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榮,你少在本少爺面前嚷嚷,再敢胡說八道,當心我把你打的滿地找牙!”

    賈環眼皮擡都不擡,淡聲說道。

    金榮的面色頓時陰沉下來,這賈環不過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屁孩,現在居然敢和自己叫板?還真以爲自己是好惹的嗎?

    金榮譏笑一聲,“賈環,你囂張個什麼勁啊?左右不過是一個庶出的主子,我金榮又不是你們賈府的奴才,就連賈府裏的奴才,有幾個是把你放眼裏的?還敢如此囂張說把我打的滿地找牙?你動我一個試試?”

    聞言,賈環緩緩站起身道:“動你?我怕髒了本少爺的手,我是庶出的主子又如何?就算是庶出的,那也是主子,而你,只不過就是一個外來吃閒飯的,我們賈家這些當主子的,平時撒些貓糧狗糧,你們都得像狗一樣圍上來搶着喫,怎麼,你瞪我作甚?不搶着喫,你跑來我們賈家的族學幹嘛?你姓賈嗎?有骨氣的話,就給本少爺滾一邊去,沒骨氣,那就給本少爺乖乖的坐回去!”

    “賈環!你!”

    金榮惱羞成怒,一把攥着賈環的衣領,怒道:“你小子皮癢了是吧?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打的你滿地找牙?”

    賈環眉梢一挑,正琢磨着是不是該拿面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立威的之時,門外響起了一陣平緩的腳步聲。

    “是老先生過來了!”

    身後,有一個小廝連忙喊道,金榮聞言,面色微變,馬上就鬆開了賈環的衣領,冷哼一聲,大步走回自己的座位,如果當着賈代儒的面動手教訓賈環,那自己一定沒有好果子喫。

    就在這時,只見賈代儒雙手負於身後,緩緩走近義學中,輕怒道:“剛纔你們在吵吵嚷嚷什麼?我在門外都聽到了,金榮,可是你又在胡鬧了?”

    “族老,我沒有,學生沒有胡鬧,只是關心了一下環哥的身體,昨日他和薛大爺打鬧,不是昏迷了嗎,學生就是問候一下,他身子恢復的如何了。”

    金榮強顏歡笑急忙回道。

    賈代儒頷首,走去前方,沉聲道:“今日,我們講授《論語里仁第四》,你們且通讀一番,仔細領會其中的道理,有何不明之處,可以來問我,明日我統一爲你們講授!”

    把今日的課業佈置完後,賈代儒就坐在了自己的藤椅上,手拿一卷《論語》仔細翻看了起來。

    難得熬到下午下學,賈代儒留了一些課業後,就宣佈下學,學生們紛紛朝着賈代儒作揖,目送着賈代儒離去後,頓時開始喧譁起來。

    終於結束了一天的學業,終於可以海闊憑魚躍了。

    跟隨着人羣,賈環也朝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賈環邁步朝外走去,卻忽然間發現腳下被一隻腿一絆,賈環猛然一個踉蹌,險些摔到!

    “嘿嘿,環哥,走路當心點啊,千萬別摔了哭鼻子,哈哈哈!”

    現在賈代儒已經走了,金榮心頭的怒氣仍然沒消退,在賈環的身後來了一記掃堂腿,原本,是想讓賈環摔個跟頭,不成想,賈環趔趄兩步,居然穩穩站住了。

    金榮心中錯愕,隨即囂張的哈哈大笑轉身離去。

    “喂,金榮,你活膩了是嗎?”

    旁邊的錢槐被嚇了一激靈,怒聲喝道,卻見賈環擺了擺手,笑道:“咱們走吧,改日再收拾他也不遲!”

    “這次真是便宜了他!”

    錢槐怒衝衝說道。

    “表哥,我需要你幫我辦一件事……”

    賈環淡聲說道。

    錢槐急忙詢問:“環哥有何吩咐?”

    只見賈環從懷裏掏出一張紙,小聲道:“看到了嗎,照着上面畫的圖案,給我做出兩個……”

    錢槐接下紙張,不解道:“這、這是何物啊?”

    “這是雙節棍!”

    賈環笑道:“你也瞧見了,我這兩日就接連受到兩個人的威脅,這府中的日子也未必見得好過,所以,這就是我防身的武器,總共四根,每根一尺長,兩根一組,由細鐵鏈連接,材質必定要用花梨木的,這個金榮屢次挑釁我,不狠狠教訓他一頓,我就不姓賈!”

    賈環在義學中唸書之時,另一邊,賈寶玉卻是在自己的房中悶悶不樂。

    一整晚時間過去,賈寶玉仍然沒弄明白,老爹爲什麼會忽然翻臉,臭罵自己一頓,而且還把自己趕出了東小院,這是爲何?

    自己似乎也沒做錯什麼事啊,難不成,是因爲賈環寫的那首詩太好了?

    但是,賈寶玉雖然頑劣不堪,卻也很是聰慧,那首詩縱然有點意思,但距離優秀還差得遠呢,只能算是勉勉強強,比自己的詩作根本高不了多少啊……

    賈寶玉把賈環給他的那張字箋,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仍然不明所以,把這首詩抄寫一遍,止不住的嘆氣。

    “這又是爲何在嘆氣呢?”

    就在賈寶玉嘆氣之時,身後一陣馨香吹過,隨着一聲嬌音響起,只見林黛玉緩緩走來,笑道。

    賈寶玉還未說話,林黛玉卻瞧見了書桌上的字箋,嫣然笑道:“奇了怪了,今日我們寶二爺,居然開始做起日課來了,讓我看看寫的怎麼樣?”

    聞言,賈寶玉急忙把字箋蓋住,苦笑道:“妹妹,你就別打趣我了,還不是昨日老爺子叫我去看望環弟弟,結果我一時興起,就讓環弟弟寫了一首詩贈我,正因爲這首詩,老爺子把我臭罵一通,還把我從東小院趕了出來,我就是想不通,我在東小院也沒什麼不當之處啊,老爺子爲何要罵我?”

    “哦?你是說,這是環哥贈你的詩?”

    林黛玉心中詫異,笑了笑道:“你們二人,還真是大哥莫笑二哥,從來不在學問上用功,他遠不及你,能作出什麼詩句來?”

    賈寶玉鬱悶道:“那可不是嘛,這首詩寫的不三不四的,連格律平仄都不挨着,老爺子居然拿來罵我,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到現在我還不明白,老爺子爲什麼要罵我呢!”

    林黛玉看向字箋掃了一眼,呢喃了一句,頓時臉一紅,掩嘴輕笑的看着賈寶玉,問道:“你真的不明白,舅父爲何會罵你?”

    “真的不明白。”

    林黛玉淺笑一聲,執起筆來,在賈寶玉抄寫的詩句下面,寫下幾個蠅頭小字,笑道:“結合我所寫的幾個字,你再念一遍……”

    賈寶玉緊皺眉頭,悶悶道:“岸溼頭驢,岸溼頭蠢驢?妹妹,你這寫的是什麼東西啊……”

    忽然間,賈寶玉面色漲紅,憤憤道:“好你個賈環,居然敢寫詩罵我,看我不撕爛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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