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274章 好啊,原來是外頭有人了
    這會兒正是用午膳的點,路上的遊客盡數少了一半。街上的喧囂聲也跟着放輕。

    “明兒春獵韋珠珠也去,我阿爹竟然讓我在獵場把她介紹給盛京的貴女。”

    她陰陽怪氣:“爲了韋珠珠,他倒也願意對我和顏悅色。父慈子孝,真是讓人好生羨慕。”

    韋盈盈生着悶氣。

    “這次她在賬房支了銀票,又去雲想閣三樓買衣裳了。”

    “她那樣的人,哪個世家子弟瞎了眼能看上?”

    她越想越氣。又低頭看看自己。

    這一身衣裳還是去年的款式。

    “姬謄。”

    她紅着一張臉,對邊上的姬謄道:“我上回給的銀子,你都花完了嗎?”

    給出去的眼下又要回來,她有些開不了口,可又不想被韋珠珠徹底踩在腳下。

    韋盈盈狠了狠心。

    “你先借我五十兩。”

    “二十兩也行。”

    “我就想扯件新衣服。”

    不是雲想閣的,但至少也是新的衣裳。

    姬謄低着頭:“只修葺了住的屋子,其餘的銀子都存了起來。”

    韋盈盈剛歡喜,就聽姬謄又道。

    “我不敢多花,總想着往後用銀子的地兒怕是會更多。我的境況你知曉,不得父皇看重,也甭想着能從皇家討的了好,皇子的月銀經層層剝削後,到我手上都沒法給你買一根銀釵。我尋思着自己能苦,也不能苦了你和日後的孩子。”

    韋盈盈聽着這裏,莫名的慚愧。

    她爲了虛榮之心只想着攀比買衣裳,都不曾考慮這般久遠。。

    對啊,日後她還會和姬謄有孩子。

    孩子是吞金獸!

    姬謄:“我這就回府給你取來。”

    “不!”

    韋盈盈攔住他。

    “我不要衣裳了。”

    姬謄慚愧:“那本就是你的銀子。”

    “已經給你了!”

    韋盈盈:“你好好存着!我可以不穿新衣裳,你女兒得穿。”

    她心思沉重,擡頭間不經意一瞥,卻見一線二樓天酒樓一處雅間窗格大開。

    裏頭坐着的女娘,竟是謝宜寧。

    韋盈盈正要收回視線,下一瞬停在另一張熟悉的臉上。

    沈嫿!

    她怒極。

    “這些時日,我給她下了多少次帖,邀她出來,她一直都在拒!”

    “好啊,原來是外頭有人了!”

    姬謄:……

    “若是崔侯也就算了,我認!憑什麼是謝宜寧啊!再怎麼樣,我認識沈嫿的時間也比她久啊。”

    聽到崔侯二字,姬謄眸光閃了閃。

    他順着韋盈盈的視線看過去。

    沈家繡坊之女沈嫿,年十五。繡的了一副好刺繡,盡得其母真傳,卻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這些姬謄都不在意。

    他就在意一點。

    沈嫿是崔韞上心的女娘。

    他很快收回視線,再度卑微的低下頭。

    韋盈盈入了酒樓,直逼二樓而去。卻撞上了剛從雅間跑出來的沈嫿。

    韋盈盈哼了一聲:“怎麼,見着我就打算跑了?”

    哪曾想沈嫿眼兒通紅,淚珠晶瑩剔透。

    韋盈盈一愣:“你——”

    沈嫿仿若是個失了魂的人,她沒有看韋盈盈一眼,跑着下了樓。

    韋盈盈頓覺不對勁。她氣勢洶洶的入雅間。就見謝宜寧拉着婢女的手怯怯的問:“沈娘子怎麼了?”

    “是不是我的話太多了,讓她不高興了。”

    “怎麼辦?”

    韋盈盈想。這樣的謝宜寧大抵沒本事讓沈嫿哭成那樣。

    ————

    東院,

    趁着日頭大,成媽媽抱出被褥去院內曬着。對繡着手帕的倚翠道。

    “咱們娘子大方,逢年過節賞賜,平素也賞賜,那些銀子我都攢了起來,日後給成貴討媳婦。”

    倚翠聞言,撲哧一聲笑開。

    “你這丫頭笑什麼?我看你也該到了嫁人的年紀。”

    說到這兒,她來了興致。

    “不若我給你物色物色?”

    凝珠喫着零嘴:“不成。”

    “娘子說了倚翠姐姐可是有婚約的。”

    成媽媽驚訝:“倚翠,怎麼不曾聽你提起??”

    倚翠低頭繡花:“有什麼可說的。指腹爲婚的玩笑話罷了。”

    那年河水枯竭災民無數,餓殍千里。

    “我萬幸遇見夫人,這纔有了今日。”

    “他們……怕是早就沒了。”

    “也就娘子隔三差五的念上一念。”

    她輕輕一笑。

    “娘子上回半夜醒來,突至我的屋,莪迷迷糊糊見她身上連外衫都沒披,着急忙活將娘子拉入被窩,去捂她凍僵的手,你們猜猜,她在我耳邊說了什麼?”

    凝珠:“說了什麼?”

    “娘子說嫁妝都給我攢好了。”

    她還說。

    ——他晚來一日,我就在嫁妝裏頭裝十兩。晚來十日,便是一百兩。

    倚翠當時就笑。

    ——不會來的。

    ——會!你信我。

    ——那我倒盼着,他莫來了。

    ——那不行,我錢袋得空了。

    幾人正說着話,就看女娘埋着頭,從外頭匆匆入內。

    ‘砰’的一聲,她一腳踹來門,徑直回了屋。

    凝珠和成媽媽面面相覷。

    倚翠拉着影五:“出去前還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影五:“我不知。”

    “娘子明明一炷香前還高高興興給我點了三隻雞!”

    倚翠不放心,連忙追上去。就見沈嫿死死咬着脣在翻箱倒櫃。

    沈嫿動作很僵硬,可偏偏她越急,越做不了事。

    “找不到,怎麼找不到。”

    她的嗓音帶着無措的哭腔。

    “娘子,您要找什麼?讓奴婢來。”

    沈嫿一把拉住倚翠,仿若攀上了救命稻草。

    “謝世子給的見面禮。”

    “那是奴婢放的,不在這個櫃裏。”

    倚翠不知沈嫿怎麼了,可她沒有多問,快步開了角落的櫃子,從最底層取出來。

    “娘子要找的在這兒。”

    沈嫿強制鎮定的接過鑰匙開鎖。

    裏頭躺着根做工精緻的步搖。

    上回她錯說成了簪子,謝珣都不曾糾正挑明。

    步搖上頭墜着盛開的玉蘭,配着小巧的鈴鐺,拿起來一晃三響。

    很快,她察覺出了不同尋常。

    指尖捏着的簪根處,凹凸不平仿若刻了字。

    她湊近屏住呼吸,視線一寸一寸的落過去。

    上頭不過堪堪刻了二個字。

    ——祖宗。

    她仿若能看見,刻字人的眼眸帶着悵然和寵溺。

    沈嫿捂住嘴,又哭又笑。

    沈雉這人有個毛病,最後收筆爲顯飄逸,總是拉長半截。

    之前是,眼下步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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