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業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面對蕭楚腰。

    古有四大不共戴天之仇,亡國、滅門、奪妻、殺父;

    風業知道,自己可能永遠都無法得到蕭楚腰的原諒;

    對方會記恨他一輩子。

    但是風業不在乎,爲國,爲自己的性命,就算再選一次,他也會這麼做。

    只不過,這輩子雖無法和蕭楚腰白頭到老、同牀共枕;

    但風業也希望,蕭楚腰能夠像一個正常人,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

    畢竟美人,天憐愛之。

    “楚腰,寡人來了。”

    正在哭泣的蕭楚腰明顯身子一顫,但還是繼續哭着,並沒有起身。

    風業又道:“你若有委屈,與寡人說。”

    蕭楚腰低聲嗚咽道:“與陛下說了,能給臣妾做主?”

    “沒瘋!”風業的心中鬆了一口氣,隨後迴應道:“不能。”

    “啊~嗚嗚~”蕭楚腰聽見這話,立刻仰天長嘯,哭得甚是悽慘,彷彿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

    妝哭花了,喉嚨哭嘶了,眼睛也哭紅了。

    “何必如此?”

    蕭楚腰聞言忽然收了聲,緩緩說道:“陛下還待在這裏幹嘛,看臣妾的笑話嗎?”

    “還是說要殺了臣妾?不勞陛下費心,待安葬完父親之後,臣妾自會自裁謝罪。”

    “你不能死!”

    蕭楚腰笑了:“這個天下連君王都能死,我不過一介賤婢,還不能死了?”

    風業想了想說道:“寡人只是想告訴你,你弟重傷瀕死,還被抓了,關入牢房。”

    蕭楚腰聞言目眥欲裂,飛撲至風業的身上,雙手不停的撕扯着風業的龍袍,幾欲將風業給碎屍萬段。

    “風文弱!”

    “你好狠的心,殺了我父親還不夠,還想殺我弟弟,你乾脆誅殺我蕭氏滿門,豈不快哉!”

    “你說,蕭林究竟犯了什麼罪,你要趕盡殺絕!”

    風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蕭楚腰錘打他:“刺王殺駕,侮辱君王,這兩條罪他就算有九個腦袋都不夠寡人砍的;

    現在只是將他收押入獄,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纔沒殺他。”

    蕭楚腰鬆開風業,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風業:“臣妾在陛下心中還有面子嗎?”

    風業深呼吸一口氣,也不顧蕭楚腰花了妝變得略微恐怖的臉,一手攬住蕭楚腰的纖纖細腰,一手捧住她的臉;

    雙手用力一拉,深深的吻上蕭楚腰。

    這一刻,風業與蕭楚腰兩個人腦海之中同時變得一片空白;

    忘了時間、忘了世界。

    風業認不清自己的感情,他只知道,看着蕭楚腰這幅模樣,他的心會痛;

    他只知道,在這個時刻,他應該擁吻這個傷透了心的女人;

    這纔是對蕭楚腰最好的安慰。

    紅燭燃盡,不停掙扎的蕭楚腰終於脫離風業的魔爪;

    她不停的深呼吸,慌張的哭道:“你幹嘛?”

    “你……愛過風文弱嗎?”

    蕭楚腰人都傻了,你這個該死的男人,殺了我的父親,囚禁我的弟弟,爲何還有臉面來問情愛。

    她,又將如何來回答?

    風業強硬的問道:“回答寡人!”

    蕭楚腰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眼前這個霸道的男人;

    她想說自己心中所想,最真實的想法,但是那個羞人的字,她又該如何說出口。

    蕭楚腰不敢直視風業那既火熱又霸道的目光;

    在風業的強勢壓迫下,蕭楚腰終究頂不住壓力,深情的摟住風業,將頭靠了過去。

    這便是她的回答,最好的回答,迴應最好的安慰。

    此時無聲勝有聲,不過半炷香時間,卻又有聲止不住。

    蕭家祠堂大門外,衆多金吾衛甲士與蕭家僕役聽見這聲音,一個個都變得面色古怪。

    一位較爲年輕的金吾衛甲士忽然眉頭微皺,來到張千身旁小聲問道:“上將軍,這怎麼又哭了?”

    張千沒好氣的一腳踹了過去,年輕甲士摔了個狗喫屎,但是心中頗爲不解。

    “回家問你爹去!”

    張千怒罵一句,身子卻將大門攔得更緊了,同時心中暗歎:“陛下壯年,龍精虎猛,大風之福。”

    轉眼夜色來臨,距離風業進入祠堂內已經過去兩個時辰;

    本應該散去的蕭家僕役們此刻居然一個人都沒走;

    不是他們手上無事,而是這熱鬧實在動聽。

    守大門的張千此時傻眼了,心中不停的怒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就算是大風王,也不可能將近兩個時辰,那還不死人!”

    蕭家祠堂之內,風業自己穿好破碎的龍袍,自言自語道:“養好身體之後,便來寡人身前伺候;

    女官雖然身份不高,但也有實權,勝在可以時時刻刻陪伴在寡人身邊;

    比起來,你比其餘妃子要幸福。”

    風業又道:“給寡人做三年女官,寡人便不殺蕭林,你若反悔,蕭林便人頭落地,好自爲之,寡人在宮中等你。”

    說完之後,風業大步離去,但還是小心翼翼的將大門給關得嚴嚴實實的;

    一指旁邊靜候的六個宮女,吩咐道:“將她給寡人伺候好了,若是有半點閃失和委屈,自裁謝罪。”

    六個宮女聞言臉色大變,連忙跪下:“奴婢遵旨!”

    “回宮!”

    御書房,風業神清氣爽的處理着奏摺,腦子裏滿是蕭楚腰的身姿;

    臉上的笑意便沒止住過;

    可是想着想着,蕭媚孃的身姿居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風業臉色一變,嚇了一大跳,渾身上下居然冒出一陣陣冷汗。

    “不行不行不行,這是兩個人,不是一個人,寡人絕不能弄混了。”

    平靜下來之後,風業忽然壞笑起來,今晚絕對不能讓蕭媚娘睡一個好覺。

    “來人!”

    “在”

    “通報太后,寡人政務疲憊,稍後去往長生殿討一碗綠豆沙喝。”

    “是”

    風業滿臉笑意,果然沒過多久,那名前去通報的宮女端着一碗綠豆沙走了進來。

    “陛下,太后已經歇息,這是太后囑咐長生殿小廚特意準備的綠豆沙,太后讓奴婢帶來了。”

    風業聽後忍不住笑出聲來,蕭媚娘怕了他!

    心中若是無鬼,怕什麼?

    此計大成,風業喜不自勝:“很好,將綠豆沙端過來。”

    風業親自接過此碗,慢悠悠的喝着,笑盈盈的嘀咕道:“綠豆沙,清熱、祛火……”

    這晚,風業哪也沒去,宿在太極宮中;

    或許是那碗綠豆沙的緣故,他從未如此神清氣爽過。

    第二日;

    曹公陽着一身紫色蟒袍,躬着身子快步進入太極宮;

    來到風業塌前,小聲說道:“陛下~”

    “陛下,該去早朝了,陛下?”

    反覆喚了幾聲,風業陡然睜開雙眼,扭頭看向曹公陽,愣了一會,隨後笑着說道:“這一身行頭不錯,以後就該這樣穿纔不丟寡人的臉。”

    “去傳令,今日早朝取消,一應政務由司徒軒轅長空代理,應急之事送往御書房,寡人自會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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