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痛叫一聲,兩眼直抽抽,雙腿之間流下了滾滾熱血。

    鋒利的匕首在關鍵時刻被風業伸手一擋,直接扎入了常玉的左大腿上,劃開一道碗大的口子;

    鮮血噴涌,雖無性命危險,但痛是真的痛。

    風業奪了他的匕首,隨意地丟在地上,不屑地說道:“還鐵錚錚的漢子,連這點痛都忍受不了。”

    “陛下,鐵骨不是鐵肉呀~”常玉趴在地上雙手捂住傷口,擡頭顫聲問道:“陛下,這是爲何?”

    風業沒好氣地說道:“秦香蓮說的果然沒錯,你腦子不好使。”

    “寡人留你一命,自然是要你統兵打仗的本事,倘若沒了那玩意,男人都不是,還如何領兵?將士們豈會服你?”

    “如此,寡人還不如一刀殺了你來得痛快。”

    “可是……陛下,末將再也想不出其它辦法了。”常玉痛苦地說着。

    風業背過身去,悠悠說道:“大都督的位置讓出來吧,先做徵北將軍,領兵入熊渠,寡人不想看到熊渠人的日子過得安生。”

    “這一次,不得到寡人的旨意,就算戰死至最後一人,都不得回大風。”

    常玉神色堅定地點點頭:“末將領命。”

    風業說完獨自離去,下城牆樓梯時,忽然擡頭望天,思索道:“宋文通,你究竟去了哪,爲何一點消息都沒有;

    回京之後,寡人連如何給你獎賞都不知道。”

    七天後,燕地刺史府;

    燕地所有事物都已經忙完,剩下的爛攤子就等着秦香蓮去收場,與風業無干繫了。

    白子弱還帶着百萬大軍在外等候,風業也是時候歸楚回京。

    燕地一行,變化太多,風險太大,但收穫也是極好的;

    解決了燕地這塊心腹大患,大風表面上便還是風調雨順。

    風業喜歡風調雨順,因爲只有這樣才能夠施展他心中的抱負。

    趙黃巢的死讓風業很是意外和遺憾;

    此人若是不反,必是大風棟樑之材,可惜了。

    當天晚上,依舊是那間臥室,那張大軟牀,可是兩個人的心態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風業舒坦之後,公事公辦地說道:“你要始終記住,寡人不殺你,是爲了燕地的未來;

    同時有幾項特別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秦香蓮認真地聽着,也認真地盯着風業。

    風業咳嗽兩聲說道:“第一,燕地多商販,與他國來往密切,這些商販必須掌握在自己手中,並建立情報網,時刻關注他國軍務、政務動靜,每月一報,快馬送往京城;

    第二,昔日趙地民,今日燕地人,必須待他們視如己出,不得區別對待;

    第三,在寡人還沒有派遣大都督人選過來之前,刺史秦香蓮暫代大都督一職;

    你記住,大風七地,你是第一個刺史、大都督官職並肩一身的人;

    應當更加勤勉,將這兩道官職當作一種責任,以百姓之心爲己心,以百姓之念爲己念;

    在這條路上有任何困難,只管放開手去做,你的背後有大風,有寡人;

    第四……”

    風業叮囑了太多太多,多到他自己都記不住第一條是什麼了;

    這個決定在他的內心掙扎了許久才肯定下來的;

    軍政一體加在秦香蓮一人身上,她就是燕地的王;

    倘若秦香蓮賊心不死,再有反心,或者與敵國勾結,那麼對大風來說,無疑是一把利刃插入心臟,十分致命。

    但是危險雖大,報酬不小;

    軍政一體,可以讓秦香蓮放開手腳去幹,不用再懼怕世家、商販等等,可以努力將燕地打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同時只要秦香蓮不背叛他,那麼燕地就會是他的一張底牌;

    或許有一天他兵敗如山倒,虎落平陽,燕地就是他東山再起的本錢。

    若說最爲密切的關係,那只有相愛的兩個人了,雖然有可能相愛相殺,但畢竟還是愛。

    一夜無眠,說着說着天就亮了,風業也該走了。

    穿好衣服,風業準備離開,忽然秦香蓮從身後抱住了他,哭紅着眼睛說道:“陛下,你真的不帶臣妾回宮嗎?”

