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雖然心裏一個咯噔,但也聽的出來……對方並沒有將話說死。
“可……”
胖臉上閃出些猶豫。
李真遲疑了片刻,才盯着對面神色疲憊滄桑的恐兔族大長老道:
“大長老,莫非我們兩族之間……就非得是你死我活嗎?”
“恕我直言,以這座營地的情況……一旦開戰,恐怕營中的老弱婦孺……都要死傷慘重!”
兩句話說完,沒等李真再開口說些什麼。
盤膝而坐的恐兔大長老,卻是對他露出一縷富含無數複雜的感情的目光。
接着,才搖頭道:
“此事乃定局,沒有商討的餘地……”
“不過,老身倒是有一事……想問問使者。”
說話間,兩隻彷彿包含智慧的眸子,就這麼牢牢盯着李真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只想問問,人族之內……對我荒蕪萬族,是何看法?”
“……”
“問我們人族的看法?”
猛的見恐兔族大長老這麼問。
李真眼中先是閃出些猶疑,接着才無奈道:
“大長老,這場與荒蕪萬族的戰爭……說實話我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準備。”
“哪怕像我這樣的戰士,都是稀裏糊塗的被派來了這裏。”
說完,更是有些不甘心的補充道:
“若真能停戰,我們這邊是根本沒有任何阻……”
還沒等李真將話講完。
恐兔族大長老已再次露出一縷笑意,語氣複雜道:
“沒有用的,要對人族開戰……乃我族始祖的意思!”
“我等……不可違逆!”
大長老這一番話一出。
李真心裏立刻又是‘咯噔’一聲,知道自己似乎探聽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對人族發動戰爭,是恐兔族始祖的意思?”
心裏念頭猛的一轉。
沒等李真想再次開口說些什麼,恐兔族大長老卻彷彿一下沒了與他繼續商量興致一般。
直接將話題扯到他方纔透露出的‘夜襲’之事。
“你方纔說,你們人族晚上要夜襲我等?”
嘴裏說着,見李真面露不自然。
恐兔族大長老並未再說什麼,而是直視李真道:
“你心中……有仁慈。”
“若真不想婦孺捲入戰火,不妨回去報你等軍中將帥。”
“就說今夜,我等在營寨之外決一死戰。”
“若我族敗了……還望對婦孺手下留情!”
……
數分鐘後。
當李真被一羣恐兔族士兵押着,重重退出恐兔族營地大門。
沒等他回身想再說點什麼。
方纔將劍架在李真脖頸之上,名爲顰兒的恐兔族少女已瞪着他冷冷道:
“人族,你那些花言巧語就不必在我這裏施展了!”
“再不走,哪怕大長老生氣……我都要斬了伱祭旗!!”
雖說嘴裏的話及其兇殘。
但配上這顰兒頭頂的兩隻長長兔耳,以及她甚至稱的上可愛至極的俏臉。
李真心裏,卻是怎麼都生不出被威脅的感覺,反而在內心深處再度涌出些‘可愛’的想法。
方纔被她用劍架在脖頸上才刺痛感,卻明明白白的提醒李真。
不論這生着兔耳的恐兔族,還是對面正對自己橫眉冷豎的可愛少女顰兒都不是什麼善茬子。
眼見對方根本不想和自己說什麼。
只能輕嘆一聲,回頭朝着後面一片混亂的混居營地走去。
行走之間,不過在手腕上的通訊終端輕點幾下,也並未在信號連接裏瞧見林一飛的終端信號。
顯然是剛纔他被恐兔族帶進營地後,林一飛直接回姜望北那裏彙報情況了。
念頭到此。
李真心中,更是難免的再度浮起一縷頭疼與疲憊。
接觸恐兔族的結果,說實話並不理想。
而他回去之後,還要面對那位坐鎮營地的姜公主……姜望北。
想到這,李真脖頸之上,更是再度涌起一縷後怕。
“以我和她的交情,總不會因爲泄露軍情斃了我吧?”
……
就在李真熟練的穿越人生嘈雜的混居營地,消失在營地之外的無數參天巨木中時。
營地邊緣的黑暗陰影中,纔有個曼妙的少女身形隱隱現出一縷端倪來。
若單瞧打扮,就和李真營地中的士兵差別不大。
可如果向着頭頂去看,就能瞧見其頭上兩隻毛茸茸的長耳朵。
正是方纔將李真踢出營地的恐兔族少女顰兒。
此時此刻,瞧着李真消失的方向,更是眼中閃出些不屑來。
“這人族奸細巧舌如簧,根本沒有半點警惕!”
“剛剛在我族營中露了身份,竟然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回營了?”
“正好讓我跟着你,潛入你人族營地看看虛實!”
……
……
月明星稀,山路崎嶇。
對於一前一後行走在山中的李真與顰兒來說,山林間陡峭的山石道路對兩人也並不能形成阻礙。
一路奔騰了將近一個多小時。
李真才堪堪跨越參天巨木形成的叢林外圍,瞧見遠處燈火通明,裝滿無數探照燈的山澗營地。
這一處山澗營地,也正是前往下面‘望星海’的入口之一。
“安全抵達!”
眼見自家老巢近在眼前,李真先是深吸幾口氣。
直接就順着被探照燈照亮的簡易道路,朝着營地大門走去。
行走之間,更是覺得渾身上下同時傳來好幾處刺痛來。
知道這是營地中暗藏的狙擊手正死死鎖定自己,一旦有半點不對……就會直接開火。
“每次回營地都要走這種流程,可不是什麼好體驗!”
心中猛的閃過些無奈。
沒等李真想好等下回去,要如何向姜望北彙報情況。
營地中,竟是響起“轟”的一聲劇烈震響。
緊接着,他前方不遠處……竟是直接被打出個數十公分直徑的土坑。
“什麼??”
瞧着面前仍冒着死死滾燙熱氣的土坑。
李真雙目一瞪,哪裏還認不出來……這就是營地內電磁狙擊步槍射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