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寶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說是要做藥膏,回去就埋頭看書去了。

    經過兩個月的潛心研究,還真讓她做出來了一款藥膏!

    “不過,不知道效果如何呢......”菱寶無意識地手指推着白瓷瓶,瓶子隨着她的動作滾來滾去,“要是送給席公子的話,他會不會要啊......”

    總覺得很懸啊,畢竟他諱疾忌醫!

    手指不小心用的力氣有些大,白瓷瓶不小心倒下,咕嚕嚕地朝着桌邊滾去。

    “哎——”

    菱寶回神,連忙伸手去接,卻慢了一步——白瓷瓶已經被謝無恙先一步接住了。

    菱寶鬆了一口氣,充滿信賴地看着謝無恙說:“無恙哥哥,幸虧你來的及時。”

    謝無恙下意識回笑過去,然後在她旁邊坐下,問道:“剛聽你說要送給誰?”

    “席雲崗席公子。”菱寶沒多想地說了出來。

    謝無恙眉頭一蹙,很是不悅的模樣:“爲什麼要送給他?你都沒送給我過什麼藥膏。”

    菱寶愣住了:“因爲用不着啊......而且送藥膏又不是送什麼好東西。”

    話雖如此,謝無恙還是有股淡淡的不爽。

    “你和他很熟嗎?都可以送禮了?”謝無恙疑惑道,也沒見她和席雲崗有什麼密切來往啊。

    菱寶毫不猶豫地搖頭:“不熟啊。”

    “那你還送他禮物?”

    菱寶認真糾正:“不是禮物,是藥膏。”

    “有什麼不一樣嗎?”謝無恙語氣酸溜溜地問,他和菱寶認識這麼久,都沒有收到過正經的禮物呢。

    菱寶不知道他怎麼這麼糾結這個,可他們是好朋友嘛,她不希望和好朋友因爲這個而生出嫌隙,想了想,便解釋道:“這藥膏是治痔瘡的。”

    謝無恙愣了一下,然後瞪大眼睛:“你是說,席雲崗他......有痔瘡?!”

    作爲好朋友是大夫的人,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痔瘡是什麼。

    謝無恙嘖嘖出聲,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菱寶說:“我猜的,不確定。”

    但已經有七八分確定了,剩下幾分是隻要席雲崗不親口承認,她就不說滿。

    菱寶戳了戳他的臉頰,蔫壞兒地問道:“你還要嗎?你要的話,我可以再做一瓶給你,兩瓶三瓶都行,你要多少給你多少,保管你夠用。”

    謝無恙:“......”

    這是報復他呢?

    “不了不了,這種好東西還是給他用吧。”謝無恙敬謝不敏。

    菱寶哈哈大笑,只覺得他的表情也太好玩了。

    鮮少見到他這幅表情,菱寶還想再逗弄他幾句,謝無恙連忙岔開話題:“不是說今日要去義診嗎?打算什麼時候去?”

    菱寶喜歡給老百姓治病,一有時間就去鄉下跑,正好前段時間認識了個赤腳大夫,兩人年紀雖相差有些大,卻是一見如故,成了忘年之交,兩人約好今日去村中義診。

    看了眼天色,菱寶現在就要走,謝無恙跟着一塊。

    城門外。

    一名身着粗布麻衫的女子揹着揹簍,三千髮絲只用簡單的木簪挽起,眉眼淡然,不卑不亢,竟有點仙風道骨的感覺。

    “麻師父!”菱寶從馬車上跳下來,快步跑到麻姑面前,“你等很久了嗎?”

    麻姑搖了搖頭,和菱寶一道上了馬車,前往村落而去。

    兩人上了馬車之後便討論起這段時間遇到的病症,謝無恙聽又聽不懂,便支着下巴打量菱寶,不知不覺便看失了神。

    “無恙哥哥?無恙哥哥!”

    一隻白皙的小手在眼前晃來晃去,謝無恙回神,下意識攥在手心裏。

    “......怎麼了?”

    菱寶被他抓着手,一臉茫然地問:“我還想問你怎麼了呢,叫你也不吭聲。我們到啦,該下馬車啦。”

    謝無恙這才發現馬車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而且麻姑已經不在了,現在馬車內就他們倆。

    “你剛發什麼呆呀?”菱寶湊近問,一雙黑瞳閃爍着好奇的光芒。

    謝無恙腦袋往後仰了一下,說道:“昨晚沒睡好。”

    菱寶隨口道:“哦,失眠嗎?需要我給你做個香包嗎?”

    一個“不”字在嘴裏走了一圈後又被嚥了下去,謝無恙面不改色地“嗯”了一聲,說道:“好啊。”

    菱寶已經開始在想是方合歡皮還是百合了。

    附近村落的百姓早被通知今日會有大夫來義診,這種不用出錢就能看病的機會可不多得,所以有些村民一早就過來佔位置了。

    但是等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們表情就不對了。

    “村長,是不是搞錯了?那怎麼坐了個女娃娃呀?”

    “那誰家的姑娘啊?別說,長的是真俊啊。還有旁邊那小夥子,跟畫裏的人似的。”

    村長也不知道咋回事,以爲菱寶是誤坐,便走過來笑着說:“小娘子,快快起來,這可不是你坐的地方,我等會兒讓人去給你找個凳子啊。”

    菱寶左右看了看:“這不就是給大夫坐的嗎?”

    面前還有桌子,桌子上還有脈枕,還有筆墨紙硯。

    村長說:“是給大夫坐的呀,可你又不是大夫,你坐了人家大夫坐什麼?”

    菱寶:“......伯伯,我就是大夫呀。”

    村長都被逗笑了:“哈哈哈哈你這小娃娃,還挺好笑,哪有你這麼小的大夫啊?有志向是好事,但至少也得跟人家麻大夫一樣大再說吧。”

    旁邊以年齡取信的麻姑:“......”

    菱寶:“......伯伯,我真的是大夫,千真萬確!”

    村長以爲她在說笑,經過麻姑解釋,村長才一臉恍惚地回到人羣之中去。

    謝無恙遞過來一杯溫水,菱寶捧起來咕嘟咕嘟就喝完了,話說太多口乾舌燥,然後鬱悶地說:“以後不會每次診斷之前,我都得先解釋一番自己真的是個大夫吧?”

    “說不定。”謝無恙說。

    畢竟十幾歲的大夫是真的很罕見。

    如果謝無恙和菱寶不是一道長大,有人告訴他有人十幾歲就能行醫看病,謝無恙肯定以爲對方再說瞎話。

    菱寶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般蔫兮兮的。

    謝無恙看着,忍不住摸了下她的腦袋,安慰道:“或許等你二三十歲的時候,就像個大夫了。”

    菱寶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

    實在不會安慰人的話,可以不開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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