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閒談得很愉快,從徐兌的口中,徐明秋得知了一品之上,還有更爲高深的強者。
這些強者一心只爲修行,欲要突破天道的瓶頸,窺探存在傳說中的高度。
返璞、歸真、超凡、入聖。
徐明秋默默地在心中默唸着這八個字,感受着八字最純粹的含義。
修行到一品之後,感悟返璞歸真,抓住其中的奧義才能超凡入聖嗎?
說起來好簡單,做起來太難了。
我自修行以來一年有餘,本就因爲常年浸染酒色導致身體出現了問題,根基損毀嚴重。幸虧有傅海和師父,這才能再度修行。
加上長年以來的藥物輔助,纔有了今日的修爲。
師父說,藥物輔助是無限的,但藥物的弊端也是最明顯的。只要有得天獨厚的藥材,加上特定的配方,將一個廢材捧到一品修爲不是問題。
問題是,這個人的體質和意志能抗得住藥物的衝擊。
用藥畢竟是用藥,時間長了,修爲高了弊端會越來越明顯。
琢磨來,琢磨去,徐明秋毅然決定從今以後不再吃藥。要靠自己一步步修行,哪怕終止到某一步,再也無法晉升,也無所謂。
聯想到,自己會有終止的那一天,聯想到此時此刻的處境,不安全感油然而生。
提升修爲的藥物還是要準備的,讓師父多多煉製一些,反正他有的是時間。讓他訓練一些死士吃藥提升修爲,我就不信了,一羣頂級戰力的人站在我的身旁,安全還是問題。
“大哥,入聖之後還有嗎?”
“倒是有關類似的傳說,時間久遠無從查起。相傳,西海的深處,有一座海底城,那裏藏着通天之門,入聖者進入通天之門,便可一躍成神,俯覽世間一切。”
確認這個世界存在成神的途徑後,徐明秋臉上的笑容越發地僵硬,看得徐兌一陣心虛。
“世子,你要是不信,就當我亂說。至於通天之門,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聽聽得了。”
徐明秋不是在懷疑徐兌,而是在懷疑自己。
這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嗎?搞不好,葉凡真是這個世界第一個成神的人,但是後……
腦海中跳過許許多多的畫面,皆是些主角叫葉凡的爽文小說,報復反派的畫面。
“我不是在意這些,大哥別往心裏去。大哥加入東籬大軍後,可有什麼奇遇?亦或者得到過什麼機緣?”
奇遇,機緣?
徐兌認真地回想,嘴上開始慢慢講解。
“掉落山崖發現一把大刀,鋒利無比削鐵如泥,沒人知道是什麼材質算不算?”
“算”
“剛成親的時候,媳婦堅持不了,說時間太長算不算?”
“算”
“帶軍出征遇見一個怪老頭,非要收我爲徒,給我一本書籍修行,算不算?”
“算”
“嗯……有一次被敵人圍困,天降雷火,只劈敵人,不劈我,算不算。”
…………
一連舉例十幾個,徐明秋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複雜,剛開始還能尬笑,直到笑容僵硬,再到笑不出來。短短不到一杯茶的功法,徐明秋經歷了一次又一次地心靈打擊。
在心中不斷告誡自己,任何人都能得罪,唯有葉凡不能得罪。
哪怕是對方的錯,也要想盡一切辦法原諒。
心靈再也接受不了打擊的徐明秋,不想再聽徐兌講解任何一件有關主角光環的事情,突然覺得自己穿越,穿了一個寂寞。
“今日在宴會上,弟弟迫不得已纔拿大哥開刀的。大哥你也知道,父親剛離世不久,東籬軍內必定會出現各式各樣的問題,如果不拿一個有分量的人開刀,不能震懾所有人。”
“世子,莫要解釋,如果你拿不定主意,或者震懾效果未能打出。這樣,我故意犯一些錯誤,你隨便找一個藉口砍了我,用我的腦袋震懾他們。我的命是義父給的,你什麼時候,什麼時候拿走。”
徐明秋臉都白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挪開視線,掩飾自己的感慨。
這是要逼着我走上反派的道路啊。
“沒那麼嚴重吧,象徵性地責罵兩句就行,殺你?你可是我大哥,我可不敢。”
“怕什麼,一個人頭而已。”徐兌意識到剛纔的話有問題,組織語言道:“實在不行,你就打我一頓,打個半死也行,我活着也能震懾一些人。還有,我還有幾個較好的太尉,校尉朋友,也是咱們的人。”
徐明秋是越聽越害怕,感覺再有幾章內容,自己便會被“葉凡”弄死,成爲“葉凡”踏上屠神之路上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反派頭子。
爲了能繼續活着,爲了長命百歲,徐明秋強行切斷了徐兌的話語,對徐之坤爲他安排的話癆結拜大哥,很畏懼。
“大哥,時候不早了,東籬內的政務也需要我處理一下。”
“怪我怪我,處理政務要緊,世子要注意身體早點休息。”
徐兌離開後,徐明秋心中那股莫名的壓迫感消失不見,一口喝掉桌上滿滿一茶壺茶後,這才感覺緩過來不少。
我還故意用蠟燭掉地不撿法,試探收買大主角葉凡,這不是找死嗎?
