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渠王目瞪口呆,怒吼道:“風國哪裏來的膽子,敢派兵入熊渠!”
“二十萬……他們難道不怕有來無回嗎!”
白馬河是一條貫穿整個熊渠國的大型河流,也是熊渠人的母親河;
因爲水源充足、水草豐富,用來養馬最好,生活也方便,所以大部分的熊渠人都住在白馬河附近。
就連熊渠王自己的財富、家人都在那裏,倘若讓風國大軍殺過去,那麼他們在這邊打贏再多仗都沒有用了。
更何況這邊的戰爭並沒有那麼的順利,也沒有那麼輕易的可以結束。
熊渠的軍隊又全都被他帶出來了,留在熊渠國內的就只有一些老弱婦孺;
若是不立即回援,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怎麼敢?他們怎麼敢的呀!”
熊渠國雖小,人人尚武,但之所以能延續這麼多年而不滅國,是有原因的。
草原廣闊,就算是土生土長的熊渠人有時候都會在草原迷路,找不到方向;
那就更別說風國的軍隊了,不管來多少人,只要扎進熊渠草原,必然成了睜眼瞎,在草原之中迷失方向;
若是沒有本地人帶路,絕不可能走得出來;
風國的輜重、糧草、補給送不上去,最後大軍淪落到走死、餓死的下場。
熊渠人養馬牛羊,依附水草而生,居無定所,大軍皆是騎兵,遭遇風國大軍之後可以不斷的騷擾;
採用敵退我進,敵進我退,敵疲我打的戰法,無論多少軍隊都會被消耗殆盡。
所以從古至今,歷代風王很少會派遣大軍深入熊渠國,因爲全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可是這一次熊渠王將國內大軍全部帶了出來,爲的就是在風國疆域之內大肆洗劫一番;
帶着大量的財富回國,讓親朋好友們、他的熊渠子民們過上美好富足的生活。
可是風國燕地大軍的這一次進攻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他必須得回去,剿滅那些膽敢進入熊國領地的風國大軍。
至於飛龍崖的這些殘兵,已經不足爲重;
雖然並沒有斬盡殺絕,熊渠王心中十分的不甘,但是時間緊迫,不容耽擱,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
皺眉看着前方飛龍崖上還在廝殺的虎賁軍,熊渠王咬牙切齒的說道:“鳴金收兵,我們撤!”。
飛龍崖上,騎兵千戶怒吼道:“鐵騎軍,不要辜負兄弟們用生命替我們爭取來的機會,衝啊!”
近千鐵騎在這一刻奔騰起來,所過之處,熊渠大軍全都被撞開。
很快他們便看到前方密密麻麻的熊渠王的駐軍;
鐵騎千戶怒吼道:“不要減速,讓我們全速衝殺過去,殺出一條血路!”
可就在這時,角樂聲響起,熊渠王鳴金收兵;
所有還在奮戰的熊渠騎兵聽見退兵的聲音,如蒙大赦,紛紛調轉馬頭,以最快的速度撤退。
黑壓壓的大軍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只留下了漫山遍野的屍體與血水。
“退兵了?”鐵騎千戶愣在當場,呢喃道:“怎麼可能……他們怎麼會退……他們怎麼能退!”
宋文通等人此時早已經殺紅了雙眼,紛紛怒吼道:“衝啊!”
“別讓他們跑了!殺啊!”
“想跑,門都沒有,兄弟們衝啊,殺光他們!”
“隨我衝鋒!”
飛龍崖上,大量的虎賁營將士瘋了一般追着一個個熊渠騎兵跑;
許多人飛撲上去,將大量的熊渠人從戰馬上強拉下來;
用刀砍、拳頭打,甚至用牙咬;
很快,虎賁營的一千鐵騎調轉馬頭殺了回來;
他們在宋文通身前停下,紛紛下馬;
鐵騎千戶衝了上來,飽含淚水,激動的喊道:“將軍,熊渠人撤兵了……我們……兄弟們……我……”
鐵騎千戶話說到一半便哽咽起來;
看着遍地的屍體,接下來話,不管他怎麼努力都說不出口。
“嗚嗚~”
有人哭了,緊接着更多人哭了;
將士們一個個丟了長刀,卸去戰甲,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啊啊啊~”
“嗚啊~”
“啊~”
“兄弟!”
“我們無能啊!”
宋文通在這一刻丟了三天三夜未曾離手的長刀、圓盾;
“撲通~”一聲跪在了血泊之中;
在所有虎賁營將士的哭喊聲中,仰天長嘯一聲;
雙手高舉,緊握拳,身軀顫抖的怒吼:“啊~!”
鐵騎千戶同樣溼潤了眼眶,不知該如何安慰衆兄弟;
下一刻他瞧見滴滴血淚從宋文通的雙眼之中翻滾而出。
“將軍!將軍吶~!”鐵騎千戶忙衝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宋文通;
瘋狂的吶喊。
只可惜宋文通下一刻便雙眼一翻,昏死過去。
鐵騎千戶痛苦萬分,抱着宋文通仰天哭道:“老天爺,你沒有眼吶!”
忽然一滴雨水落在鐵騎千戶的臉上;
他愣了一下,伸手一抹,血紅一片;
一時間分不清究竟是他身上的血水還是天上落的雨水。
下一刻天空烏雲密佈,電閃雷鳴,頃刻間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不停沖刷着殺氣騰騰的大地。
蒼天泣淚。
此雨一下,所有還活着的虎賁營將士更爲悲憤,哭得傷心欲裂、氣斷迴腸;
屈辱、憤怒、仇恨、委屈、悲傷、疲憊還有絕望,在這一刻都隨着淚水、血水還有雨水,一起流入這片乾枯已久的大地之中。
哭得累了,就這樣睡着了,不願動彈,不願避雨,與自己的兄弟睡在一起,躺在一起,比哪裏都安心。
白沙城,軍政廳;
白子弱興奮的衝了進來,稟報道:“大帥,大喜呀!”
“什麼事如此慌慌張張?”
“下雨了,趙地三年來第一場雨,傾盆大雨呀!”
“果真?”風業連忙起身:“本帥要親自去看!”
白沙城城牆之上,風業沐浴着大雨,歡快的大笑道:“好啊,蒼天有眼吶!”
“有此大雨,趙地可興,趙地的百姓有救了~好啊。”
一旁的蕭林則有些愣神,直勾勾的盯着風業,陷入了沉思。
三年大旱的趙地不會平白無故的下雨,莫非風王親政,大風國運恢復,將國泰民安?
曹公陽早就讓兩個太監備好一身乾爽的衣衫,以及去浴室放好熱水;
眼看風業撒歡差不多,便說道:“陛下,龍體要緊,當心着涼。”
風業卻興奮的說道:“寡人開心吶,瞧這雨勢,怕是一時半會停不下,大福呀。”
忽然風業靈光一閃,忙說道:“取筆墨紙硯來!”
白沙城上,風業揮毫寫到:“天感憐泣,風王業親政以來,鞠躬盡瘁、愛民如子,開府賑災,費財救民,發兵平叛,親征熊渠,救趙民於水火;
蒼天有眼,收趙天罰,天降暴雨,三年大旱爲風王業親政結束,以示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