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業的臉色冷了下來,沉聲問道:“修個路而已,一點銀子都沒有?”

    “是的,陛下。”劉三思絲毫不懼的說道:“一點沒有。”

    風業沉默了許久,羣臣也一個個低着頭沒說話;

    就連宋文通也閉口不言。

    戶部之事的水太深,宋文通插不上手,除非風業下令動手,不然他拿戶部一點辦法都沒有。

    但宋文通並不是怕,而是時候未到。

    劉三思見大家都不說話,硬着頭皮繼續說道:“陛下犒勞軍士、大興科舉、置辦學院,處處花費的銀子都是海量的,國庫內真的沒銀子了。”

    風業沉吟一會說道:“寡人記得今年的預算開支之中有一項是給寡人修陵寢的;

    寡人才不過二十歲,哪裏需要這麼着急;

    先停了,用這筆銀子修路。”

    衆人聞言臉色都有些古怪,紛紛盯着風業的臉色看;

    總覺得動了這筆銀子,將來風業死後都沒地方安葬,而且很有可能就在近期。

    劉三思想了想說道:“那就暫時先這樣。”

    風業問道:“諸位愛卿,可還有異議?”

    就在這時,風雨衛上將軍趙佗站了出來,拱手說道:“陛下,末將有事啓奏。”

    風業聞聲望去,只見趙佗如今紅光滿面,還敢與他對視,並且不知何時,居然在自己的鼻子下面貼上了一縷鬍子。

    風業不由得在心中冷笑,太監貼鬍子,野心昭然若揭。

    “說。”

    趙佗道:“微臣要彈劾當朝司徒宋文通,欺上瞞下、買官賣官、貪污受賄、中飽私囊、欺壓良善、官商勾結……等十一條大罪;

    還請陛下徹查國賊宋文通,還大風天下一個朗朗乾坤,還大風朝堂一個清正廉潔。”

    宋文通聞言大怒,指着趙佗怒罵道:“你血口噴人!”

    趙佗沒理宋文通,只伸手取出一張奏章往前一遞:“陛下,鐵證如山,還請陛下明查。”

    風業眉頭皺得厲害,揮手示意,曹公陽連忙將奏章拿了過來遞給風業;

    風業攤開來看,裏面居然羅列着一條條宋文通的罪狀,還詳細寫明瞭過程、對象;

    這一本小小的奏章,便牽連了如今朝堂近兩成的大臣;

    無一不是殺頭的罪過。

    這一下風業不由得犯了難,宋文通乃是他現在最爲信任的大臣;

    若是宋文通出了事,那這些新政該由誰去施行?

    可若是奏章上的罪行句句屬實,那麼宋文通確實該殺,不然難以服衆。

    這本是一件很好解決的事情,難就難在趙佗身爲他的心腹大臣,事先並沒有和他商量,而擅自做主,當着滿朝文武的面給他難堪。

    今天若是不處置宋文通,百官之口難以閉嘴。

    昏君之名,也會傳遍天下。

    倘若趙佗真的與他一條心的話,風業知道消息後自然會暗中處置宋文通;

    又豈會變成這番局勢。

    很快宋文通從風業的表情之中看出了爲難,不信任;

    他整個人渾身一震,想到了這幾年來自己竭心盡力的付出,最終卻連風業都不相信他;

    一時間無比傷心。

    但是很快宋文通便調整好了心緒,上前一步拱手說道:“陛下,微臣以爲此事應當嚴查。”

    “微臣身居要職,自當做到清正廉潔,爲衆臣之表率;

    若是就連微臣都知法犯法的話,那麼整個大風朝堂上又還有誰能夠做到清正廉潔這四個字;

    還請陛下開衙查辦,還微臣一個青白。”

    風業聞言有些欣慰,有大臣如此,真是做君王的福氣。

    這時奉景天大步而出,瞪着趙佗陰陽怪氣的說道:“據老夫所知,監察朝中文武大臣的職責乃是御史臺的職責,風雨衛好像沒有這個權利吧。”

    “就連老夫這個御史大夫都不知道司徒大人有這麼多的罪狀,你個風雨衛的上將軍又是如何得知的?”

