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長空深呼吸一口氣,對風業一鞠躬:“微臣言盡於此,還請陛下三思。”

    風業面無表情的注視着軒轅長空策馬遠去,心中暗罵道:“老狐狸,不見兔子不撒鷹。”

    “這趟渾水你現在不下,撈魚的時候可就沒你的份了!”

    其實軒轅長空所說的那些話,雖然有些道理,但做法太過迂腐,並不適合風業的性格。

    爭奪政權,本就是一場博弈,誰輸了,就得付出生命的代價;

    在這種你死我活的爭鬥之中,他又怎麼可能將主動權交到對方手中。

    親政,勢在必行,這場大戲已經開唱,沒有回頭路,就算軒轅長空不演,也無法阻止他親政。

    花了這麼多功夫都沒能拉攏軒轅長空,風業的心情不可謂不差,也沒了狩獵的心思,調轉馬頭準備回秦嶺行宮。

    行至半路上,忽然一騎自草叢之中闖了出來,攔住了風業的去路。

    看清來人,風業略微有些驚訝,只見馬背上之人翻身下馬,對着風業拱手跪拜:“微臣司空兼任門下省侍中趙黃巢,拜見陛下!”

    “聽聞陛下有親政之意,微臣願爲陛下效犬馬之勞,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風業大驚,連忙下馬攙扶:“愛卿快快起身。”

    趙黃巢雖然在朝堂上並沒有多大的權利,明面上是順着蕭牧的,但現在願意來表忠心,意義可就不一樣了。

    就算再無權,那也是三公之一,願意相助,那便是風業現在最大的幫手。

    二人如同相見恨晚的老友,棄馬步行,一路閒聊;

    “趙司空以爲,當今局勢,寡人應當如何?”

    趙黃巢沒有絲毫猶豫,伸手作刀,往身下一切,冷聲回道:“無論蕭太后權勢如何強大,世人皆只知大風王朝是風家的天下;

    所以蕭太后遲早要退位,先王太子年幼,難以擔此大任,嫡系之中,便只有陛下有此資格;

    可是蕭太后年輕,完全可以等到先王太子年長之後,再廢陛下而立先王太子爲大風王;

    陛下如要親政,應當機立斷,先下手爲強,兵起宮闈,誅殺太后,順勢親政!”

    風業心中一跳,沒想到趙黃巢居然和他想到一塊去了,雖然還有些差異,但是大致方向是對的。

    風業不由得說道:“此話說得輕巧,辦起來,可就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趙黃巢連忙拱手說道:“門下省乃宮內侍從,陛下若下定決心,微臣可便宜安排。”

    風業不由得雙眼微眯,沒想到一向低調的趙黃巢居然暗中有這麼大的力量,心中不由得有些忌憚。

    風業沉默幾秒,直視趙黃巢問道:“你甘願冒誅九族的風險來幫助寡人,要的是什麼?”

    趙黃巢剛想回答,風業則快速補充道:“好好想清楚再回答,寡人要的是你的心裏話,若是敢欺君,寡人必然先殺你!”

    趙黃巢沉默良久後忽然笑了,指着自己滿頭青絲說道:“陛下請看,臣這顆腦袋上可有一絲白髮?”

    “你什麼意思?”

    趙黃巢直言道:“太尉老了,司徒也老了,他們年過半百,但微臣還年輕,年僅三十,正是朝氣彭發、建功立業之時,豈能不思進取、貪圖享樂、安於現狀,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將年輕的大風王朝帶向暮年?”

    “蕭太后雖然年輕,但是婦人短視,鼠目寸光,實乃庸碌之輩;

    唯有陛下,年輕又充滿朝氣,微臣在陛下身上看到了中興之主的影子,看到了大風太祖王的影子。”

    風業聞言笑了,雖然趙黃巢的這番話他並不全信,但是聽着就很舒服,並且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個理由已經足夠了。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趙司空請放心,寡人不會讓你失望的。”

    風業微笑道:“今日寡人沒有見過你,親政之事寡人另有打算,需要之時,會遣人通知愛卿,屆時趙司空當全力相助寡人。”

    趙黃巢連忙回道:“微臣在府上一直恭候,等待陛下。”

    得到趙黃巢的支持,對於風業來說是意外之喜,當天晚上,風業爲了慶賀,便讓屬下將今日所狩獵的獵物全都宰殺烹飪,舉辦了一場野味盛宴。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風業覺得有些醉了,便告辭離開宴會,準備去秦嶺行宮旁的黃水江邊散步,吹風解酒;

    王后蕭楚腰、衆才人,以及各侍衛隨行。

    然而所有人不知道的是,風業醉酒是假,設局纔是真。

    黃水江內多泥沙,江水湍急,有波濤洶涌之勢,兩岸多栽種柳樹,觀景效果極佳。

    衆人正遊得歡快,忽然隊伍後方有人高喊道:“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有人落水,掉進江水裏面了!”

    衆人大驚,連忙跑到江邊那人落水處查看。

    只見江面上果真有一人在不停的呼救,觀瞧其衣衫青藍,不是尋常衣衫,看來落水之人身份還不一般。

    風業連忙問道:“是誰落水了?”

    蕭楚腰快速說着:“是奉才人!臣妾剛纔瞧見,她被自己的貼身太監給推了下去。”

    “什麼!宛兒!”左金吾衛上將軍奉景天,也就是奉宛之父,在聽見是自己的女兒跌落江水之後,臉色大變,酒醒了大半。

    他連忙丟了配刀,開始解自己身上沉重的盔甲,準備下水救人。

    可是奉景天的佩刀纔剛丟至地上,一道黑影便竄了出去,縱身一躍跳入黃水江中。

    “陛下!”蕭楚腰看清對方的身影,心驚之下,痛苦的吶喊出聲。

    “大王跳下去了?”

    “護駕!救人,快救陛下!”

    “快救人!”

    一時間岸上衆人亂作一團,雖然大家喊得激烈,但無一人下水救人,只在岸上乾着急。

    夜晚的江水冰涼刺骨,外加渾濁的江水,讓風業的心率極速增加外,更讓他無法辨認方向。

    他只能朝着跳江之前記憶之中奉宛所在的方向不停的遊動,好在平日裏鍛鍊夠多,體魄夠強,不然早就力竭了。

    沒過多久,風業果然瞧見了還在水中不停掙扎的奉宛,便立刻遊了過去。

    此時的奉宛情緒特別激動,有的只是求生的本能,當風業游過來之後,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抓住風業不放。

    這一下,直接遏住了風業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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