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不行,張子金是個體面人,面子是他最後的倔強。”
一邊說着,陳叒一邊開始收拾攤位:“那啥,忽然想起家裏的雞還沒喂,我先走了哈。”
然而他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因爲此刻,張子金已經來到了攤前。
沿途的路人避讓至兩旁,竊竊私語起來。
“看金角大王這表情,是又要去幹架了嗎?”
“像是去給鐵角大王找場子的,你瞧張子鐵那委屈勁兒。”
“哈哈哈,準是陳雙..啊不對,是陳叒那小子乾的!走,搶個前排喫瓜位去!”
張子金昂首挺胸,踱步而來,清瘦臉龐看不出些許表情。
倒是那發黃膚色,應是常年煉丹,被爐火映烤而致,還真有金角大王那味兒。
“這位師兄,其實...”許秀拱手行禮,正待開口解釋。
張子金卻擡手打斷,盯着收拾好攤位準備開溜的陳叒,冷聲道:“陳叒,又坑我弟弟,你是不是找死?”
陳叒一愣。
賣你弟東西的又不是我,冤有頭債有主啊喂!
陳叒:“我...”
許秀:“陳師兄啊,我作爲一個路人,都看不下去你的所作所爲了!”
陳叒:“你....”
許秀:“擡頭不見低頭見,你還是認個錯吧。”
陳叒:“......”
張子金眉頭微皺,目光落在搶戲的許秀身上:“你是哪峯的弟子?”
許秀撫了撫衣襬,和煦笑道:“在下小青峯許秀,碰巧路過。久聞金師兄大名!”
張子金:“我姓張。”
許秀:“好的,張師兄。”
張子金:“就你叫許秀是吧?你也別走。”
許秀一愣:“啥?我...”
陳叒:“許師弟啊,我勸過你別坑騙同門,你非不聽!”
許秀:“啊?你...”
陳叒:“都是同門,你道個歉有這麼難嗎?”
許秀:“這倒不難。張師兄,對不起。”
陳叒:“......”
許秀無所謂地聳聳肩。
面子?那是什麼?
張子金看着兩人耍寶,臉色由黃轉陰,冷聲道:“新仇舊恨一起算吧,今天一個都別想跑。”
許秀暗歎這纔是成年人,壓根就不選擇。
他倒是不擔心這夥人能把自己怎樣。
只是有些可惜,看這樣子,好感度一下子幹到底了...
陳叒修爲在築基六層,欺負一下築基三層的張子鐵,手拿把掐的。
但在境界高出兩層的張子金面前,陳叒佔不到半分便宜。
明人不喫暗虧,陳叒假笑道:“同門之間切磋一下智力,怎麼能上升到仇和恨呢?”
“切磋?”
張子金目光閃動,冷冷一笑:“既然喜歡切磋,那今天就來堂堂正正比上一場。”
陳叒:“我要是不想比上一場呢?”
張子金神色不善:“那就要付出點代價了。”
陳叒:“我要是不想付呢?”
陳叒:“我要是不想...”
“哼!”
張子金築基後期的真元運轉。
陳叒奸計得逞,和身旁的許秀大聲密謀起來。
“他急了。”
“確實。”
“他只要敢暴起出手,咱倆就倒下,到時你直接索賠金元丹,我正好拿賠償換個大點的煉器爐。”
“收到。”
張子金:“......”
“既然身爲岐山弟子,那就用劍說話。”真元收攏,張子金平復心情,淡淡道:“不比,今後別想從坊市買到一顆丹藥。”
許秀聞言眉頭微皺,放下了本想舉過頭頂的雙手...
千機峯對外的丹藥供給,基本都掌握在丹系的手中。
真要鬧僵了,倒也是件打腦殼的事情。
陳叒自然知道張子金並非妄言,嘆了口氣道:“怎麼個比法?”
張子金微垂眼瞼,眸中一抹異光閃動:“各出兩人,試劍。”
所謂試劍,是岐山弟子間流行的一種切磋方式。
岐山尚武,年輕弟子大都會以戰養劍,比試之風盛行,少有不知道試劍的。
陳叒無奈點頭,見身旁的許秀一臉茫然,不禁問道:“許師弟,你可知何爲試劍嗎?”
許秀搖頭。
練劍他會,試劍倒是頭回聽說。
陳叒無奈解釋道:“兩方輪番派出一人比鬥,勝者繼續迎戰,直至一方全部敗下陣來爲止。”
不就是車輪戰嘛,你們岐山人花樣真多!
許秀面不改色道:“那小弟就祝陳叒師兄武運昌隆,凱旋而歸了!告辭!”
半炷香後,千機峯演武場。
其間一座露天石臺,地面鐫刻着淡淡陣法紋路。
張子金換上一身劍袍,負手立在石臺中央。
身旁的張子鐵則一臉陰險笑容,惡狠狠盯着對面兩個可惡身影。
石臺邊緣,許秀一副“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麼”的表情。
你們築基打架,扒拉我一個煉氣期幹嘛?
許秀:“家裏的雞還沒喂,要不你們先打,我回去看看?”
陳叒:“你不是要買金元丹嗎?你家雞能下出來?”
許秀:“不清楚,要不我回去問問雞哥?”
張子金聽見兩人對話,淡淡笑道:“打完,我可以賣你上品金元丹。”
“打贏,我直接送你!”
許秀自動屏蔽了後一句話,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爲了明川,今日姑且就當一回人肉沙袋,換個上品金元丹的購買機會...
許秀心中被自己的偉大感動。
或許這就是長兄如父、父愛如山吧!
一旁的陳叒見許秀眼眶溼潤,以爲這煉氣三層的師弟是心生怯意了。
他壓低聲音寬慰道:“對面張子金先登臺,待會我和他過兩招。若我敗了,你上去比劃幾下就認輸,重在參與。”
許秀:“小弟雖然是煉氣境,但也並非...”
陳叒:“那你先上。”
許秀:“但也並非沒有自知之明,陳師兄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