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各懷鬼胎,沒有幾個是真心想推翻徐明秋的,他們大多就記得徐之坤的好,也記得當年立下的誓言。
“末將誓死追隨徐家,肝腦塗地在所不辭,如有違背之意,願受天誅地滅。”
挑明瞭投靠新王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他們的心思,一個勁兒地遊說他們,總之一句話,徐明秋的心已經黑了,跟着他除了死別無他路。
大家都是武將喜歡直來直去的爽快感,一直聽人在耳旁羅裏吧嗦的吹噓新王的好,很不耐煩。
懂得處理人際關係的主將,要麼閉目養神,要麼起身離開。
不懂得處理人際關係的主將,則直接回懟幾句,性情中人張口就罵。
西邊的太陽到了打卡下班的時間,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夜幕降臨。
街道上的人比以往要少了許多,大多都是一些男子,機會看不到半點女子的聲音。
不過,這根本就妨礙不了,投奔新王的幾名主將開展實施計劃。
古來城東門就是他們要奪取的目標。
一來東門距離城外駐紮的營地最近,二來東門的地理優勢最好,只要城內拿下東門,就等於拿下古來城一半城池。
僞裝成百姓的將士,在自家主將的帶領下,提着武器摸到古來城下。
發現守城的兵甲比以往少了一半,正在疑惑時候有人走漏風聲時,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到近。
領隊的主將打手勢,示意僞裝的將士隱蔽,自己裝作路人一樣,警覺地打量着由遠到近的馬車。
馬車來到門口突然停下,古一元身着一身華麗的服飾,懷中抱着一位嬌美的女子,帶着幾分醉意地站在馬車上。
“把守城門的班頭叫過來。”
古一元身爲古來城太守的之子,古來城未來的太守,古家未來的族長,城內沒幾個人不認識他。
“哎呦,古少爺,您這是要幹什麼去啊!”
把守城門的班頭和古一元打着哈哈,既不敢得罪未來的太守大人,也不敢違背現任太守的命令。
“古一元?古來城太守的兒子,要不我們把他也帶走,挾持古一元要挾古大陸?”
叛離徐家的幾名主將低頭商量着,不時看一眼酒醉的古一元。
“這個辦法,能把古來城獻給王爺,日後加官進爵更不在話下。”
幾人商量着,說幹就幹,正要動手的時候,忽聽身後傳來一聲。
“且慢,古家做事風格想必你們都聽過,古一元雖說是太守古大陸的兒子不假,身後還要有一個家族。如果新王殿下同意古家世襲罔替的規則,一大家族的人會在乎一個古一元的生死嗎?”
說話之人,正是孫大力。
望着切切目光,孫大力走出人羣,有大家都能聽到,古一元和守城門的將士聽不到的聲音說道:“我與古一元有一面之緣,我去遊說一番,就說營中有一絕世美女,他必定上當。”
“嘿……你這個老東西,我的話沒聽懂是嗎?”古一元一把推開身旁的女子,帶着幾分怒意跳下馬車,對着守城門的班頭就是一腳。“老子帶着姑娘去看日出,還要看你的臉色嗎?”
“古少爺,腳下留情。”
孫大力從黑暗處跑了出來,對着古一元一陣點頭哈腰。
“你是哪個,好生面熟。”古一元帶着醉意問道。
“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我啊,孫大力。送您虎鞭的孫大力啊。”
“你小子。我記得提升到校尉的事情,我已經幫你辦好了,怎麼穿得這麼破爛?”
“別說了古少爺,都是命。我剛弄了一個美麗的姑娘,就放在我的主營中,請您第一個嚐嚐鮮。”
古一元嘿嘿地一陣怪笑,拍着孫大力的肩膀道:“你小子懂規矩,知道先孝順我,說吧,有什麼要求。”
“要求沒什麼,您不是要出城嗎?我打算帶着幾個兄弟一起出去!”
“兄弟?幾個人?”
“都出來吧!”
隨着孫大力一聲大喊,黑暗中走出了烏泱泱近百人,看得古一元頓時酒醒了一半。
“孫大力你把我當做什麼人了?這麼多人大晚上的出去,要做什麼?他們都是些什麼人,該不會都是營中的人吧?”
孫大力尷尬一笑道:“這不是剛發了響銀,兄弟們實在憋不住,我就帶他們進城耍耍,沒注意時間,等感應過來了天也黑了。”
“你啊,就會給我添麻煩。”古一元指着孫大力的鼻子一陣數落,一咬牙說道:“一個姑娘可不夠,最少兩個。”
“我給少爺送五個!”