    她終於從自稱罪臣變爲臣妾了,可是風業只能苦笑:“你捨得燕地?”

    秦香蓮哭着說道:“倘若陛下從未出現,臣妾這輩子都不會嫁人,會將一生都奉獻給燕地;

    可是陛下偏偏出現了,還走進了臣妾的心房;

    現在的臣妾只願隨陛下而去,陛下在哪,臣妾便跟在哪。”

    “不要將我丟棄在這遙遠的燕地,好嗎?”秦香蓮抽泣着說道。

    風業沉默了許久,終是嘆氣道:“回宮好嗎?後宮之中現在有一個王后、一個妃子、七個才人,還有一個廢皇后做了宮中女官;

    那裏是一座大型的監獄,裏面除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名分,別無他物;

    大家閒得無聊就只能鉤心鬥角,一個個冰清玉潔、心思單純的姑娘被後宮的單調和寂寞逼得化爲蛇蠍心腸的妖精;

    整天想着如何害死對方好讓自己得到寡人的恩寵;

    簡直就是一座人間地獄;

    那樣的地方,寡人不願你去,也會毀了你。”

    秦香蓮一驚,慌叫道:“怎麼會,天下女子都羨慕的地方,怎麼在陛下口中就變得如此不堪。”

    風業苦澀一笑道:“錯在寡人,錯在寡人要做一個爲國爲民的好王,做不了荒贏無道的昏君;所以只能苦了他們。”

    “好好留在燕地,寡人每過一年都會來看你一次。”

    秦香蓮聞言抱得更緊,撒嬌道:“不準騙我!”

    風業表面上點點頭,心中卻暗暗嘆氣:“這個世界上的女孩子也太好騙了吧,一個個如此純情。”

    風業不知道的是,這個世界上的姑娘雖純情,但眼光極高,非才子不嫁;

    沒能力的人,就連鄉野村姑都看不上。

    而風業這種人中龍鳳,大風之王,那是天下女子的夢中情人,最佳歸宿。

    ……

    幾天後,風業終於見到了朝廷的百萬大軍和五十萬西秦狼軍,同時也見到了憔悴了許多的白子弱。

    自從棺材一事發生之後,白子弱雖然知曉風業無事,可是一天沒見到風業本人安然無恙,心中的大石頭一天就落不下來。

    如今見到精神抖擻,沒有缺胳膊斷腿的風業,白子弱蒼白的臉色都紅潤了幾分。

    他一人一騎快馬奔去,臨近之時翻身下馬,奔跑着來到風業的身前;

    “陛下~陛下!”

    風業張開雙手,同樣欣喜的準備迎接,可白子弱忽然“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哽咽着說道:“陛下!末將幸不辱命,護得陛下週全!”

    “你快起來,這些天你最辛苦!”風業連忙去攙扶白子弱。

    可是白子弱卻不起來,伸手去解背上的天子劍,再從懷中掏出了精緻包裹好的傳國玉璽,恭恭敬敬地遞了上去;

    隨後白子弱繼續哽咽着說道:“陛下叮囑之命,末將時時刻刻謹記在心,不敢相忘;

    天可憐見,陛下安然無恙歸來,末將使命已畢,特將天子劍與傳國玉璽奉上,不敢再持。”

    風業雙手拿起天子劍與傳國玉璽隨意地丟給一旁的曹公陽,彷彿毫不在意一般;

    隨後鄭重地將白子弱扶起,沉聲說道:“不過是兩件俗物,豈敢讓子弱長跪不起,快快起來。”

    “陛下!”白子弱頗爲感動,風業則拉着他哈哈大笑着前往大軍幕府,商議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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