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個危機感是什麼,徐明秋調集了所有情報,一點線索都沒有。
更覺得此次危機危險重重。
早一日整頓完東籬內部的問題,就會讓徐明秋早一日感到安心。
第二天。
天還沒亮,徐明秋就把東籬各營所有主將叫到萬勝樓。
一樓是舉辦慶功宴的地方,二樓是商討開會的地方。
武將畢竟是武將,昨日喝那麼多酒,很晚才散去,稍稍休息一會後,一個個看上去精神抖擻,雙眼炯炯有神。
徐明秋今日穿得很樸素,黑色長袍上繡着金色蟒,若隱若現莽繡。好似一條居高臨下的龍一樣,惡狠狠地瞪着下方一羣猛虎絲毫不落下風。
“說起了,再有幾日便是東籬例行的軍隊布控會議,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叫大家來,可以暢所欲言。我這人很民.主,希望大家給與良好的建議。”
下方一陣嘈雜,突然聽到徐明秋這樣決定,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喂,你那怎麼樣,有什麼準備沒有。”
“準備什麼,原打算好好放鬆幾天,然後整理下思路,再彙報此事。”
“我也什麼準備都沒有。”
都是統帥領兵的將士,居安思危的意識不應該這麼淡薄。
徐明秋眼神掃視四周,靜靜地看着,靜靜的等待。
“既然你們都沒有準備,那樣更好。正符合我對東籬大軍的要求,凡事不能一板一眼,鬼知道戰亂什麼時候降臨。”
眼看着徐明秋不高興,眼神中帶着一絲怒意,幾個膽大的主將硬着頭皮提出了幾個意見。
有好有壞,好的徐明秋給以肯定的微笑,壞的也不當麪點破,只說考慮得不夠完全。
在剩下的人,等了好一會,依然沒有一人主動說話。
“東籬軍的威風是打出去,想來這幾年世道安穩了,大大小小的戰鬥也不讓我們上了!再這麼發展下去,恐怕東籬的威名會被他人遺忘。
被遺忘的是什麼,是你們嗎?是我嗎?還是東籬三十鐵騎的威嚴?不,都不是,被遺忘的是我們的榮譽,我們用鮮血戰勝任何敵人的決心。”
聽聞徐明秋這段話,各營主將的士氣被點燃。他們想起來征戰沙場的那些年,想起攻克一個又一個勁敵時的爽快,想起凱旋歸來時的夾道歡迎。
一陣熱情澎湃地忽悠過後,徐明秋猛地站起身,象徵性地指着幾個主將。
“你,你,你,你們,都是我東籬驕傲,是我徐明秋一生追尋的身影。”
得到自家世子毫不吝嗇詞語的誇獎後,各營主將敞開了胸懷,享受着獨屬自己的榮耀。
“但,危難何時降臨,我不知道。戰爭什麼時候到來,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你們都懈怠了,對自己的要求放低了,將東籬的百姓推到了危險的最邊緣。”
徐明秋對傅海打一個手勢,傅海帶着一隻黑色的鷹走了進來,鷹角上系一枚短小的信筒。
“昨日我收到情報,包括大夏國在內,所有勢力、國家都在暗中積攢力量,好似一場空前的災難就要降臨。東籬軍有一個禁錮,無詔任何一名東籬將士都不能走出東籬半步,違者斬殺。外面的事情我們不管,東籬境內這一畝三分地,我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
傅海擡着一個徐明秋連夜讓人趕製出來的東籬沙盤,指着沙盤道:“大家都過來看看,這是我們東籬當下的情況,防禦和進攻方面有什麼問題嗎?”
