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秦香蓮的話說得很明白,風業的心中還在猶豫,只要此行他能夠讓風業滿意,則性命無憂;

    可若是察覺事情不對,立刻收拾行李盤纏往北而去,去往樓國生活,再也不要回來。

    大哥的話常玉總是聽的,可是這一次,他有自己的想法。

    他常玉這輩子做事問心無愧,並且生是大風人,死是大風鬼;

    要麼像個男子漢一樣活着,要麼鐵骨錚錚地死去;

    絕不可能去往樓國苟且偷生。

    秦大哥的一番好意,他可能要辜負了。

    只是常玉也相信,一個肯爲了大風百姓隻身犯險,寬容仁政的風王,並不會胡亂殺人。

    只要他正常表現,將燕門關最真實的一面展現出來;

    風業挑不出毛病,自然不會拿他怎麼樣。

    畢竟倘若一開始就想要殺他的話,就沒必要如此大張旗鼓地奔赴燕門關了。

    但是風業若真要殺他,那他也得問一句爲什麼,好死得其所,再想知道新任燕地大都督是何人,究竟能否善待燕地百姓。

    常玉帶着複雜的心思再次回到了燕門關;

    可是風業還是沒有召見他們這些將軍,而是領着人在燕門關內的軍營之中不停地亂逛。

    常玉只能帶着衆位將軍在後面跟着,一句話都不敢說。

    如此直接轉了三個時辰,直到夜色降臨,明月高掛,隊伍纔回到燕門關城牆之上。

    風業在城牆邊最中央的地方,俯視着關外的景色;

    一片廣闊無垠的黃土地,再遠便是無邊無際的草原、雪山。

    衆人等候之時,風業才悠悠說道:“去,將常玉喊來。”

    “是!”曹公陽連忙高喊一句:“傳,大都督常玉覲見~”

    隊伍後方聽見動靜的常玉連忙快步走了過去,來到距離風業兩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單膝下跪拱手說道:“末將拜見大王,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風業沒說平身,只盯着遠方悠悠說道:“常玉,你可知罪?”

    常玉拱手說道:“陛下,末將無罪。”

    風業眉頭微皺:“說說看。”

    常玉不善言辭,組織了一下語言便開始說道:“陛下口中之罪,乃是謀逆;

    可是末將並未出一兵一卒站在陛下的對立面;

    麾下所有將士盡忠職守,駐守邊疆,從未離開過自己的崗位半步;

    陛下口中之罪,乃是瀆職;

    身爲一地大都督,兼領一地軍務,卻在得知陛下危難之際,不發一兵一卒護駕勤王,救陛下於危難;

    末將只有一言,末將的職務是燕地的大都督,做任何事情要先爲燕地着想;

    在陛下之前,歷代風王無道,以至於民不聊生;

    身爲燕地大都督,絕對不會爲了救一個昏庸的風王而讓燕地陷入連綿的戰火之中;

    熊渠、匈奴、樓蘭,都在看着末將;

    爲了救一個風王,可能讓燕地遭受到三國的攻擊,以及內民的混亂,這纔是大都督的瀆職;

    陛下口中之罪,乃是抗旨;

    末將領兵二十萬入熊渠,已經完成陛下所命令的旨意,並殲敵無數,繳獲戰利品諸多;

    而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熊渠王領兵回國,如同猛虎入山;

    倘若末將不走,便是對二十萬大風將士不負責任,拿他們的生命在開玩笑;

    征戰之中隨機應變,乃爲將本能,所以末將無罪。”

    風業的眉頭越來越皺,可又逐漸鬆開,他這才低頭看了常玉一眼;

    一個年紀同樣不大的都督;

    風業這才忍不住感嘆,原來大風的人才如此之多;

    只是他們都隱沒在俗世之中蒙塵,難發光芒。

    風業盯着常玉說道:“你說了這麼多,寡人聽明白了,你忠的是大風,不是風王。”

    常玉一愣,直言道:“能在陛下口中得到一個忠字,末將死而無憾。”

    風業的語氣忽然冷淡下來:“只是……坐在大都督這個位置上的人,不能不忠風王,你可明白?”

    常玉聞言緩緩站了起來,直視着風業又跪下,拱手道:“末將誓死不忠風王,但可以忠於陛下。”

    風業聞言沉默了,他特麼是真的愛才,大風國內但凡有才能的人,他都捨不得殺!

    可是啊,這特麼是個反賊啊!

    風業欲哭無淚,選擇好難,愛才惜才的同時又得保住自己的性命,更難。

    他總不能鬧到最後,身邊全都是些反賊,最後直接崩盤吧!

    說到底會造成這種情況,完全都是大風官場昏庸昏暗所致;

    倘若他這個風王真的將風國治理得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人才自然會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全都蹦出來輔佐他;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天天想着造反。

    風業揮揮手,讓其餘人都退下,只留下了常玉一人站在他身邊。

    當所有人都離開後,風業才緩緩說道:“你可知秦香蓮是如何活下來的?”

    常玉一愣,隨後搖頭:“末將不知。”

    “她把身子給了寡人。”

    常玉又愣住了,不解地盯着風業,顯然沒太明白是什麼意思;

    風業則直勾勾地盯着他,臉上冒出淺淺的笑意。

    常玉想着想着忽然渾身一顫,伸手捂住自己的屁股,退後數步,悲憤地說道:“陛下,士可殺不可辱,末將乃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寧死不受此侮辱!”

    風業聞言差點暈死過去,連忙擺手說道:“你誤會了,秦香蓮是個大姑娘,寡人可沒有那種特殊癖好。”

    “啊?”常玉又傻了,明顯腦子轉悠不過來。

    “秦大哥他……怎麼可能……不應該呀!”

    風業黑着臉說道:“你先別糾結真假,寡人想告訴你的是,她現在是寡人的女人,雖沒有名分,可也不是他人可以染指的;

    秦香蓮與你交好,互爲兄弟,聽聞寡人要殺你之後,願以性命擔保;

    此情之深,世所罕見;

    但是寡人不允許,你可明白?”

    常玉連忙說道:“我與秦大哥只有兄弟之情,絕無它想,陛下你是知道的,末將喜歡的肯定是女人,不是男人……”

    說着說着常玉覺得越說越亂,明顯腦子反應不過來,可是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

    風業語氣冷淡地說道:“以前寡人不管,但是以後呢,你能保證嗎,又用什麼來保證,事發之後再殺了你們嗎,那大風顏面何在,寡人的臉面何在。”

    常玉愣在當場,風業的這一番話,他好像明白了。

    風業可以不殺他,但是他得做出一個讓風業安心的選擇。

    可笑吶,昔日兄弟居然變成女人,而自己……

    “陛下,有禍必有根。”常玉從袖口內取出一把明晃晃的鋒利匕首,深呼吸一口氣,堅定地說道:“末將今日便斬了這禍根去,從此以後陛下大可安心。”

    風業站在原地沒說話,只靜靜地等待着。

    陣陣冷汗自常玉的身上冒了出來,他掀開遮布,匕首下移,忽然眼神一狠,作勢要劈。

    他用盡全力,只希望一刀了之,如此便可少受痛苦折磨。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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