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宋文魁 >第229章 放榜
    晏殊文人脾氣,我看好的卷子,你不高興,你看好的卷子,老夫也給你個下,看看你怎麼辦。

    張觀看到晏殊該評語,面色抽搐了一下,那份卷子是他所看好,在他看來,這份卷子當被點爲會員。

    剛纔晏殊也寫了上,那就意味着這個考生得到了七個上,是迄今爲止唯一的一份全上的考卷、。

    但現在晏殊改了自己的評語,意味着他看好的試卷和晏殊看好的試卷再次出現在同一起跑線上。

    等到第九天,所有的試卷都看完了,一共選出了二百四十九份考卷。

    只剩下了排名次。

    前兩名之外的名次很好排,按照上中下多少排名即可,唯一的難點,就在誰是會元。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會元將會在唯二六個上一個下的試卷中產生。

    晏殊說道:“第三名以下還有異議嗎?”

    衆人紛紛搖頭,表示無異議。

    在晏殊和張觀爭執不下時,薛奎說道:“既如此,那就從詩賦上論高低。”

    結果衆人發現,一個詩寫得好,一個賦寫的精彩。

    那就再去挑貼經和墨義。

    結果一個貼經錯了一個字,一個墨義錯了一個字。

    這就難辦了。

    晏殊和張觀爭着爭着,晏殊忽然說道:“大宋文魁當不了會元?滑天下之大稽。”

    張觀也喊道:“王拱辰乃是開封府解元,詩詞歌賦無一不精,憑什麼不能當會元?”

    衆人集體沉默了下來。

    晏殊忽然笑了起來,說道:“哎,都是明白人,這倆人都是風頭一時無兩的青年才俊,張大人,張唐卿有大功於朝,給個會元酬其功,也未嘗不可。”

    薛奎見倆人終於能心平氣和的說話,接着說道:“就是,再說了,張唐卿可是張大人親自點出的解元,難不成,你選的解元,不如程琳選的?”

    薛奎一說完,張觀笑了,“你啊你啊,總是拿老夫尋開心,我承認,張唐卿有大功,發明《天聖字典》,血戰黃河口,救治災民,順便解決了鬼樊樓這一難題,五品官確實不足以酬其功,但他太年輕了,驟然得高位不是好事。”

    晏殊嘆口氣說道:“這些潑天大功要是放到任何一個人身上,早就緋皰加身,就是考慮到張唐卿年輕,太后娘娘和使相才一直壓着,等着吧,不出兩年,還有一樁潑天大功,封公封侯都不是難事。”

    衆人以爲晏殊在開玩笑,只是爲了給張唐卿增加砝碼。

    晏殊沒法具體解釋。

    雖然分封西夏是劉娥提出的主意,但趙禎卻積極參與進去,每每有出人意表的意見,相公們就很好奇,什麼時候趙禎的心口子這麼黑了?

    後來一打聽趙禎的行蹤,大家就知道了個八九不離十,除了張唐卿這個黑心腸,別人沒有這麼絕戶的計策。

    分封西夏諸王子,和當年漢武帝劉徹的推恩令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利用宗主的身份,在王國內部製造矛盾,削弱王國的實力,使得朝廷有機會各個擊破。

    張觀犯了難。

    他真不想讓張唐卿再當會元,一是張唐卿年輕,二是張唐卿省試的賦和論,不合張觀的胃口。

    張觀從張唐卿這次的行文風格中,看出了張唐卿性格的多變,但同時也說明張唐卿在刻意討好主考官的胃口,人品本性可見一斑。

    鎖廳試時,張唐卿大量用典,迎合自己的喜好。

    省試時,張唐卿幾乎不用典,迎合晏殊的喜好。

    張觀頗爲不喜這種投機取巧之輩。

    臨近放榜時間,衆人等待着張觀的答覆。

    晏殊忽然出聲道:“王拱辰曾經得到過錢惟演的指點,被錢參政稱爲當今西昆體第一人。”

    晏殊剛說完,張觀立刻說道:“本官同意了,來人,放榜。”

    錢惟演成爲壓倒張觀的最後一根稻草。

    張觀和錢惟演都很推崇西昆體,本來兩人關係交好,但後來張觀認爲錢惟演倖進,不惜讓自己的閨女嫁給劉美,從而步步升遷。

    所以,張觀和錢惟演割席絕交,以至於連錢惟演看上的人,張觀都覺得人品有問題。

    貢院門外,人山人海。

    幾萬人聚集在貢院門口,除了看榜的考生外,還有很多小廝模樣的人遊走在考生中間。

    張桂山看到好幾個人站在張唐卿身邊,笑着對他們說道:“我兒已經娶親,你們就別惦記了。”

    小廝尷尬的笑了笑,“還未請教高姓大名。”

    劉沆幫着解釋道:“這是張唐卿。”

    小廝立刻彎下腰,“是小人唐突大官人了。不知道這位大官人如何稱呼?”

    “在下劉沆。”

    “可是吉州永新劉沆?”

    “正是在下。”

    劉沆一說完,壞了菜,立刻有十幾個小廝,把劉沆圍了起來。

    “你們要幹什麼?”,第一次參加科舉考試的李然林沒搞清楚狀況,忙問道。

    劉沆笑着說道:“這是準備榜下捉婿呢。先說好,玩歸玩,鬧歸鬧,在下已經有婚約在身,不會如你們的意。”

    衆人恍然大悟,劉沆是中進士的熱門人選之一,有志於榜下捉婿的人家,早就把這科可能中進士的才子打聽了個七七八八,誰沒婚配,誰有婚約,一清二楚。

    有婚約又如何?只要沒有正式拜堂,我們就有機會。

    其實這些搞榜下捉婿的人家,幾乎都是大商人之家,他們急需一個進士女婿做靠山,依附於其他官宦人家不是長久之計。

    像是臨淄周家,依附於趙允讓,最後還不是被趙允讓拋棄?所以,姻親關係纔是最牢靠的靠山。

    貢院大門緩緩打開。

    一列禁軍魚貫而出,把貢院強隔離出來。

    一個小吏賣力的在牆上刷上漿糊,兩個小吏展開第一張榜單貼了上去。

    榜單是按照從後向前的順序張貼,爲的就是給看榜之人帶來一絲絲的懸念。

    最後一張沒有你,要麼你沒中,要麼你的名次更高。

    張桂山緊張的看着最後一頁榜單,從第二百名向下,一直到第二百二十名,纔看到了“益都張樂”。

    張樂激動的大吼一聲:“我中了!”

    周圍的人紛紛向他投來羨慕的目光。

    “大官人可曾婚配?”

    “大官人,我是興隆布樁的,我家小娘子……”

    “大官人,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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