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軒轅冷的質疑和怒火,風業的臉上總是笑眯眯的。

    軒轅冷一刻鐘也待不下去了,跟着這樣一個不靠譜的主公,太過折磨人。

    風業不急不慢的說道:“又急了不是?”

    “你可讀過兵書?書中可有說,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止;

    用十萬人在五華關擋住羌國大軍,就算全部戰死,也總比用一千萬人給羌國屠殺要來得強。”

    “何爲戰之本?不過四個字,爲國取利。”

    “讓全大風的將士全都押上來,就算戰勝了羌國大軍又能怎樣;

    無非落得一個兩敗俱傷的境地;

    凡興師討伐,出征千里,百姓之費,公家之奉,日費千金;

    上千萬大軍的軍費開銷、糧食供給,足以拖垮整個大風的經濟體系;

    到頭來,苦的還是大風的平民百姓;

    更是有可能將剛剛建立起來的大好盛世給破滅掉;

    試問,值否?

    寡人可曾做錯?”

    軒轅冷被說得啞口無言,一時之間竟無法反駁。

    風業繼續笑着說道:“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家國大事,干係甚大,絕不能以一人好惡、恩怨情仇來決定;

    一定要經過反覆的思考,權衡利弊而行;

    爲官爲將爲君,當對天下百姓負責。”

    “微臣慚愧,陛下教訓得是,聽陛下一席話,微臣感觸良多,多謝陛下教誨。”

    軒轅冷老老實實的認錯,同時在內心之中,對這個身爲同齡人的陛下,更多了三分欽佩。

    軒轅冷想着,倘若他這輩子能夠成爲風業這樣的人,做出風業的言行舉止、品性德望,死而無憾已。

    “可是陛下,羌國大軍,總不能不管吧?”

    風業隨意的說道:“羌國有高人吶,寡人已經領略過他領兵作戰的手段,頗爲厲害;

    想要對付這樣的人,排兵佈陣需要嚴謹再嚴謹;

    老實說,寡人現在只有兩成的勝算。”

    “十萬,寡人再拿這十萬大軍與羌國大軍碰上一碰,倘若計成,羌國將一蹶不振,從此退出歷史舞臺;

    如若十萬大軍覆滅,那麼在工部沒有研發出栓動步槍和火炮之前;

    大風便只能遷都燕地,據關而守;

    最後割地賠款,喪權辱國了。”

    軒轅冷聞言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實在是沒想到,在風業輕鬆的外表下,卻承擔着如此重的壓力。

    “陛下,有什麼是微臣能夠做的嗎?”

    風業笑着說道:“你過來,坐下。”

    軒轅冷老老實實的坐回風業的身旁;

    哪知風業快速抓住軒轅冷的右手手腕,緊緊的握住,彷彿生怕軒轅冷跑了一般。

    風業冷笑着問道:“聽聞鬼谷派弟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料事如神,有神鬼之能,不知是否屬實!”

    “陛下,您說笑了,沒有的事,純屬無稽之談。”軒轅冷臉色不自然的說着。

    “寡人不問鬼神算命,只問你可知天象?五華關何時能颳大風,風向如何?”

    “這……”軒轅冷猶豫一會說道:“天象只是略懂,只是若想知道何時颳風……有點麻煩!”

    軒轅冷快速解釋道:“所謂天機不可泄露,若要問風,須潛心齋戒三天,沐浴焚香,設壇祭天,行法叩問;

    如此才能略知一二。”

    軒轅冷說得一本正經,風業則沒好氣的說道:“你唬得了別人唬不了寡人,什麼設壇祭天,全都是些騙人的場面玩意!”

    “究竟能不能看出來,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

    軒轅冷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擡頭望了望天,猶豫着說道:“陛下,能倒是能,只是天機不可泄露……”

    “狗屁!”

    風業罵道:“只要你能定天風,擊退羌國大軍,寡人便能有五成把握;

    說與不說,全憑你一念之間!”

    別看風業嘴上這麼說,可是手還是抓得鐵緊,不曾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軒轅冷算是明白了,今天他要是不將天象說出來,只怕別想走了。

    軒轅冷嘆氣一聲,擡頭望天,不停的探索,又掐指一算;

    很快便老老實實的說道:“陛下,推算出來了,七天後,午時,北風!”

    “七天?時間有點久,這下麻煩了……確定嗎?”

    軒轅冷肯定的說道:“天象是不會騙人的,至少八成把握。”

    “好,你立大功了!”風業笑眯眯的,縱身一躍便跳下城樓,歡快的離去。

    城牆之上微風徐徐,軒轅冷看着風業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呢喃道:“泄露天機……是要遭報應的……”

    風業在五華關內沒走多久,曹公陽便急急忙忙的找了過來;

    風業問道:“事情都辦好了?”

    “是,都吩咐下去了,如有消息,小的會第一時間知道。”

    風業點點頭,又好奇的問道:“風雨衛由趙佗一手建立,再由你發揚光大,一直到現在,從來都沒有向寡人提過任何要求;

    國庫開支也少,似乎發展風雨衛對你們來說是一個十分輕易的事情;

    但是寡人知道,這其中的困難艱辛一定無比巨大;

    寡人想知道,究竟是你的能力出衆,還是另有緣由?”

    風業看似隨意的發問,但實際上內心已經對風雨衛這股勢力開始有了一絲忌憚。

    風雨衛現在是大風第一情報部門,雖專屬他風業直接管轄,就連宋文通都沒有權利插手;

    可是他連年征戰,又重病一場,很久沒有功夫去細管風雨衛;

    一直都是交給曹公陽全權管理。

    倒不是風業發現曹公陽不忠,而是人心都會變的,尤其是太監這個身份,心理思想很容易扭曲,不知不覺便走上了歧路,以至於害國害民。

    風業不怕臣子不忠,就怕臣子太能藏;

    一個總將自己的小心思藏着貓着的人是最可怕的,因爲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咬你一口。

    曹公陽可以不反,忠心耿耿,但是他這個坐在王位上的人,不能不察。

    曹公陽不急不慢的回道:“陛下有所不知,我們做奴才的都有着自己的一套辦法;

    有時候信仰這種東西,比金錢更能夠動人心。”

    “哦?如何說?”風業不由得來了興趣,沒想到曹公陽還有着這般見識和本事,懂得用精神去操控屬下。

    曹公陽解釋道:“風雨衛只負責收集情報,無需正面與敵軍交戰,所以危險性並不高;

    只要陛下文治武功、英明神武,在外一提陛下的神威,便有許許多多遠在他國的大風百姓願意做風雨衛的一員;

    情報自然而然源源不斷的被送過來。”

    “風雨衛只需要花費一點點人力物力,建立情報傳輸的通道,再給予固定的官職、月俸,以及出資幫助他們建立事業發展,並且保證他們在大風的家人衣食無憂,身體康健便可。”

    風業反問:“那照你這麼說,想要綁架那工造大夫左居仁,還是有點難度?”

    “陛下,在羌國的風雨衛成員有商販、乞丐、歌姬甚至是羌國官員;

    他們身份繁雜,若讓他們對付誰,或許還辦不到,可只是悄無聲息的綁架,絕不是問題。”

    “好,寡人就靜候你的好消息。”風業笑了笑,繼續說道:“香妃住在哪,帶寡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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