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宋文魁 >第283章 不足爲外人道
    張增賢父子帶着號枷鐐銬進了大堂,看到張唐卿站在一個年輕人身後,內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滕宗諒一拍驚堂木,喝道:“被告張增賢、張桂紅,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張增賢必定讀過書,沒有被眼前的景象嚇到:“啓稟大老爺,小民一家冤枉啊。”

    “有何冤屈,速速道來。”

    “小民對陳麻六的所作所爲,毫不知情,都是陳麻六揹着我父子做的壞事啊。”

    “有何人作證?”

    “本縣知縣江歸元江大人和戶房押司白展仁可作證,當時白押司發現陳麻六所做之事後,立刻通報了小民,小民立刻帶着陳麻六去了縣衙。”

    “帶益都縣知縣江歸元及戶房押司白展仁。”

    江歸元和白展仁到了大堂,所說和張增賢一模一樣。

    “既然已經發現了陳麻六的不法事,爾等爲何會把這件事壓下去?而沒有處置陳麻六?”

    江歸元說道:“陳麻六當時痛哭流涕,說回去後就把侵佔田果英的五畝地歸還,張增賢承諾會給予田果英一定的補償,當時田果英也同意了,下官才放陳麻六等人離開。”

    “王曾王相公可知道此事?”

    “下官未曾稟告王相公,王相公不知道此事。”

    王曾說道:“本官確實不知道,直到京東東路提點刑獄公事李昭玘大人來信詢問,我才知道這件事,但本官還來不及處置,就得知田果英進京告御狀了。”

    李昭玘說道:“王大人所說不錯,當時本官也覺得奇怪,本來益都縣就能處置的事情,爲何要告到本官這裏,本官正在查訪此事時,田果英不辭而別,直接進京告御狀,本官立刻終止查案,靜等大理寺的處置結果。”

    田果英一系列不按常理出牌,讓人嗅到了弄弄的陰謀味道。

    “田果英可曾醒來?”

    剛剛被郎中救過來的田果英,被人像是死豬一般扔到了大堂上。

    滕宗諒一拍驚堂木,大聲問道:“田果英,本官有話要問,你從實招來。”

    田果英忽然跪下,瘋狂的磕頭,“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本來陳麻六已經答應退還你的田產,張家也答應給予你補償,爲何你還要去京東東路告狀?”

    “是陳麻六,陳麻六又私下找到我說,如果再敢鬧,就把我一家子下大獄,小人去找張家,結果張家大爺讓小人稍安勿躁,實在不行,他花錢把小人家的五畝地買下來,讓我不要鬧了,大人,這五畝田是小人的祖產啊,小人不能賣。”

    滕宗諒又轉向張桂紅,“張桂紅,田果英所說可是實情?”

    張桂紅猶猶豫豫的點了點頭,承認了田果英所說。

    “本來已經說好的歸還田家田產,爲何又變卦?”

    張桂紅猶豫中不敢說。

    張增賢忽然暴起,一腳把張桂紅踢倒在地,“孽子,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你還要隱瞞嗎?你做下這等齷齪事,要連累我們張家一大家子了。”

    張桂紅帶着哭腔說道:“因爲,因爲,因爲陳麻六的渾家說,要是我敢把田果英的田產還回去,就要我好看。”

    張增賢接過話說道:“小民教子無方,致使張桂紅和陳王氏勾搭成奸,嗚嗚!早知如此,就該把這對姦夫淫婦浸豬籠。”

    衆人瞬間明瞭,張家被陳麻六抓住了把柄。

    通姦,奸從夫捕,意思是說,要不要抓姦夫,要看女方的丈夫的意見,如果丈夫認爲要逮捕姦夫,則官方按照丈夫的意願辦事。

    “奸者,徒一年半;有夫者,徒二年”,類似張桂紅這種情況,只要陳麻六告官,張桂紅要坐牢兩年。

    而張桂紅一旦坐了牢,則張增賢一系三代以內別想參加科舉考試。

    古代科舉考試雖然沒有對年齡的限制,但對什麼人能參加科舉也有非常嚴格的規定,考生家世清白便是其中之一。

    三代之內無犯法之男,是家世清白的標誌之一。

    張桂紅忽然大聲說道:“大人,我是被陷害的啊,是陳王氏主動勾引的我,我喝了點酒,沒把持住,大人明察啊。”

    “本官看益都縣的卷宗,陳王氏不承認勾引之事,說乃是你用強。”

    “冤枉啊。”

    滕宗諒一拍驚堂木,“是不是冤枉,本官自有論斷。”,又轉向田果英,問道:“田果英,本來你已經去了京東東路告狀,爲何在沒有得到答覆的情況下,又要進京告狀?”

    “小人本來在臨淄靜等大人審案,有人告訴我說,張家在京東東路一手遮天,如果我還在臨淄傻等着,小命不保,只有進京告御狀纔行,小人就偷偷的進京了。”

    “誰人告訴你的?”

    “大人,小人不認識啊,他說,張家的親家是青州府的大官,很大很大的官,弄死我一家子和玩似的,小人害怕啊。”

    滕宗諒和李昭玘包拯對視了一眼,田果英這邊是有人特意安排,利用田果英不熟悉官場和對官員的恐懼心理,讓田果英進京告了御狀。

    如果不是張唐卿弄成了三堂會審,如果不是王曾果斷以戴罪之身入京待審,把局面徹底翻轉過來,可以想象的到,到時候御史集體參張唐卿縱家人徇私舞弊,然後再把戰火燒到王曾身上,到時候,張唐卿和王曾的名聲將會臭不可聞。

    “帶人販陳麻六夫婦。”

    此刻,陳麻六也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了,到了大堂後,成了磕頭蟲,“官老爺饒命,官老爺饒命,不關我的事,都是我家老爺和少爺指使的,官老爺饒命啊。”

    陳王氏一屁股坐到地上,渾身像是篩糠一般,話都說不出來了。

    “今有益都縣的供狀,你已經承認張家父子不知情,爲何如今又要翻供?”

    陳麻六早就想好了對策,“是他們刑訊逼供,屈打成招。”

    “是嗎?來人,當堂驗傷。”

    陳麻六傻眼了。

    他何曾被刑訊逼供?身上並無一絲傷痕。

    滕宗諒一看陳麻六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說假話,再看到陳王氏恐懼的樣子,滕宗諒找到了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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