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坐下之後,林霜正準備用早膳,秦香蓮的鼻子動了動,疑惑的問道:“怎麼陛下身上有着一股血腥味?”
風業一愣,看向秦香蓮,無奈道:“沒想到沐浴過後你還能夠聞出來,厲害。”
林霜愣了一下,隨後不爽的教訓道:“香妃,這是陛下的政務,還是少問得好;
你這是後宮干政,小心陛下將你打入冷宮,再也不見你。”
風業苦笑:“寡人有如此絕情嗎?”
林霜笑着夾起一顆流汁小籠包朝風業嘴邊遞過去,並且笑着說道:“陛下日常處理政務已經很辛苦了,若是臣妾還不理解的話,豈不是累得陛下一個,那麼臣妾會心疼的。”
瞧着林霜那般懂事的模樣,風業忍不住苦笑:“還是你懂事。”
秦香蓮冷眼瞧着打情罵俏的兩個人,沒再多說,自顧自的喝粥。
風業勤快的給兩人盛粥,夾包子、油條。
衆人喫得差不多了,風業這才笑着說道:“前朝有些事需要和你們說一下。”
林霜、秦香蓮兩人一愣,皆點點頭,安靜的聽着。
風業直接說道:“大風依法治國,對於犯法之人,通常都是嚴懲不貸,情節惡劣者,更是罪不可赦。”
“昨日御史臺查處,一名秦家子弟與林家子弟聯合,謀害百姓以及朝廷命官;
今日一早,兩人被押解上殿,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兩人非但不認罪,還對寡人出言不遜,並侮辱法律,狂言天下百姓命如草芥;
所以,寡人將二人斬立決,血灑宣政殿;
只因此二人都是你們兩個的族中子弟,寡人想問一問你們,這件事寡人做得對嗎?”
“豈有此理!”林霜氣呼呼的罵道:“他們兩個罪有應得、死有餘辜!”
“陛下做得太對了,可是臣妾以爲就這樣殺了太便宜他們,應該抓着他們去往被害百姓的家中給他們的家人叩頭請罪纔是!”
林霜義正言辭的說道:“陛下治理得天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更是直言人人平等,無貴賤之分;
此乃天下間最大的善事,最正確的事情,陛下無需自我懷疑。”
秦香蓮想了想也說道:“能夠做到謀殺朝廷命官的份上,必定有着同夥;
臣妾以爲要將他們的同夥也給揪出來,依法查辦。”
“你們兩個能這樣想,寡人心中舒服多了。”
風業點着頭,語氣平緩的說道:“秦家、林家聯合衆世家一起,在北境三地犯下滔天大案;
昨日晚宴事發,不僅拒不伏法,更是刺王殺駕、改換王庭;
寡人依法論處,判決誅九族;
昨天的晚宴,所有世家家中全數被斬;
所以寡人身上的血腥之氣才濃而不散。”
風業說得很平靜,甚至還在喝着青菜瘦肉粥。
“哐當~”林霜端着的青菜瘦肉粥碗忽然沒抓穩,一下子砸倒在地上。
她的神情直接慌了。
“不會吧……陛下是在開玩笑對不對。”
風業撇了林霜一眼,又看着楞在原地的秦香蓮,再次說道:“林家、秦家已經被滅門了,一個不留,今天晚上你們便會收到消息。”
“啊~”
林霜忽然驚叫起來,起身往御書房外走;
秦香蓮也放下碗筷,轉身就跑,速度很快,眨眼便不見的蹤跡。
“放肆!”風業一拍桌子怒喝道:“給寡人回來!”
可是沒有人理他,看着已經消失不見的秦香蓮,風業氣急敗壞的對一旁的曹公陽罵道:“還愣着幹什麼,追呀!”
“哦,好,是!”曹公陽連忙帶着幾個太監衝了出去;
就在這時,已經來到御書房門口的林霜忽然兩眼一翻,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風業大驚,連忙衝了過去將林霜扶起來,低頭一看見沒了意識,連忙大喊道:“快,傳太醫!”
風業說完,抱起林霜便朝最近的太極宮而去。
太極宮,寢宮;
林霜臉色蒼白的躺在臥榻上,額頭上冒着輕微的細汗;
風業滿臉擔憂的坐在一旁,齊靜春則在下手,用絲巾蓋住林霜右手腕,細心的把脈。
就在這時,曹公陽臉色難看的走了進來,跪下稟報道:“啓稟陛下,香妃娘娘她……奪了一匹戰馬衝出京城,直奔燕地方向去了。”
風業眉頭緊皺,終是嘆氣一聲道:“罷了,隨她去吧。”
“傳令下去,沿途關隘不得阻攔,一律放行,再安排五百鐵騎在後方護衛,不得讓香妃受到半點傷害。”
“是!”