古一元心滿意足地走向把守城門的班頭。
“少爺,不是我們不開,是太守大人有令,您又帶着這麼多人出去。”
古一元一腳將其踹倒,惡狠狠地咒罵道:“哪兒那麼多.毛病,孫大力讓你的人強行把門打開。”
孫大力還沒來得及吩咐,身着老百姓服飾的將士一擁而上,將守城門的兵丁推到牆角。
“古少爺往日您進進出出就算了,反正古來城就是你們古家說了算,當下情況不一樣了,世子殿下回來了,您讓太守怎麼和世子解釋。”
古一元忽然明白了過來,一拍腦門想到了什麼,大聲制止道:“等會,孫大力我記得你們各營主將都在王府開會,你爲什麼要大晚上離開。”
衆人一見事情敗露,不等孫大力發聲,強行打開城門。
“你們守住城門不要離開,我去召集兵馬,不出一個時辰便會回來。”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投靠新王的主將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先殺古一元,然後嫁禍給徐明秋,給徐明秋來一招釜底抽薪。
孫大力眼見情況不對,率先掏出藏在懷中的刀,架在古一元的脖頸上。
“兄弟不要急着動手,留下有用,如果古大陸不肯歸順新王殿下再殺也不遲。”
其他人一聽不無道理,便任由孫大力帶着古一元出城。
此時城外燈火通明,一根根火把好似一條火龍一樣,向後延伸不斷被點燃。
那名欲要出城召集兵馬的主將,跪伏于徐明秋的面前。
徐明秋身着一身盔甲威武霸氣,眼神目不轉睛地望着打開的城門口,運用體內武道氣運喊道:
“裏面的人聽着,今日之事都是我徐明秋一人策劃的,逼着大家走上叛離王府的道路。沒辦法,我也是被逼無奈,李且爲隱藏得太深了。哪怕我點名誰叛離了徐家你們也不會信,只能以此逼迫他們現身。
現在結果你們也看到了,號稱堅固如鐵的東籬鐵騎,內部已經出現了問題,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今日徐明秋先大家抱着,除了那幾個叛離徐家的人,其他人一概既往不咎。”
徐明秋喊了半天,城內一點辦法動靜都沒有。
沒辦法,徐明秋這招玩兒得太深了。
最早的時候,徐明秋只想聯合古家在城內消滅叛離徐家的人,又怕叛離的人數太多,又個個有修爲在身,害怕無辜百姓受到波及。
後改變主意,想辦法將其引誘到城外,將其斬殺,又怕證據不夠充足,落下一個爲了權力斬殺元老的罵名。
經過不斷的調整,最終決定擺下一場鴻門宴,逼迫叛離徐家的人自動現身。
只要他們不打自招,當做其他忠於徐家的主將面兒,還需要什麼證據。
“諸位對我徐明秋有什麼顧慮嗎?是怕我秋後算賬,找你們麻煩嗎?”
徐明秋又勸說了一陣,還是沒等到任何答覆。
翻身跳下馬,褪去身上厚重的盔甲,只帶着那把來自不安逸的大刀斷魂刀。徐明秋覺得斷魂刀太過於中二,將其改名爲“秋決”
“世子,您一人去太危險了,其他人是什麼態度我不清楚,投靠李且爲的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孫大力勸阻道。
徐明秋沒有回話,自顧自地往前走,孫大力於心不忍打算一同前往,生死自有天命,被傅海阻攔。
“大力,有些事情明知道有危險,我們也不能阻攔。危險和利益是同等的,危險越大收益越大。”
孫大力不明白傅海是什麼意思,可他明白,只要傅海沒有反應,說明徐明秋的生命沒有受到威脅。
徐明秋穿過古來城東門,站在城內門口正中央,望着零零散散幾個站在路燈下,知道其他人隱藏在黑暗中。
站在路燈下的幾個人,個個手中握着刀,刀架在叛離徐家的主將脖子上。
“世子殿下,不是我們不相信你,是您今日所做的一切,讓我們不敢相信您。比智謀我們都是些粗人,除了殺人什麼都不會,比城府,我們在您的面前就是一個小孩子。”
徐明秋靜靜地看着,等待着他們表達完自己的意思,將腰中的秋決丟在地上。
“不放心的現在就殺了我。我知道,你們中大多數人都和李且爲接觸過,沒有受到他的蠱惑。但,東籬軍內確實有叛離者,你們就是見證者。不信我,還是不行家父徐之坤。”
沒人會想到徐明秋會突然提到徐之坤,不敢和徐明秋對視眼神。
“你們有沒有想過,爲什麼在萬勝閣的外圍只有弓箭手,爲什麼沒有盾兵和步兵的保護,爲什麼你們逃離王府的時候沒有受到阻攔。
要殺你們奪權,昨晚酒裏下點藥,然後一把火燒掉萬勝閣豈不美哉,何必不辭勞苦的以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