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忍不住,一下笑出了聲。
笑出聲後,管家才恍然回過神,誠惶誠恐垂下了頭,不敢再發出半絲聲響。
見狀,梁耀祖眸色微沉,姜檸面露失望,徐曼湘則滿臉焦灼,催促陸師兄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淩小姐說笑了,如此要緊的事,陸某人怎敢大意?”陸師兄一張臉漲成了醬紫色,刷的探手從身上掏出一張紅色引陰符,衝着瓷白瓶惱怒道:“不知好歹的東西,那我只有以烈符驅你出來了!”
刷!
紅色引陰符篆無火自燃。
陸師兄捏了個指訣,就要化符爲引,逼陽童子出來。
“這引陰符性烈,一旦化符,會灼了那陽童子的陰魄,令它半死不活!”柳青臨不屑冷哼,“手段歹毒,的確是梅花老鬼的徒弟!”
刷!
他話音剛落,陸師兄手裏的符篆就毫無徵兆的滅了!
“你……”陸師兄急着在凌耀祖和姜檸面前表現,卻被柳青臨拂了面子,他氣急反問,“你說的輕巧,你倒是叫它出來看看!”
“大師兄!”徐曼湘深知柳青臨的可怕,見陸師兄竟然敢柳青臨叫板,她嚇的立刻喝止陸師兄,生怕他惹出什麼禍端——她深知,即便身在凌家,柳青臨若想動手,誰也無法阻攔。
到時候,只怕要牽連到她身上。
“出來吧!”
柳青臨懶得理會他,負手在後,淡淡衝瓷白瓶內道。
嗖!他話音剛落,一道矮小的黑影從那瓷瓶內刷的掠了出來。
呼!
一陣陰風隨之而來。
整個正廳內,瞬間陷入了冰窟一般的陰冷之中。
衆人被這陣陰風凍的齊刷刷打了個寒顫,腦海中同時涌現出了一個念頭:陽童子出來了!
陽童子,不過是梅花門欲蓋彌彰的一個叫法而已。
其實,陽童子是以三歲以內夭折的孩童屍體爲壇,再以怨魂和厲鬼餵養,久而久之,陽童子始終保持孩童之身,但卻怨氣沖天,兇狠異常,一般厲鬼碰到它,也是被它吞噬的份兒,幾乎毫無招架之力!
梅花門自稱名門正派,就算要用這些陰毒的手段,也得給自己披一層皮不是?
顯然,徐曼湘請陽童子來辨我和杜蓉的真假,其實暗存了私心——畢竟,陽童子兇猛,即便出個什麼差錯,甚至於陽童子要了我的命,那也是陽童子的過錯,跟她無關。
其用心險惡,我自然明白。
然而,柳青臨一出手,就震懾了在場所有人。
“就,就這麼就叫出來了?”看到躥出去的矮小黑影,陸師兄目瞪口呆,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搖頭喃喃道:“沒用引陰符,沒念咒……它就這麼出來了?這怎麼可能?”
對他來說,這是件神乎其神的事。
即便是他師父梅花鬼手,也很難做到僅以口令號之。
那豈不是意味着,柳青臨竟然還要比他師父梅花鬼手的法力更深不可測,可怕到令人膽寒?
其他人俱是一臉驚詫。
尤其是杜蓉。
姜檸除了滿臉震驚之外,一雙美目緊鎖着柳青臨芝蘭玉樹的身影,眸中溢出了別樣的光芒。
只有我才知道,仙家可號令萬鬼。
即便是再厲害的猛鬼,到仙家跟前也都得恭恭敬敬的。
剛纔陽童子躲在裏面不敢出來,是忌憚與柳青臨身上的氣息,如今得了號令,自然纔敢現身了。
只不過看在不懂行人的眼裏,是柳青臨三個字把它叫出來而已。
啪!啪!啪!
“柳先生果然厲害!”凌耀祖輕輕拍了拍手,眉眼露出幾分讚許,卻始終沉穩如山,一言一行都把控着在場的一切。
這就是上位者的氣勢,以及習慣。
得之不喜。
失之不憂。
即便有柳青臨在場,他竟然能跟柳青臨平分秋色,氣勢絲毫不弱。
這樣的細微表情都很少表露、卻始終控制着一切的男人,不得不說可怕到了極點,令人心底生出一絲敬畏。
“既然柳先生已經把陽童子叫出來了,那就先辨一辯誰真誰假吧?”凌耀祖又淡淡吩咐道。
恩。
這纔是正事。
衆人聽了凌耀祖的話,這才猛然回過神來。
這次,不等柳青臨開口,陸師兄已經搶先咬破了中指血,彈在空中,以指訣爲令,對隱在正廳一角的陽童子厲聲命令道:“以吾之命,令汝遵從,辯陰識陽,鑑別真身,去!”
這是血咒。
咒語中最狠的一招。
看的出來,陸師兄這次是鉚足了勁兒要博回剛剛被柳青臨踩到腳底下的顏面了。
然而,陽童子始終躲在一角,動都沒有動一下。
陸師兄以血下咒,它也只是誠惶誠恐看向柳青臨。
這就很尷尬了。
那一刻,陸師兄又氣又臊,臉比鍋底還要黑,又連連唸了幾遍咒,中指血也不知道彈了幾次,氣急敗壞喝令陽童子聽他號令。
陽童子始終未動一下。
氣氛更加尷尬了。
“你要是不行的話,就讓柳先生來吧。”姜檸撇了撇嘴,終於忍不住刺了陸師兄一句,轉頭對柳青臨說道:“柳先生,勞煩您下令吧!”
柳青臨不慌不忙看向我,“小乖?”
這意思是,他只看我面子。
其他人,無關緊要!
“好!”
我忐忑不安點了點頭。
“過來吧!”柳青臨點點頭,修長手指一指杜蓉,這才擡頭對陽童子道:“辯一辯她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