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了滿滿兩籃子,可謂是滿載而歸。

    晚飯時,菱寶特意要程毅給做了香椿炒蛋,香椿炒蛋比香椿蒸蛋要好喫。

    菱寶捧着碗端進屋裏去,放到程錦和謝無恙這邊。

    “三哥哥,無恙哥哥,你們快嚐嚐,可好喫啦。”菱寶小饞貓似的嗅了嗅,嚥了口口水,“好香呀。”

    身後,程昀程毅端着其他菜和碗筷過來,今晚喫涼麪條,煮好的麪條過一遍涼水,再糊個蔥花,弄點蒜汁,就已經很好吃了,程毅還弄了些滷子,鹹香的肉醬澆在麪條上,再拌勻開來,每一根麪條都有滋有味的。

    菱寶給他們各自夾了一筷子香椿炒蛋,期盼地看着他們。

    程錦和謝無恙拿起筷子,嚐了一口:“......”

    該怎麼形容這個口感呢?奇怪,太奇怪了!

    難怪二哥一臉拒絕!

    菱寶疑惑地撓了撓頭,怎麼連三哥哥和無恙哥哥也覺得不好喫呢?明明就很好喫呀。

    “哎呀,看來又只能我自己一個人吃了。”

    所以程毅很有遠見,他只炒了一人份,就知道他倆也喫不慣,畢竟一般人都喫不慣。

    眼看快要到夏收時刻,村民們開始整打麥場。

    打麥場在村頭,把閒了一年已變得坑窪不平、地土鬆散的打麥場整成平展、結實、乾淨的場所,這樣方能保證麥秸上的顆粒一乾二淨地落在場上,顆粒歸倉。

    半個多月後,到了夏收的時刻。

    一眼望去,黃橙橙的一片,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豐收的喜悅。

    這個時候,連縣學都會放一段時間的假期,各地忙的熱火朝天。

    程仲謙直起腰,五官扭曲了一下,他的腰啊!

    腰上突然多了兩隻小拳頭,程仲謙扭頭一看,是菱寶,在給他錘腰呢。

    “爹爹好點了嗎?要不要歇一會兒呀。”

    其實程家已經算好的,因爲謝家的人都來幫忙了,不過他們也並不熟練,畢竟都是家生子,從小學的都是怎麼伺候和保護主子,但是因爲都年輕,學起來也挺快的。

    再說了,人家來幫忙就是好的,就算一天割一株,那也該感謝纔對。

    菱寶其實也會收麥,但家裏人都不許她和程錦碰鐮刀,總覺得這麼小的小孩拿鐮刀太危險了。

    “還行,不用歇,早幹完早好。”程仲謙說。

    這幾天歇不得,萬一來場雨把麥子都淹了就不好了,那可真是一年都白乾了,得嘔死。

    說到這裏,程仲謙羨慕地看了一眼村長家的地那邊。

    想到來的時候看到的一幕:村長家有一種名爲“釤刀”的農具,用它來收麥效率奇高,唰唰唰就是一大片,一個人能頂得上三四個人,比鐮刀收割要快上六七倍,一位青壯勞力甚至可以一天收割四五畝!

    但這東西也不是誰都用用的。

    它本身是一個用竹木製作的半圓形大籮筐,在直邊的那一側的筐沿上,固定着一把兩三尺長的大鐵刀,非常沉重,沒有相當大的力氣根本拿不起來。

    就算拿起來了,也可能會因爲姿勢不對而發生意外。

    整張臉都汗溼了,程仲謙拿起肩膀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把臉,只覺得呼出來的氣都熱騰騰的。

    菱寶回去地頭,和程錦謝無恙一人拿了一個碗,拎起水壺倒滿,挨個給程仲謙程昀程毅他們送去。

    也就只有這段時間,程昀他們會允許菱寶做飯了,因爲要趕場。

    菱寶蒸了乾飯,炒了個肉菜和青菜,再帶幾個大饅頭,保證能喫飽。

    程錦和謝無恙要幫忙,菱寶就讓他們生火。

    “哎呀,又大了又大了,要糊掉啦!”

    “怎麼又小了,滅了嗎?”

    “三哥哥,無恙哥哥,要不你們還是等喫吧?”

    菱寶委婉地說。

    程錦:“......”

    謝無恙:“......”

    竟然被菱寶嫌棄了!

    兩人默默去到一邊,決定不添亂了。

    等到做好去地裏的時候,兩個籃子都由他們拎着,菱寶只需要走過去就行了。

    程昀他們真是累壞了,鐮刀一放,豪放不羈地往麥地裏一坐,捧着碗就狼吞虎嚥起來。

    “餓死我了,我感覺我現在能吞下一隻牛!”

    菱寶湊過去摸了摸二哥的肚子,顯然在好奇是不是真的能吞下一隻牛。

    大王哼了一聲:“一頭牛算什麼?我能吞下一頭象!”

    菱寶驚呼出聲,她可是在圖書館的動物書上看到過的,大象可大可大了,和房子一樣高大!

    程毅還以爲她在爲自己的話驚歎,吹牛吹得毫不心虛:“二哥厲害吧?”

    菱寶很捧場地鼓掌:“二哥好厲害!”

    喫的太急,程仲謙有些噎着,錘了下胸口,旁邊遞過來一個竹筒。

    “爹,喝水。”程錦說。

    程仲謙喝下幾口,那股噎感終於消下去,他欣慰地摸了摸程錦的腦袋。

    果然還是得相處啊。

    程仲謙和江寶蕙和離時,程錦只有兩歲,跟着江寶蕙留在長公主府。

    那時候,江寶蕙傷心欲絕,根本不允許他進入長公主府,也不允許他見程錦。

    所以父子倆的相處少得可憐,後面寬鬆些,但也是一年只能見幾次面,每次還都不知道說些什麼。

    說是父子,更像是有些熟悉的陌生人。

    但現在,三郎都給他“喂”水了!

    程錦低頭把竹筒蓋好,兩隻耳朵尖紅彤彤的。

    喫完之後,把碗筷全都放進籃子裏,擱在一旁。

    割下來的麥子還需要打捆,這樣才能運送到打麥場去。

    “那我們還得回家去拿繩子呢。”謝無恙說,“走吧,回去拿。”

    “不用繩子,用麥子就行啦。”

    “用麥子?麥子怎麼捆啊?”

    菱寶給他們示範,用兩把剛割下來的麥子,把有麥子的那頭纏着着打成結,在上面放一捆麥子,然後把另一頭對着擰成結。

    “噹噹,很簡單吧?”菱寶笑吟吟地說。

    “原來還可以這樣!”

    謝無恙和程錦躍躍欲試,兩人都是記性好的,學着菱寶剛剛的動作捆了一捆,但是兩人第一次上手,沒捆結實,剛拎起來,就嘩啦啦地散了一地。

    “這樣打結,使勁一點,就不會散啦。”菱寶手把手地教他們。

    捆好之後,哼哧哼哧地運到路上的板車上,再運到打麥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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