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突然摔了杯子,弄得秦邵很是懵逼。

    這廝到底是怎麼了?

    朱厚照的酒量不錯,且這個時代的酒水跟啤酒酒精含量相差無幾。

    這會兒他們喝的還是果酒,不至於突然酒醉耍酒瘋!

    “將軍……”

    “朱公子說的滿速兒可是那東察合臺的可汗?”

    秦邵的話還未問出口,張璁就驚異地問道。

    滿速兒?這名字秦邵倒是有些熟悉。

    他想起來了!

    前世他去甘省河西走廊旅遊,參觀了一些地方的時候,導遊講述的歷史當中提到過此人。

    當時導遊講的歷史故事有一個比較震撼,他至今還記得,那就是:明朝遊擊將軍將軍芮寧,抗命出城戰,率800壯士以死守肅州,全軍覆沒。

    當時進攻大明肅州的就是這個叫滿速兒的傢伙!

    那場戰役很是悲壯,遊擊將軍芮寧剛被朝廷革職,準備離開。

    面對敵人的入侵,直接舍妻棄子,領着兵士對抗數量是自己幾倍的蒙古騎兵,全軍覆沒,很是悲壯!

    更可悲的是,肅州兵備副使陳九疇趕走滿速兒大軍之後,爲芮寧等人請功,遲遲三年無人管。

    朝中那些文官主和派質疑芮寧抗命出戰,導致800壯士全部戰死。還質疑陳九疇身爲肅州守官,棄城不顧,冒險出戰,有蠻幹之責。

    陳九疇因此還被下獄。

    幸得芮寧妻子車氏大戶出身,讀書識字且懂朝堂,不甘丈夫和八百兵士屈辱而死,上書朝廷爲丈夫和壯士們伸冤。

    皇帝朱厚照看到車氏上書,被其中飽含深情和忠誠的文字深深地震撼和感動。

    他非常欽佩車氏一弱女子竟然有如此感天動地的大膽義舉!

    更是自責自己對邊關戰士疾苦知之甚少。

    爲國捐軀壯士和將領捐軀三年,竟然還未獲得軍功!朱厚照很是暴怒,直接責令吏部大臣、內閣大學士石瑤立即操辦將軍芮寧和800壯士的封諡之事。

    當時那位導遊講的生動且情緒激昂,有不少人特別是女士還感動得落淚了。

    秦邵縱然感動,一個大男人不至於因爲一故事就落淚。但還是被震撼了!

    他當時聽這故事的時候,就覺得正德帝朱厚照挺仁義,跟傳說中的荒唐皇帝不一樣!

    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能被一奇女子感動,能感受說出邊疆戰士不易,還能自責,這樣的皇上應該差不到哪裏!

    對了,秦邵突然想起來。

    那沙子壩戰役好像就是今年,好像是在冬季!

    “就是那傢伙!他奶奶的,時不時就來要賞物,還鬧事,早就該狠狠地打丫的,禮部那些傢伙卻非要給賞物安撫,根本就是養虎爲患!”

    朱厚照恨得咬牙切齒。

    “鬥米恩,生米仇!給人恩惠多了,胃口也會越來越大,一旦少了定然會招人恨,甚至引來禍患!想獲得勝利唯一的方法那就是拳頭硬!”

    秦邵附和道。

    自古以來,想靠小恩小惠安撫一方,只能養大別人的胃口!

    歷史上的和親、割讓土地者從來沒有勝利的!

    “自明,你說的好!說的好!就得好好打他們,打得他們心服口服!拳頭纔是唯一的至理!”

    朱厚照一激動,啪嗒一下捶在桌子上。

    秦邵有些擔心地看着自己家桌子,好在還算堅硬,專門請工人用實木做的,如果是前世的三合板,還真承受不了。

    “我們也只是想想算了!朝中官員大多都是主和派,特別是那個楊廷和,朝廷大事都他說了算!皇上年輕,縱然有心也幹不過那麼多老臣!且兵部尚書陸完跟那楊廷和……”

    “先生,今日這果酒不錯,您再來一杯!”

    秦邵看張璁憤慨疾辭,急忙打斷張璁的話。

    這人不明白朱厚照的身份,這樣口無遮攔,他真擔心再說出些什麼。

    他已經看到朱厚照臉色很不好了。

    “自明!讓他說下去!”

    朱厚照冷聲說道。

    “我……”

    張璁這才後知後覺看到衆人都看着自己,現場的氣氛那叫一個詭異。

    “陛下!”

    秦邵起身彎腰朝朱厚照躬身行禮。

    他如果再不說明對方身份,張璁那耿直的性格……

    好在如今現場也只有林桐、王贇、王寅、張璁以及朱厚照和自己。

    小三子去書肆那邊送東西了!

    至於韓瑾蓉和僕從上完菜就退到房中了。

    “陛下?”

    張璁看看秦邵,再看看朱厚照,一個仰身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不過他很快起身跪到在地。

    “陛下,張先生喜讀書,關心國事,是個一心爲朝廷憂心之人,他參加五次會試,如今還一心爲科考,只爲能進入朝堂會朝廷效力!”

    “可能太過於憂心朝廷,說話就比較直接了些,他本人並無外心,希望陛下莫要怪罪!”

    縱然知道這朱厚照跟楊廷和如今有些微爭執矛盾,他到底對自己的老師是個什麼樣的態度,秦邵還不能確定!

    畢竟按照歷史上的說法,朱厚照對楊廷和總體上還是信任的。

    張璁跪在地上汗如雨下。

    如今快要進入夏季,天本就熱,秦邵甚至可以聽到他汗滴在旁邊歪道椅凳上的聲音。

    “都起來吧!”

    半晌,朱厚照才說道,聲音恢復了平穩。

    “大丈夫當昂首青霄,和其聲以鳴國家之盛耳,安能鉗口縮舌,類抱葉之寒蟬乎?自明,你也有自己的想法吧?張璁既然認你爲師,你師徒二人也算是憂心國事之人,這滿速兒之事關係着我大明西域邊疆之穩定,你二人既然也懂,作爲讀書人應寫出應對策略,我回去將報書內容讓人抄寫一份給你二位,你們想想應對之策!”

    朱厚照說完,就帶着林桐起身離開!

    這人說走就走。

    秦邵和王寅急忙起身相送。

    回來的時候,發現張璁仍然跪坐在地。

    “張先生,起來吧!陛下走了!”

    秦邵提醒張璁道。

    聽到秦邵提醒的聲音,張璁一下子癱在地上。

    “大公子,您……您怎麼不早說,那是陛下,我就不會……”

    半晌,張璁喘過氣說道。

    “陛下不喜歡別人透露他的身份,我也不好直接說!當中你說話太直接,我眼神示意你多次,只是你太過於激動,沒注意道。”

    秦邵也有些無語,他跟張璁眨眼示意多次,他只顧激動地批判楊廷和。

    “哎!算了,大公子,縱然不是擎天柱,願在人間抱不平!我科考就是爲了抱不平之事,爲國效力。如果陛下因我關心國事怪罪於我,那我科考還有何意義?且如今陛下似乎並未生氣,說明對那楊廷和已經不滿!”

    “且這種事陛下問大公子與我,說明他身邊無人可用,這豈不是時機?”

    張璁分析了一番很是激動。

    “那哈密之事你可有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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