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105章 當然把自己埋進去了!
    崔韞:……

    沈嫿見崔韞不理她,又舔了舔脣瓣要水。

    “不能太燙,也不能過冷,要放八十八顆白糖,這個數爲雙還吉利,你得數仔細些。”

    “茶杯要用玉蘭花的甜白瓷。得陶縣那般產的。”

    她還要再嬌氣的要求什麼。

    手上一重,黃花梨茶杯送了過來。沒有白糖,摸着也有些燙,甚至沒有一個滿足沈嫿的要求。

    沈嫿癟嘴。

    崔韞纔不會慣着她:“只有燒開的水,不喝就放下。”

    沈嫿的臉蛋越來越紅,仿若火燒。可他實在太渴了,再見崔韞絲毫不退讓,只能憋屈的捧着送到嘴邊。

    她吹了吹,小口小口的喝着。

    喝了水後,她也沒見半點消停。女娘直勾勾的盯着崔韞的手串。

    “這是從哪兒買的?趕明我也去買一串。”

    崔韞眯了眯眼,他下意識撥弄一二。

    “旁人所贈。”

    自發生那件事後,崔韞對巫術恨之入骨,三清觀的真人特地以此串相贈,專門給他擋煞的。

    這麼多年他一直戴着。除了上回沈嫿吐血那次,崔韞從未離身。

    沈嫿稍稍遺憾:“那我是買不到了?”

    崔韞不語,他低垂着眼簾在深思。光線透過門簾,靜靜灑在男子的半邊側臉上,勾勒出他挺翹的鼻,和優雅貴氣的眉眼,忽明忽暗間反倒有幾分鬼魅妖冶。

    沈嫿明白了。

    她要什麼都沒有失手過。

    買不到就搶。

    道德嗎?

    不道德。

    她本來便是不道德的女娘。

    沈嫿毫不猶豫的朝對面生撲了過去。

    崔韞若要躲,自然不會讓女娘得逞,可沈嫿這麼嬌,若是磕傷了頭,又要哭的狠了。

    便是崔韞這麼一遲鈍,就讓沈嫿撲了個滿懷。

    沈嫿雖瘦,可這一身貂毛卻重的很,猛撲過來的力道也有一定的衝擊。可崔韞底盤穩重紋絲不動,骨節分明的手下意識扣住女娘的腰。

    蓬鬆的貂毛在崔韞手所觸之處往裏陷。

    她的腰很細。隨之而來的是女娘身上的藥香混着女兒香,隱隱入鼻。

    崔韞喉結滾動。呼吸一滯。

    “胡鬧什麼!”

    他斥。

    穩定沈嫿的身子後,崔韞便迅速鬆手。

    沈嫿卻是眸色亮的驚人,在崔韞的稍稍分神下,金剛菩提手串被她成功脫了去。

    她二話不說纏到自己腕上。女娘的玉腕白的能泛光,纖細無骨。無疑給她戴是大了些,沈嫿便繞着戴了兩圈。但仍舊有些空落落。

    土匪之行徑。

    崔韞就這樣睨着沈嫿,就好似天讓眼前的小女娘捅出個洞來,他也不見得會去攔上一攔。

    沈嫿擡起手腕,仔細端詳了許久。忽而沉悶開口。

    “今兒是我及笄呢。”

    她沒再回對面坐下,只是很隨意的坐到崔韞面前的桌上,面對面同他挨的極近。

    她埋着腦袋,小聲嘀咕:“真的好討厭。”

    “他們還想帶我回去,憑什麼呢。”

    她說的自然是沈瞿和沈族老了。

    “我阿爹都捨不得讓我爲沈家犧牲,他們憑什麼以爲我得認命由他們擺佈。”

    沈嫿還記得前世她的身亡。那時他的心臟仿若被狠狠揪住,疼的她渾身抽搐。她被綁的嚴嚴實實的,喉嚨涌上來的血浸溼嘴裏的布條,滴答滴答往下砸出血花。

    她沒法呼喊,沒法求救。

    硬生生的挨着,然後清楚的感知身子越來越僵硬。

    她很小聲很小聲道:“爲什麼他們能弄死我,眼下卻活的好好的。是不是因爲我是女娘,所以命賤?”

    崔韞眉心微微動了動,視線鎖定在她身上。

    “沈家繡坊之女,如何命賤了?”

    “是世道澆漓,人心不古。”

    沈嫿受傷的看着他:“他們都說我不是好女娘”

    “保持初心,不被世俗束縛,你雖嬌氣了些,行事又目中無人了些,做起土匪來又那般熟稔了些。但……”

    他話鋒一轉。

    但沈嫿很不容易了。

    一個女娘對抗的不僅是整個虎視眈眈的沈家,還有世俗的眼光。他趕去豐州時,沈嫿沒有服過一次軟。

    她的背脊一直都不曾彎過分毫。

    沈嫿她,已經做的很好了。

    崔韞見她實在喜歡手串,道:“你若喜歡,此物便送你當及笄禮罷。”

    沈嫿聞言舉起手腕。嘴角也翹了。就連情緒也好了起來。

    “我戴着比你戴着好看。”

    崔韞:“然後呢?”

    沈嫿甜膩膩衝他一笑。她眼圈還是紅的,可笑起來明媚生豔。

    “那便是我的啦。”

    梨園。

    沈嫿跳着下了馬車,鬧騰夠了,自然困了。

    倚翠急的不行:“娘子,快將手串還回去。”

    沈嫿像做賊一樣將手腕捂的嚴實。

    “嘿。”

    “我就不聽你的。”

    她大搖大擺就要進院子。

    這邊,凝珠聽見動靜,連忙出來接。

    “娘子。”

    沈嫿輕笑。

    “我出門時,你便說要繡花,如何了?”

    凝珠:“還是拿不出手。”

    “這事急不得,初學刺繡,上繃勾稿,配線,繡致由淺入深。聽着簡單,卻處處都是門道。”

    正說着,倚翠眼睜睜看着前面的女娘停下腳步。

    沈嫿沒有再同凝珠說刺繡的事了。

    她擡頭去看天色後轉頭:“崔韞,我的傘呢?”

    正要離去的崔韞:……

    “娘子要傘做甚?”

    她小聲呢喃:“快要下雨了。”

    晴空萬里,哪裏要下雨了?

    沈嫿環視四周後,往田圃那邊小跑而去。

    她蹲下,也不嫌髒徒手去挖泥。

    崔韞也不走了,他提步上前:“你作甚?”

    “在挖坑。”

    “挖坑做甚?”

    沈嫿用一種你怎麼什麼都不懂的眼神嫌棄的看着崔韞。

    “當然把自己埋進去了!”

    崔韞一言難盡的看着她,不等他再問。

    沈嫿便主動告知:“我現在是一朵蘑菇。”

    “沈嫿。”男人叫住她。

    沈嫿烏溜溜的眼睛看着崔韞。

    男人上前,似在玩一件有趣的物件,指腹覆上沈嫿滑嫩的臉蛋,最後擦去女娘微顫睫毛上沾着的水珠。

    “睡醒還會記得嗎?”

    沈嫿很嚴肅的點了點頭,不乏小驕傲。

    “我記性可好了。”

    尤其是記仇。

    指尖的細膩,讓崔韞神色晦暗不明,他看着沈嫿,低低道:“最好是這樣。”

    他也很期待這麼一個要面子的女娘,清醒後是不是會一頭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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