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浮圖的自殺看起來很愚蠢,他的死並不會拯救任何一個樓國百姓,對於一個君王來說,這是逃避責任的體現。

    一死了之,雖然解脫了,但是摟國的子民還得承受風國的怒火。

    只不過在宋文通的眼中,屠浮圖並不是逃避,而是一種無聲的抗爭。

    他在用自己的死做抗爭,拒絕風國對他的羞辱和暴行。

    毫無爭議的是,屠浮圖是樓國的英雄,身爲樓王,他在風國與其開戰之時,求過和,也發兵背水一戰過。

    成王敗寇,他可以接受樓國的滅亡,但不能接受風國對他們滅絕人性的暴行。

    在從宋文通口中得知樓國人已經沒有未來可言之時,自刎而死,是最後的憤怒與尊嚴。

    他在用這種辦法告知天下人,雖然樓國滅亡,但是樓人不倔,樓人接受風國的審判。

    如此做法,愚蠢的同時又受人敬重。

    但還是那句話,這是國戰,沒有對錯可言;

    倘若戰敗的國家是大風王朝,宋文通相信樓國、匈奴、熊渠三國之人會比風國大軍要殘忍百倍。

    “大王!”

    蘇山等人悲傷不己,紛上前趴在屠浮圖的身上痛哭流涕。

    宋文通揮手說道:“本大人給你們三天的時間,樓國境內所有城池大開城門主動來投,若還有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

    燕門關,風業的車駕緩緩來到關門前,早已經收到消息的秦香蓮已經帶着燕地的大小官員前來迎接。

    奉宛的死也已經傳遍了燕地,所有人的臉上都沒有笑容,因爲他們都知道,現在誰笑誰死。

    秦香蓮則不一樣,她不是畏懼風業,而是心痛風業,笑不出來。

    同爲深愛着風業的女人之一,她能夠想象得到風業內心的悲痛,秦香蓮覺得現在的風業一定很需要安慰。

    來到風業的馬車前,曹公陽連忙攔下她,有些爲難的說道:“秦刺史,陛下有旨,誰也不見,秦刺史還是請回吧。”

    秦香蓮眉頭緊蹙,看了看馬車,朗聲喊道:“陛下,微臣有要事稟報,還請陛下召見。”

    馬車之內並沒有動靜,曹公陽連忙說道:“秦刺史還是退下吧,陛下心情不好。”

    秦香蓮再次喊道:“陛下,微臣所報之事關乎大風社稷安危,不得不重視。”

    “陛下!”

    “咳咳!”

    馬車內忽然傳來了風業的咳嗽聲,緊接着聽他說道:“進來吧!”

    秦香蓮聞言一喜,立馬跑上了馬車。

    拉開簾子一看,只見風業滿臉蒼白的躺在坐位上,身上還蓋着一張紫羅蘭顏色的毛毯,看起來就像是個重傷病人一般。

    但是實際上風業身上的傷勢早已經恢復,麒麟血的功效比齊靜春想象的還要好,只不過風業現在氣血虧空得厲害,身子虛,需要長時間的療養才能夠恢復過來。

    同時風業所受的心傷更重,奉宛的死讓他耿耿於懷,一直走不出來,並且連帶着內心的感情開始收斂,不願再招惹其他人,甚至有些冰冷。

    秦香蓮甚至發現風業的身軀在微微的顫抖。

    她內心無比心痛風業,此時相見,秦香蓮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感情,衝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風業,緊緊的擁抱住,不管風業如何掙扎都不放開。

    “你幹什麼?放肆!放開!”

    “我不放!”

    “你好大的膽子!”

    “若是再不放開,寡人便以欺君之罪論處!”

    “陛下今天就算是殺了微臣,我也不會放開!”

    兩人爭吵一陣,隨後陷入沉默之中。

    很快又響起風業略微冰冷的聲音:“說吧,究竟有什麼事要稟報,若是真的騙寡人,一定治你的罪!”

    秦香蓮輕聲說道:“這件事便是好好抱一抱陛下呀。”

    “陛下的內心一定很難受吧,有我在呢,一切都會好的。”

    秦香蓮說完之後立刻抱得更加用力,風業也在這一刻冰冷的內心有了一絲火熱。

    他緩緩伸手同樣抱住了秦香蓮,這一刻淚眼婆娑,忽然嗚咽哭泣起來。

    “香蓮,宛兒她走了,她怎麼能走呢?

    她怎麼忍心離寡人而去?”

    “爲什麼?是寡人沒有保護好她,這一切都是寡人的錯!”

    秦香蓮連忙輕撫風業的額頭,輕聲安慰道:“陛下莫哭,有臣妾在呢,臣妾一直陪在陛下的身邊,終有一天宛姐姐會回來的,她捨不得離開陛下的。”

    “真的嗎?宛兒還會回來?”

    秦香蓮點點頭,輕輕說道:“當然了,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陛下如此深愛宛兒姐姐,就算是上天也不忍看到陛下與宛兒姐姐分離的。”

    “終有一天,宛兒姐姐會再次回到陛下身邊,到了那時,陛下可一定要保護好宛兒姐姐,不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風業不停的點頭:“嗯,寡人會的,寡人絕對不會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秦香蓮又安慰道:“陛下更是要保重好龍體,健健康康的,不然怎麼能夠以最英俊帥氣的面龐去面對宛姐姐呢?”

    風且不停的點頭,但是眼中的淚水卻不見變少,反倒是越來越多。

    淚水溼透了秦香蓮的肩膀,但是她並不在意,只要風業能夠從悲傷中走出來,其它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風業在燕門關停留了一天,再讓齊靜春好好的檢查了一翻身體狀況,確認並無大礙後便,風業單獨召見了秦香蓮。

    一襲紅衣走了進來,秦香蓮的面容還是那麼的讓人驚豔,但是現在的風業並沒有談男女之情的心思。

    秦香蓮也保持着大臣的分寸,將自已的身份認知得很好,一點都不貪心。

    “陛下有何吩咐?”

    風業開門見山的說道:“隨寡人回京吧,寡人希望給你一個名分,也希望以後的日子能有你陪在身邊。”

    “陛下,微臣……”

    風業快速的說道:“別拒絕寡人,好嗎?”

    秦香蓮聞言陷入了沉默,風業現在希望珍惜自己的每一個女人,讓她們過上最好的生活,不要等到失去了再後悔莫及。

    看着風業那火熱的眼神,秦香蓮終是不忍心拒絕,輕聲問道:“那燕地怎麼辦?”

    風業回道:“上將軍常玉這次立下不少的戰功,他又是你的心腹,寡人想好了,你走之後,由常玉接掌燕地刺史一職,你覺得如何?”

    出乎風業意料的是,秦香蓮居然搖頭拒絕,她似是深思熟慮地說道:“陛下,常玉的本事在軍營,不在地方政務;

    而如今的燕地繁榮昌盛,事事井井有條,不誼太過動盪;

    所以微臣以爲,陛下應當挑選一位懂得中庸之道的能臣,冶理好燕地,維持現狀,任其發展,這纔是燕地百姓現在最需要的官員。”

    風業點點頭,他也被秦香蓮的這一翻話點醒,帶走秦香蓮一事,是他太過意氣用事了。

    身爲風王,萬事當以天下百姓、江山社稷爲重。

    斷不可因個人喜惡而處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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