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魔界動盪,妖界也趁機作亂,神劍派駐守妖魔兩界入口,怕是要首當其衝。”
無顏難掩憂慮,聽他這麼說,也不免起了疑惑:
“既然那神劍派位置這麼重要,帝君爲何不乾脆派些天兵天將把守。”
天帝擡起銳利的眸子,無顏到底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她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問題點。
問題存在的本身,就是有價值的。
不管神劍派失守後,妖魔會對人界造成多大的危害,作爲天帝,他都不會提前插手。
他可以救世,但他不會根除滅世的問題。
就像末日的傳說傳了幾遍,大英雄,也總在最後纔出現。
“這個地方雖然重要,但畢竟有上古護山大陣壓制,而且仙界事物繁忙,並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應對凡間可能發生的禍事。”
“你剛飛昇,你不懂,而且,人界修士,也需要歷練,才能飛昇。”
無顏顯然理解不了他的邏輯,在她眼裏,有問題就解決問題,而不是說這個問題的時候,突然又拋出了好幾個問題。
好像一下子把所有問題都拋出來,然後所有的問題都可以擺在那裏不處理了一樣。
這着實有些可笑。
她看着天帝,認真問道:
“那妖魔兩界,通往人界的入口,難道仙界,就沒有什麼方法能復原,就非得讓神劍派,在那裏年復一年的守着?”
“每十年還得加固一次法陣,爲此神劍派幾千來,死了多少人,整個凡界修士,又死了多少人。”
想起真書子爲修補法陣耗盡靈力,最後跌落血海,最終香消玉損,無顏忍不住紅了眼,聲音也不自覺大了起來。
都怪那個入口,她眼裏又浮現出真書子不顧自身安慰往陣法裏輸入木系靈力的身影。
她深深感覺,那個法陣,和那血海炎獄一般,吞噬了太多太多的性命。
明明,最好的辦法,是修復那個缺口,但天帝,竟然像是完全沒有考慮過的樣子。
她瞪着天帝,不自覺的開始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傻子。
天帝自然察覺到她情緒上的變化,眯了眯眼睛,嘆了口氣,幽幽說道:
“哪有這麼容易,你是不知道,當年臨真大帝爲了補上妖魔兩界的漏洞,嘔心瀝血,最後還是不慎留了個小口子,他精疲力盡,不得已又在上面設立了陣法壓制。”
他低頭垂眸,不看無顏,彷彿墜入了回憶的深淵,接着說道:
“你不明白,神仙跟神仙之間的差距,比凡人和神仙的差距都大。”
“臨真大帝飛昇前,是元靈根,而飛昇後,他的仙骨,可補天地,可鑄神魂,在他巔峯的時刻,哪怕再創一個世界,也是極有可能。”
“你我不過是天帝間的茫茫衆生,苦修千年,偶然窺得仙機,而他生來便是天道寵兒,修行一路坦途,飛昇之後的神力,也遠超你我。”
“即使我做了幾千年天帝,我也只能很慚愧的說,我連修復當年留下的一個小口子這樣的事,都做不到。”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目光平靜卻略帶懊惱的望着無顏:
“你知道,這些年,我有多難受嗎?”
修行30年便已飛昇,而自己,修了足足500年。
看着懊惱的天帝,她似乎能夠理解一點他的感受。
同時,又想起渡劫真君說的,自己也是元靈根的事。
但是渡劫真君又明確表示自己應該不是臨真大帝轉世。
她也嘆了口氣,猜測,也許元靈根與元靈根之間,也是有區別的,就像她的元靈根,並不明顯,修行了幾百年,也只是被當做雜靈根。
只是想起神劍派,想起真書子,她又忍不住思考,不知她的仙骨,是不是也一樣,能補天地,能鑄神魂。
如果可以的話,她是真想把神劍派那個漏洞給堵上。
沉睡了一下午的洛離醒來,就看到兩個愁眉苦臉的人,坐在自己牀前。
她忍不住笑了笑,這個世界重複的次數太多,她經常在剛醒來的時候搞不清楚狀況。
就像現在,她不記得自己劇情究竟走到了哪一步,但是看着兩個人滿臉愁容的守在自己牀前,她想當然的以爲是這兩個人擔心自己要魂飛煙滅了,便脫口而出:
“不用擔心,就算失敗了,我也只是會回到原來的地方,不會徹底消失的。”
“你在說什麼?”
天帝皺着眉頭,率先醒悟過來。
無顏也一臉疑惑:
“失敗,什麼失敗。”
系統拉起了警報,洛離瞬間回神,意識到現在還在劇情的早期,再看無顏身上,還是在渡劫真君那裏常穿的衣物。
她立刻驚醒,大腦高速運轉,便一手扶着額頭,轉身又躺下,把自己捂在被子裏,悶在裏面,害羞的說道:
“沒什麼,做了個夢。”
天帝莞爾一笑:
“你總愛做一些奇怪的夢。”
洛離從被窩裏探出一隻雪白的手,一下子把無顏拉了過去,貼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再有十天,我兒子滿月,你一定要來哦。”
她狠狠的捏住無顏的手,希望這次能改變那慘烈的結局。
無顏對小孩子談不上喜歡,但洛離很美,她覺得,她的小孩一定也很可愛。
她笑着點頭:
“我肯定來。”
天帝笑得雲淡風輕:
“叫渡劫真君一起來啊,他實在太孤僻了,什麼事情都不參加,就知道自己待着。”
他呵呵笑着,眼神卻冰冷無比。
說來也巧,十日後,正是神劍派,被羣妖圍攻的日子呢。
出來的時間夠久了,無顏又聊了一會,趕着回了真君神殿。
這次,她玩得有點久,等打開門的時候,那避雷珠已經完全變成了粉色。
她捂着狂跳的小心臟,決定以後出門要時不時把這個珠子拿出來看一眼,省得一時開心忘了時間。
她左顧右盼,沒有看到渡劫真君,暗自開心,躡手躡腳的關上門,還沒回頭,就被渡劫真君從後面結結實實的抱住了。
他把她抵在門上,緊緊貼住她的身體,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怎麼去了那麼久,我還以爲你不想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