    趙佗冷笑說道:“風雨衛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手段自然比御史臺厲害;不然怎麼能夠監管着御史臺呢?”

    “哼,真以爲貼上兩撇鬍子就以爲自己是個人物了。”

    奉景天冷哼一聲,對着風業拱手說道:“陛下,微臣要彈劾風雨衛上將軍趙佗,濫用職權、私監大臣、陷害忠良、欺君罔上之罪;

    還請陛下革去趙佗職務,收押入獄。”

    趙佗大怒,他怎麼都沒想到按理來說應該最怕他的御史大夫奉景天會如此硬剛他;

    難道他就不怕自己以後帶着風雨衛專門找御史臺的麻煩嗎?

    趙佗哪裏知道,奉景天看風業如此寵愛他的女兒,心中歡喜,自然要在前朝鼎力支持這個好女婿;

    或許有一天,自己的女兒能夠當上王后,誕下龍嗣;

    那麼他奉家這一支脈便要飛黃騰達了。

    將來他或許能夠坐上奉家家主的位置也說不定。

    現在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風業要重用宋文通;

    至少暫時來說,宋文通不能出事;

    就算那些罪狀真的是宋文通犯下的,那也不能現在挑明出來;

    爲此奉景天願意站出來替風業擋事,一力保宋文通;

    反正有女兒奉宛在,事情不管鬧得多大,自己的性命無憂。

    做臣子的,不就是爲君分憂嘛。

    趙佗憤怒的叫喊道:“我何來欺君罔上,你休要胡言!”

    “弄虛作假陷害忠良以謀騙吾王,不是欺君又是什麼!”奉景天底氣十足的說着。

    趙佗怒道:“我所舉之罪皆有證據,鐵證如山,哪來的弄虛作假!”

    “你的證據是否屬實,還有待考證,在罪行沒查實之前,就想要將當朝司徒抓回去調查,若是耽誤了風國政務,你擔待得起嗎!”

    奉景天冷聲說道:“若真的是假證據,子虛烏有,你不是欺君又是什麼!”

    “你……”趙佗咬牙切齒的說道:“司空大人,在下平日裏沒招你惹你吧,風雨衛自從建立以來也從未爲難過御史臺;

    大人何故在朝堂上如此阻攔,莫非你也與司徒同流合污?”

    “哈哈哈~”奉景天毫不畏懼的大笑起來,隨後對風業說道:“陛下,風雨衛的職責從來都只是監察御史臺;

    可是趙佗剛纔已經親口承認自己瀆職,還請陛下治罪!”

    “哼!”趙佗臉色大變,慌忙說道:“我不與你逞口舌之利。”

    “還請陛下嚴懲司徒宋文通,以正典刑。”

    風業倒是看了一出好戲,心中萬分感激奉景天;

    沉吟一會後,風業說道:“司徒位列三公,地位超然,干係甚大;

    凡事要講個天公地道;

    若是隻憑藉着一紙罪狀便降罪,未免寒了衆臣的心;

    寡人不能讓兢兢業業爲國付出的臣子平白無故的蒙受冤屈;

    當然,若是罪狀屬實,知法犯法,寡人也決不輕饒。”

    “御史大夫聽旨。”

    奉景天連忙拱手:“臣在。”

    “事關朝廷命官,此事交由你親自查辦,御史臺要徹查到底,給寡人一個水落石出。”

    “臣遵旨!”

    風業又看向宋文通:“司徒大人當配合御史臺的調查,只要你沒做過的事情,寡人保證沒有人能夠誣陷你。”

    “微臣多謝陛下!”

    趙佗聽着不太對勁,這未免罰的也太輕了,不由得上前說道:“陛下,宋司徒所涉之罪干係甚大,若是繼續執政唯恐不妥,是否先革去職務,等水落石出之後再行復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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