬧。
林安成當然不用擔心費用問題,只是這會兒入場的地方正排着長隊,他不想去擠,便帶着嬰寧和丁香在外面的草地上坐下休息,想着等人少一點再進去。
嬰寧喫着之前林安成給她買的食物,一邊喫一邊笑,沒心沒肺,傻里傻氣。
剛纔奔跑的時候,小狐女的頭髮亂了,丁香便給她重新整理了一下,紮了個包包頭,只是看起來更憨了。
林安成正想着講個笑話逗逗嬰寧,就見丁香突然站了起來,指着一個方向叫道:
“大郎,快看,是老爺和二郎唉!”
林安成順着丁香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不遠處的人羣裏看到了林楠和林安陽兩人。
“走,咱們過去吧。”
“好。”
嬰寧一抹嘴巴,將沒喫完的食物塞進懷裏,就跟了上來。
“父親,二郎,你們也來啦。”
林楠聽到聲音,回頭見是林安成等人,也笑了起來:
林安陽在後面小聲嘀咕:“我,我都要考試了,哪有時間來看什麼花,花魁大賽。”
林楠一擺手:“哎呀,你屢試不中是因爲才學不足嗎?悶在書院裏苦讀有什麼用?還不如出來放鬆放鬆。要知道文武之道,在一張一弛,你這次只要別像上次那樣……”
“好,好了,父親,我,我知道了。”林安陽漲紅了臉,連忙打斷。
似乎生怕父親說出自己上次科考尿褲子的糗事。
林安成也笑呵呵地拍了拍弟弟肩膀:“父親說得有理,二郎之才遠勝於我,高中是遲早的事。走,今日就好好放鬆放鬆。”
這會兒入場排隊的人也少了些,林安成幾人便開始往那邊走。
在門口交了銀子,那小廝便給了林安成他們一人一朵玫瑰花。
按照大賽的規矩,他們若是看中哪位姑娘,便可以將玫瑰花獻出。
最後得花數目最多的,便是花魁了。
看起來好像是個很民主,很公平的選舉,但其實不然。
因爲玫瑰花並沒有限制購買數量,一兩銀子一朵,只要你願意,可以買上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然後送給心儀的姑娘。
舉辦大會的商家,也正是用這個方式來賺錢的。
歷年來的花魁大賽,向來不乏爲了心儀姑娘一擲千金的大冤種,哦不,風流豪客。
林安成自然對此沒什麼興趣,不過,他卻知道,自己父親有一年可是爲某位姑娘買了上千朵花。
雖然那位姑娘最終也沒能如願當上花魁,但卻自薦枕蓆,沒讓林父的錢打水漂。
不過,除了砸錢之外,也是有別的方法幫助心儀的姑娘的,那就是贈詩詞。
一首好詩好詞在這個是個人都喜歡附庸風雅的年代裏,殺傷力可是巨大的,能帶來十分可觀的“流量”。
之前林安成一首“曾照彩雲歸”便頃刻間讓彩雲的名聲隱隱有了冠絕秦淮的趨勢,很多人也都由此認爲,本屆的花魁,非此女莫屬。
而林安成的那首詞,便要勝過千百束的玫瑰花。
幾人入了會場,首先看見的,便是三個巨大的舞臺。
舞臺上已經有姑娘在表演了,不過現在時間還早,這會兒出場的都是些沒什麼名氣的,真正有實力角逐花魁的,肯定要晚一些壓軸出場。
周圍還有酒樓茶館,本就是原先就有之物,又專門做了些裝飾,供遊人飲食休憩。
會場南邊靠着秦淮河,河上停着屬於各個青樓的畫舫樓船,那裏便是姑娘們的休息之所,遊人得到邀請才能進去與表演者見見面。
林安成等人挑了箇中意的舞臺看錶演,嬰寧由於個子太矮看不見,便被林安成抱起,架在了脖子上。
小狐女這下看得清了,興奮地咯咯直笑,然後就把林安成的頭當成了小桌板,開始邊喫邊看錶演。
看了一陣,林父就跑去了另一個舞臺,因爲上面有位他喜歡的姑娘在表演。
林安成本來也想跟過去,卻見弟弟林安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舞臺上那位唱曲的姑娘。
試着叫了兩聲,也沒見他有反應。
林安成意識到了什麼,便站在原地陪着靜靜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