曹公陽退下後,風業擔憂的問道:“齊先生,林貴妃她的情況究竟怎麼樣,爲什麼好好的會突然暈倒呢?”
“什麼!”風業雙眼發亮,連忙起身:“此言當真!”
齊靜春肯定的說道:“雖然龍子還不足一月,但是脈象初顯,老夫也是思慮許久纔敢斷言。”
風業聞言大喜,他一直都因爲沒有後嗣而感到頭痛;
檢查自己的身體沒事,檢查妃子們的身體也沒事,可就是懷不上孩子。
沒想到如今居然是林霜先懷上了!
看來自己這一個月的辛苦勞作沒有白費呀!
風業連忙問道:“齊先生,可是這……她怎麼昏了,是否對孩子有影響?”
“陛下放心,娘娘是心緒動盪得厲害,並無大礙;老臣開一副安神靜心的方子,調養幾日便可。”
風業聽後這才放心下來,上前抓住齊靜春的手說道:“齊先生,這個孩子出生之後,乃是寡人的長子,肩負擔任大風江山的艱鉅重任,所以決不能有半點閃失。”
“寡人想來想去,希望齊先生能夠全權負責照料林貴妃以及胎兒的日常藥、膳,確保安全無誤。”
“這……”齊靜春想拒絕,他雖然醫術高超,但是這婦科安胎,術業有專攻,他是懂一點,但是畢竟沒有專業的厲害。
可是看着風業那眼神,齊靜春無奈只得應下。
“那就有勞齊先生了。”風業笑着說完,隨後來到林霜身前坐下,緊緊的握住林霜的小手,心中充滿憂慮和竊喜。
“孩子嗎?來到這個世界上,他終於也要擁有自己的孩子了嗎?”
“只是林霜必定是因爲林家的事情傷心過度,這怎麼哄呢……林家人已經全部被處死了……”
剛剛定下滅所有世家的大事,風業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在太極宮待了一會後又回到了御書房。
一道又一道的消息被送了回來的,目前爲止進行的十分順利,並沒有出現意外。
這就是國家機器,大風境內,風王要誰死,輕而易舉。
當天下午,白子弱臉色如常的來到御書房覆命。
他的模樣有些狼狽,神情落寞,衣袍上還粘着些許血跡。
“陛下,秦地白家已盡數伏法,微臣前來複命。”
“嗯~”風業點點頭,吩咐道:“這幾天兵部的事情會異常繁多,你就不要回家了,去兵部待着吧,七天後再回家去看看。”
“是!”白子弱面無表情的應下,起身準備離去,忽然又停下;
他哽咽着問道:“陛下,世家的覆滅,對大風來說是對的嗎?”
“退下!”風業冷聲呵斥。
白子弱沉痛的閉上雙眼,快速離去。
風業緩緩走至御書房門口,看着白子弱落寞的背影,內心嘆氣道:“世家對大風來說,或許是好的,有世家在,就算王權昏庸,世家也能挑起大梁,保家國不滅;
可是世家對於天下萬民來說,是錯的,是最不應該存在的東西;
氏族制,容易結黨營私,相互庇護;
或許只是兩個流氓打架,卻能牽動成百上千人違法亂紀,甚至會帶動兩個氏族交戰;
天下百姓生活在這樣的社會之中,永遠無法安心生活,永遠無法幸福安康;
甚至就連冤屈想要昭雪,都成了離譜的奢望,或者說時代的錯誤。”
“所以,世家制度是錯的!”
沒過多久,宋文通又趕了過來;
世家是解決了,可是受到他們庇護的一些商販、地主以及工農慌了;
一時間人心惶惶,有天下大亂的趨勢。
風業連忙下旨,讓宋文通在各地張貼皇榜,闡述各大世家的罪行;
同時由戶部、刑部、吏部聯合御史臺一齊出動,對涉案世家抄家;
麾下所有產業全部充公;
房屋、商鋪、田地、礦業……等等產業進行承包制度;
由百姓與朝廷簽訂租聘契約,以市場價低兩成的價格租聘;
每人每戶,最多租聘三間商鋪,二十畝糧田,不得多租;
且租賃期間,商鋪、糧田不得轉租,不得空閒,鋪有所營,田有所種。
如此一來,可以杜絕行業壟斷,並且真正的讓老百姓有田種,有房子住,有生意做。
並且如此大的好處,可以平息衆多百姓的怨氣和慌亂;
朝廷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以後再也不用看世家的臉色過活;
靠着朝廷,他們一樣可以生活的幸福美滿,年有餘糧。
那麼暴亂一事,便不可能再發生;
倘若再有暴亂,那便是好事之徒,儘可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