東籬各營主將紛紛圍了上來,先是誇讚沙盤製作精美,東籬各地各城池要塞,各地軍營繪製得栩栩如生。
“世子殿下,這是什麼東西,比看地圖省心,山川河流一眼便能看明白。”
“這是我的營房,這是你的營地,這是他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徐明秋享受着他人的讚美,拿着一根長一米多的木棍。
“徐字營不用多說,徐兌就站在我們身旁。長字營消失在大康山脈中,近日剛與其聯繫上,一切正常。因爲需要長期磨練長字營的意志,所以沒有來。
至於小字營,你們誰有相關的信息。”
好半天無人回答,徐明秋自問自答道:“你們誰在東籬境內看到小字營,告訴主將一聲,說我一直等着他。”
表示不拋棄不放棄的態度後,徐明秋收起手中的小木棍,低頭看着沙盤,揉着眉心。
“你們應該都聽說過,或者見過,甚至收到過禮物,我就想問一問你們是怎麼想的?是打算跟着王府繼續過日子,做一輩子山高皇帝遠的武將。還是打算跟着新王李且爲,登堂入室,成爲一朝開國元老。”
“沒必要瞞着世子殿下,來之前我確實見過新王……是李且爲,他許給我的東西,要比世子多一倍都不止。俺是一個粗人,殺敵可以,動腦子不行。世子,您一句話,要俺的命俺也認了。”
“我沒收過李且爲任何好處,他確實差人找過我幾次。剛開始的時候,我還好言相勸。東籬不想捲入朝廷紛爭,東籬百姓更不想。你想靠着這點手段收買我,呸,癡心妄想。”
一衆東籬各營武將紛紛向徐明秋表達自己的忠心之情,毫不知情,徐明秋早就派人將他們調查得一清二楚。
有沒有說假話,假話的內容有幾分可以相信,徐明秋一眼便能看得出來。
直到所有人都表完態度後,徐明秋有些拿不動主意。別看各營主將都是男人,十頂十的靠不住。
徐明秋從中抽絲破繭找到一些端倪。
“行啦。說那麼多沒有,我到倒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將各位主將的家人接來,留在王府生活。我將會親自調查你們,沒有對不住王府的人,與其家人平安無事。”
後面的話徐明秋沒有說,總覺得說多了傷感情。
大家都是明白人,哪個不是征戰沙場數年的老兵油子,對於徐明秋後半句話心知肚明。
“世子,王爺剛走一年不到,您就要拿我們這羣老將開刀,您就不怕下面的將士不服嗎?”
“世子這話我就不愛聽,什麼叫做平安無事。我們跟着王爺出生入死的時候,你還在撒尿和泥玩,卸磨殺驢早了點。”
“世子,我與他們的意見不一樣。您想要掌控東籬三十萬大軍的軍權,我們理解也支持,只是方式用得極端了一點。這樣,給我們三個月時間,怎麼樣?”
“不就是家人入住王府嗎?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沒意見,這就命人帶家人過來。”
“王爺對恩同再造,別說家人,我的命世子喜歡拿走便是。”
…………
原本安靜萬勝閣吵做一團,有人同意徐明秋的意見,有人陰陽怪氣暗指徐明秋操之過急,不怕閃到腰,又忍氣吞聲,靜等徐明秋的態度。
徐明秋不急不躁,看着他們吵鬧,看着他們表演。和心中懷疑的對象進行對比,發現這些人的反應是最大的,而且不斷地煽風點火,將自己推到道德的制高點。
“我就問一句,我是不是東籬的世子,是不是東籬三十萬大軍唯一的繼承者。”
“這是兩碼事,你這是明白地要殺我們。”
“奪權可以,殺人也行,你不能侮辱我們,更不能否認我們一生引以爲傲的榮耀。”
“操之過急的人,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我們你都如此對待,不怕寒心三十萬東籬將士嗎?”
又是一陣指責,這才向着徐明秋說話的人,明顯少了許多,隔岸觀火靜候佳音觀察者人數銳減,指責徐明秋的人佔據了大半。
“既然諸位不打算和我好好商量,那就別怪明秋下手狠啦。”
徐明秋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傅海心領神會大喝一聲:“進來吧!”
噠噠的上樓聲不絕於耳,東籬王府的私兵一擁而上,將萬勝閣的二樓圍得水泄不通。
東籬各營主將這才反應過來,徐明秋想要的不是他們手中的軍權,而是他們的命。只有他們的家人,只不過是一種陪葬品罷了。
“徐明秋小兒,你好惡毒的心,當年不是我帶人救你,你早就死在虎口下了。”
“多謝叔叔捨命相救,叔叔放心你的家人,我最後一個殺。”
畢竟是上過戰場的將軍,發現自己被圍堵,沒有慌張自亂陣腳,多年的默契給了他們殺出去的勇氣和決心。
二樓窗戶被推開,一名主將喊道:“演武場上都是弓箭手,我們被包圍了。”
“別慌,擒賊先擒王,抓住徐明秋再說。”
不知道是誰喊一句,各營主將沒有多想,幾乎在同一時間出手,打算擒王。
噹噹噹!
三聲脆響,三人一躍而出擋在徐明秋的面前。
“想害世子殿下,問問我們三個。”
三人正是東籬王府私兵校尉:騎虎校尉李濤,肉.彈戰車朱致幻,箭十三張無謂。
“你們三人也敢阻攔我們這麼多人,不怕殺我們之後,徐明秋殺你們滅口嗎?”
“食君之祿,必以死報君,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