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104章 崔韞這個男人沒有心!
    崔韞神色莫辯的看着沈嫿,女娘眼眸霧濛濛的,泛着水光。好似不把尾巴找出來,她隨時都能哭一場。

    他一直都清楚,像沈嫿這樣嬌氣的女娘哭起來定是梨花帶雨,晶瑩的淚光點點,會順着姣好的下頜線往下滑……

    可真到了這時,他卻突然不想看了。

    可男人又忍不住悶聲失笑。

    沈嫿不高興的瞪他:“你笑什麼!”

    她翹起蘭花指,揩去眼角的淚花。見崔韞嘴裏的笑意仍舊未散,氣的嚶嚶哭了起來。

    “又怎麼了?”崔韞的語氣平平,可細細聽去,有份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無奈。

    沈嫿抽噎。貂毛擦過桌上的的酒瓶,‘啪嗒’一聲,瓷器摔碎,酒水四濺,她愣愣的看了幾秒。

    下一瞬,手捂着心口處。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

    “好痛。”

    崔韞神色微斂:“哪裏不適?”

    沈嫿:“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喝酒傷身,何況是她這種沉痾已久的病秧子。崔韞擰眉,也顧不上姬紇了,轉身正要吩咐雅間外候着的即清,讓他速去請倪康。

    就聽沈嫿開始崩潰的哭。

    “肯定是誰砍了我的尾巴。”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另一隻空着的手指着那一地狼藉和酒漬。

    “好疼,都流血了。”

    那你捂什麼心口。

    崔韞饒有興致的看着。

    在大理寺他看過不少人哭。有悔恨的,有怕死的,又求饒的什麼都有。

    他一直冷心冷情,似塊透着絲絲寒氣的冰,更無絲毫觸動。爀帝曾言,他就是生來做鐵面無私的大理寺卿的。

    可眼下。

    崔韞覺得,一個沈嫿,以抵過了他所接觸的一切案情,讓他以旁觀者的姿態,看的津津有味。

    很有趣。

    他已經許久沒碰見如此有趣的人或物了。男人眉目放鬆,甚至有過一瞬間的愉悅。

    他想,若沈嫿以這種姿態同他初見,也許沒有謝珣,他也許會拉她出泥潭。

    沈嫿哭了很久,也沒見崔韞過來安慰她。

    她只能收放自如的擦了擦眼淚。然後紅通通的眼瞪過去。

    “你怎麼一點沒有同情心!”

    這個男人沒有心!

    顏宓在一旁聽的心驚膽戰。適才姬紇抱怨崔韞時,就差指着崔韞的頭罵了,可崔韞眉都沒皺上一皺。他也記得很清楚,不久前的宮宴,有官員德行有虧,崔韞當即就冷了臉。好一番狠斥。

    這樣的男子端方自持,想來是不會給沈嫿面子的。

    還不等她上前拉走沈嫿。

    顏宓聽到崔韞順着沈嫿炸起來的毛說。

    “尾巴斷了,還會長的。”

    沈嫿不太相信:“真的嗎,我怎麼不知道?”

    “因爲你讀的書少。”

    這也是事實。

    她吃了沒文化的虧。

    沈嫿消停了。臉上的淚漬黏着她難受。

    女娘還是很聰明的,最是會看臉色,若崔韞不理她,她自顧自哭一會也許就過去了。

    可崔韞沒有。便是助長了她的脾氣。

    她把巴掌大的小臉送上前。

    “給我擦臉!”

    崔韞將沒有過的手帕扔到沈嫿身上。

    沈嫿無動於衷,兇巴巴的命令:“快點。”

    崔韞氣笑了:“你的手也被砍了?”

    沈嫿老老實實的搖頭。

    隨後,小酒鬼理直氣壯的把帕子塞回崔韞之手:“我不會。”

    下一瞬,顏宓的眼失態瞪大。

    崔韞敷衍似的打發沈嫿,隨意的給她擦了擦。

    沈嫿滿足了。

    崔韞嗓音冷清:“還要擦嗎?”

    “不了。”

    沈嫿:“我知道一個詞。”

    她抿脣,求誇的看着崔韞。

    “叫做適可而止。”

    顏宓:……你還知道啊。

    崔韞淡淡的吩咐了即清送姬紇回去。

    一同候在外頭的倚翠自聽到沈嫿的哭嚎便憂心忡忡,眼下跟着即清一同進去。

    看見的是沈嫿那盛氣凌人的得意勁兒。

    倚翠:……多慮了。

    姬紇被即清帶走,倚翠便上前溫聲溫氣的勸。

    “娘子,同婢子回去。”

    沈嫿精神的瞥了倚翠一眼。

    “你誰?”

    “倚翠啊。”

    沈嫿茫然一瞬。眼兒一眨,啪嗒啪嗒又開始掉眼淚。

    “騙人。”

    “我的倚翠明明死了。”

    倚翠:???娘子!!

    沈嫿輕蔑:“別以爲你和她九成相像,我就會信。”

    “崔韞送我回去。”

    她一口一句崔韞,叫的比誰都熟稔。

    崔韞真的服了。

    偏偏,他沒生出半絲不耐煩。甚至想瞧瞧,沈嫿到底還能做什麼妖。

    果然,沈嫿沒負他所望。

    女娘挺着小腹。

    “扶着我。”

    崔韞紋絲不動。

    “你可知我是誰?”

    “崔韞啊。”

    “崔韞是誰?”

    沈嫿:“我孩子的阿爹。”

    崔韞的手愣是一抖。

    他算是知道了,沈嫿爲什麼命令他命令的這麼自然。

    倚翠捂着臉,哀莫大於心死。

    顏宓喫驚!又念起第一次在雲想閣見沈嫿時。

    她很隨意的一句。

    ——對我客氣些,我這人脾氣不好。別看了,兩個月了。

    所以……是真的。

    而且,生父是崔韞?

    崔韞這種最重禮數的男子,竟然瞞着崔家長輩,外頭養了女娘?

    也是,沈嫿在雲想閣花錢如流水,放眼看去,全盛京有幾個男子養得起。

    她想,她明白了什麼!!!

    難怪沈嫿同七皇子相識。

    也難怪陽陵侯府沒去崔家提親。

    這幾日提督大人多次在顏宓跟前長吁短嘆,左右都是恭親王對崔韞和顏悅色,存的是招婿的心思。

    顏宓想,就崔韞這般疼沈嫿。尋個合適時機定要將人娶回府。怕是恭親王的心思得打水漂了。

    顏宓很識趣。當即找了個理由,便退下。

    沈嫿對倚翠帶着戒備,一直寸步不離的跟在崔韞身後。

    她走路是直的,可顯然腦子也不清醒了。

    沈嫿上了崔韞的馬車。

    她輕車熟路找了角落縮了起來。

    女娘自上馬車就很安靜。

    安靜的反常。

    崔韞也沒像往常那般看書。他靜靜的看着沈嫿。她倒是沒有抹眼淚了。只是愣愣的盯着一處,在沉思。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受傷的對上崔韞的眼。

    崔韞眼皮一跳。

    沈嫿委屈:“我爲什麼會縮在角落?”

    好像是習慣了縮在角落。

    這代表了什麼?

    沈嫿:“定是你虐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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