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門士卒的衣服拿來之後,徐明秋一行人很嫌棄地換上士卒的衣服。
畢竟是別人穿過的衣服,味道不是一般的重。
北域人對洗澡有種天然抗拒性,他們認爲洗澡越勤的人,越容易生病發燒。
徐明秋知道哪叫感冒,只要洗完澡後稍微注意一下就好。也在北門部族內宣講過有關個人衛生和洗澡後的注意事項,效果微乎其微,北門族人一如往常的我行我素,之後徐明秋就懶得說了。
一行幾人來到北門大軍營帳門口,在北門熊三的帶領下進入了軍營。
“徐少主,好久不見了,快想死我了。”北門熊三上來就給了徐明秋一個熱情的擁抱,徐明秋一臉嫌棄地把臉挪開,儘量不去呼吸,那味道真的很酸爽。
“舅舅那?”徐明秋問道。
“正在大帳中發愁吶!”北門熊三甕聲甕氣的大嗓門,喊得徐明秋一陣耳鳴,不難聽出他的心情也不好。
徐明秋皺着眉頭,快步地跟在北門熊三身後。
“出什麼事情了?”
“具體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族長說大軍明日開拔,而且……”
北門熊三的話還沒有說完,徐明秋就看到站在大帳門口的北門長石,看樣子是在等待徐明秋的到來。
“舅舅!”
“小明秋你來得正好,快進來!”北門長石拉着徐明秋的手,就往裏走,還不忘記囑咐一句。“莫讓任何一人進去。”
“是,族長!”北門熊三應道,同時攔住緊跟徐明秋的傅海。“你不能去。”
傅海瞪大得了眼睛,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
舅舅和外甥兩人進入大帳後,來到火堆旁坐下。北門長石一隻手往火堆上的鐵鍋里加水,一隻手放在火上烘烤。
大帳中用火堆取暖,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不過,北門族人有自己的解決辦法,那就是在地上挖個坑,保證火炭一直在土坑裏,不會溢出地面上來。
至於北門長石往鍋里加的水,一看就是從外面鏟來的雪,融化之後的雪水,上面還漂浮着一些不知是什麼東西的漂浮物。
行軍打仗,條件艱苦點沒什麼,喝雪水徐明秋就當學習先烈們那些年的艱苦,心裏的牴觸並不大。彎着腰低着頭,看到在這些漂浮物中,還有一根類似男子撒尿時纔會掉落的毛髮,頓時感覺一陣反胃。
北門長石用一根木製勺子,輕輕敲打滾開的水面,將什麼漂浮的異物舀出來,給徐明秋盛了一碗熱水。
“喝口熱水暖暖身子。”
“我不渴!”徐明秋擺手拒絕,苦笑道。
“沒讓你解渴,讓你暖暖身子。”
“我不冷,獸皮衣物很暖和。”
長輩就是長輩,有一種冷叫做長輩覺得你冷,有一種愛叫做長輩的過度關愛。
北門長石伸手去摸徐明秋的手腕,頓時感覺手中傳來一陣冰涼感,皺着眉頭說道:“手都涼成這樣了,你不冷?把這碗熱水喝了!”
北門長石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道:“小明秋,你這是怎麼了,一段時間沒見,腦子變得不好使了。外面天寒地凍,大雪封山,弄點雪還不容易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說的是……是……”
“婆婆媽媽的幹什麼,有什麼話不能和舅舅直接說。”
“舅舅,您帶着十萬北門士卒出征,這十萬人每天都要喫喝拉撒的,您就沒問問,幫您剷雪的人是在軍營內鏟的雪,還是在軍營外鏟的雪。”
北門長石越聽越迷糊,想不清徐明秋話中的意思,怕手中這碗熱水涼了一飲而盡,擦掉嘴上的水跡,很滿意地說道:“味道不錯,這裏的雪水和族內的雪水不一樣,有股鹹鹹的味道,喝完之後整個人都精神了。”
看到這一幕,徐明秋差點沒吐出來,後仰着身子,和北門長石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道:“還是問問是誰幫您弄的雪水,他是在哪裏弄的。”
呸,呸呸!
北門長石感覺嘴中有異物,吐了幾口,什麼都沒有吐出來,伸出兩根指頭去嘴裏掏。掏了幾下後,從嘴裏掏出一根又短又卷的東西,很像人體毛髮組織。
北門長石看着剛從手裏掏出的異物,砸砸嘴,感受着剛纔喝水時那股淡淡鹹味,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下看去,最終停在了徐明秋的臉上。
徐明秋又往後撤了撤身子,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別懷疑,是真的,和你猜想的一樣。”
“你早就知道了,所以纔不喝的。”
徐明秋沒有說話,聳聳肩迴應。
北門長石的臉很黑,黑得很難看,看得徐明秋心中發慌。
“舅舅,你聽我說,不是我不告訴你,是你壓根就沒給我機會。一股勁地要讓我喝水,這不能怪我。”說完徐明秋不忘嘲諷北門長石一句。“喝了幾碗了。”
憤怒中的北門長石,喊來想北門熊三,質問他盆裏的雪從哪裏弄的。
因爲不知道大帳內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雪水中摻和什麼東西,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就從您大帳後面弄的啊!”
“大帳後面?”北門長石皺着眉頭,壓着心裏的怒火,繼續問道:“什麼時候弄的?”
“圖神山的人剛離開,族長你讓我送他們離開,回來帶點雪水。剛要剷雪,就碰上了傅海找我要士卒衣服,一忙我就給忘記了。爲了省事,就從族長的大帳後鏟了點雪。”
北門熊三的講解,讓北門長石想到了某一件事情,也是圖神山的人剛離開的時候。
他因爲尿急,又冷,懶得去太遠的地方撒尿,趁着天馬上就要黑了,不會有人注意他,於是就到大帳後面解決了。
“那雪怎麼了?”北門熊三很誠實,問得很是關心。
“沒什麼,你可以滾了!”北門長石冷着臉說道。
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清楚地徐明秋,在一旁憋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