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萬萬不可,臣等食君祿,豈能坐視陛下犯險!”

    奉景天拔刃道:“末將願爲先鋒,領左金吾衛出城迎敵。”

    “諸位將軍,可願爲陛下死戰!”

    衆上將軍沉默不已,他們雖然是武將,許多事情想不了那麼多,忠君一事還是知道的。

    只是……風王年幼,威信不高;

    蕭牧掌權已久,又是太尉之職,這般身份在往日裏就是壓在衆人身上的一座大山,不敢逾越撼動,有的只是敬畏。

    若只是守城,他們義不容辭,可是帶領手下主動出擊,殺得還是同胞弟兄,這便是兩碼事了。

    只可惜奉景天不懂這其中厲害,但風業完全明白。

    風業輕咳兩聲,快速說道:“不,你們的職責是護衛京城,不讓賊子作亂;

    畢竟,就算寡人死了,也還有先王太子繼位。”

    風業對諸位將軍一拱手道:“諸位,可願助寡人守住大風京城?”

    全場靜默,忽然一位年邁的將軍出列道:“陛下,下令吧。”

    “好!”風業快速的說道:“大風京城四道城門必須嚴防死守,絕不讓一個叛軍入城;

    左右衛、左右驍衛,領兵守住西方青龍門;

    左右武衛、左右威衛,領兵守住東方白虎門;

    左右監?衛和左右千?衛,領兵守住北方朱雀門;

    左右領軍衛、左右?吾衛,與寡人一起領兵鎮守南方玄武門;

    如此安排,諸位將軍可有異議。”

    “陛下武斷,臣等佩服。”衆人齊呵。

    “大風王朝的未來就交到諸位的手中了,大家各司其職,出發!”

    諸位將軍紛紛拱手告退,看着他們不斷遠去的身影,風業的心中充滿了鬱悶,五味成雜。

    今天站在他們面前的人若是蕭牧或者蕭媚娘,二者一人,皆可壓得這些將軍擡不起頭來,不敢有任何的忤逆。

    哪裏需要像他現在這樣,身爲王上,對一個臣子用懇求的語氣。

    說到底,終究是他的威信不夠;

    若不理政治國,他這個王上,名存實亡。

    一出宣政殿,便見奉景天跪在殿前,見風業出來,奉景天重重的磕頭在地,低呵道:“微臣無能,讓陛下蒙羞,罪當萬死。”

    風業連忙將他扶起來,真誠的說道:“奉將軍快起,若是寡人痛失將軍,那纔是真的蒙羞恥辱。”

    重新回到太極宮,風業去見了蕭楚腰,當着她的面直言道:“現在你的父親帶兵來殺寡人,寡人亦要殺他。”

    蕭楚腰大驚,連忙衝上來抱住風業的大腿,苦苦哀求道:“陛下,父親只是一時糊塗才釀成大錯,還請陛下看在臣妾的份上,饒父親一命。”

    風業不爲所動,只吩咐道:“取寡人戰甲佩刀。”

    一旁伺候的趙佗微驚,連忙吩咐手下去辦,猶豫一會說道:“陛下何苦隻身犯險?若是陛下強求,十六衛必然死護陛下。”

    “寡人自有決斷,無需多言。”

    待得刀甲取來,風業說道:“王后,你若替寡人披甲,或可考慮饒恕蕭牧一命。”

    蕭楚腰苦笑兩聲,無言起身替風業更衣披甲。

    瞧見蕭楚腰悽悽慘慘的模樣,惹人憐愛,風業心中更爲複雜。

    他與蕭楚腰之間,無恩無仇,只不過厭惡蕭氏而順帶牽連的她。

    論美貌身材,風業自認她可稱天下第一;

    可是兩人之間,終究有名無份,有緣無情。

    風業又想,自己如此爲難一介女子,是否太過小氣,不是大男子所爲?

    繫好披風,蕭楚腰一時間愣住,自言自語道:“沒想到陛下披甲之後,如此威武雄壯。”

    “這四個字寡人愛聽。”風業摟過蕭楚腰,強硬的說道:“與寡人一起上城牆,勸說蕭太尉,若是你能讓蕭太尉回頭認錯,寡人便給他一條生路。”

    玄武門上,左右領軍衛、左右?吾衛衆將士全副武裝,嚴陣以待。

    玄武門下,風業高舉王刀,當着兩百大風銳士的面,高聲呼喊:“諸位,此戰非開疆拓土,也非抵禦侵略,而是保護寡人性命安危,內亂之戰;刀劍將加身同袍,寡人心中有愧,無顏面對大風先祖。”

    “然亂臣賊子,不得不滅,不然朝野動盪,國將不國,受苦受難終究是百姓;

    爲大風天下蒼生計,寡人懇請諸位將士,以性命護寡人周全;

    此戰奮勇殺敵,英勇犧牲者,追封忠勇候,賞百金,後代可世襲爵位;

    凡存活者,連升三級,賞千金;

    陣前脫逃者,誅九族。”

    重賞之下出勇夫,在這個無法獲得他人忠心的尷尬時刻,風業認爲想讓人替自己拼命,除了厚祿重賞,別無它法。

    “大風威武,王上萬歲!”兩百將士的戰意皆被如此豐厚的獎賞給帶動出來,紛紛高呵。

    風業很滿意這番氣勢,持刀上馬,揮刀前指:“出城迎敵!”

    玄武門大開,風業帶着二百鐵騎而出,於玄武門下列陣排開,靜候蕭牧的到來。

    京郊軍營擁有駐軍八十萬,乃是大風王朝最爲堅實的守備力量,可隨時節制大風王朝各地。

    想要全部調動,需要兵部文件、風王印璽、調兵兵符三件東西齊至;

    三物之中,唯有調兵兵符在蕭牧手中;

    只不過他身爲太尉,經營多年,忠於他的將軍不計其數,對軍隊的統御能力極強;

    只憑調兵兵符,便能調動軍營近六十萬大軍。

    這羣將士與其說是認那道兵符,還不如說是認蕭牧這張臉。

    不過是人就不傻,可能有一兩萬人對蕭牧死忠,對方說做什麼就做什麼,但是六十萬將士,不可能全部死忠蕭牧。

    讓他們白白去送死,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發兵,得講究個名正言順,尤其是圍攻京城,一個弄不好可是造反的大罪。

    他們雖然人在軍營,可家人還是大風的百姓,誅九族的罪辦下來,滾滾人頭落地,還在軍營內當什麼兵、打什麼仗。

    一連五道探馬連報,蕭牧領輕騎兵三萬,甲士五萬,長戟兵兩萬,共十萬大軍,急行軍奔玄武門而來。

    風業深呼吸一口氣,十萬大軍;

    若非他事先收到情報早有準備,不然等着十萬大軍兵臨城下,再想調集十六衛兵幾乎不太可能。

    不出一炷香時間,大地滾滾作響,前方道路煙塵漫天,黑丫丫人頭冒出,馬蹄聲震天。

    鐵騎當先,距離玄武門不過五百米,風業一聲令下,玄武門上全體將士一齊高呵:“風!”

    “風!”

    “風!”

    “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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