誰不知道,凡是葉凡的人沒有一個城府簡單的。說不定,話癆的人設就是葉凡故意表現出來的,就是爲了麻痹我,讓我掉以輕心。
別人穿越從頭爽到尾,我穿越從死爸爸到獨自創業,身子骨不行就算了,還沒啥修煉天賦。
人比人氣死人,麻了,毀滅吧,趕緊的。
一直守護在一旁的傅海,聽到外面有鳥兒翅膀揮動的聲音,走到萬勝閣外迴廊上,從一隻黑色蒼鷹的腳腕上拆掉三封密信。
“世子,有消息了。”
徐明秋定了定神,揮掉腦中有關葉凡的一切爽文信息。
“情況如何?”
“長字營已經找到了,主將不想帶着長字營返回東籬,至於爲什麼,沒有給出明確的回答,並且保證絕不會叛離東籬王府,請世子殿下放心。
南下剿匪的龍華和莫許二人在信中寫到: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迫於地方百姓的壓力,會在最近幾日進行一場決戰,預計於下月初八與您在東籬和新洲交界地回合。
信中還提到,世子關心的陳玄一始終沒有出現,龍華懷疑陳玄一很有可能徘徊在世子您的周圍。世子,最後一封信凸顯的內容很多,每一個都是不可忽視的問題。”
徐明秋接過傅海手中的信件,回到原本屬於東籬王的位置上坐好,展開信件仔細閱讀。
信中的內容可以歸類一下幾點。
文都儒地派遣多名堪比大儒的長者,帶着一衆學子趕往各地傳講儒家思想,受到各地文學人士的追捧。
大乾王朝內的幾大門閥勢力,無一不在招兵買馬,加強私兵的訓練,屯購糧食造成糧草大幅度上漲。
西月古國封禁了所有對外貿易出入口,非糧草,藥材,棉花等生活必備品,不得進入西月古國銷售。
看到這裏,徐明秋出來覺得不可思議,沒什麼在意的,最多認爲當下局勢不穩,各國之間都在祈求自保。
當他看到下面寥寥無幾幾行字後,頓時覺得要變天了。
不,準確地來說,應該是整個大陸要重新洗牌了。
“西海術士頻頻登上東洲的土地,將原本賣出天價的“刺客”商品,以低於原價七成的價格售賣。南疆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藥物,通過不同的渠道進入東洲。”
除了北域沒有反應之外,西海,南疆都盯上了東洲,也不知道東洲有什麼值得他們惦記的東西。
東洲三國鼎立,外加文都儒地,爲什麼只有大夏國一點反應都沒有。
是王府安插的眼線沒有察覺,還是眼線暴露了,被人悄無聲息地做掉了。
突如其來的動盪,讓徐明秋失去了思考的方向,給人一種從那個角度做爲切入點思考,都能說得通,也符合當下的情況和邏輯。
如果說不沿着一個思路思考,除了大夏國沒有反應之外,其他地區的勢力,都在那種謀劃着什麼。
對,他們到底在謀劃什麼。
看樣子不太像是要瓜分某國一個國家,有點敵不動我不動的感覺。
徐明秋皺着眉頭,因情報太少,缺少合理的邏輯推算方向,一時間沒了辦法,感覺腦袋暈乎乎的。
輕輕捏着眉心,好讓自己好受一些。
“世子您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因爲沒有辦法處理,這才感覺有些煩悶。”
“我只是想不通,爲什麼?東西南北四個地方,每個地方都有着自己的問題。北域喫飯穿衣問題,西海的貿易發展問題,南疆道路不通,百姓生活難以自給自足問題。
既然都有着致命的問題,爲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做好備戰應敵準備。準備爲了什麼,又在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