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氏,你夫君所作所爲,你可知曉?”
陳王氏渾身一顫,顫抖着點了點頭。
“你夫君所作所爲,可曾受人指使?”
陳王氏猶豫中點了點頭。
“受何人指使?”
陳王氏猶豫中,擡起手指了指張桂紅。
張桂紅臉上再次死灰一片。
“張桂紅說,你夫君做這件事之前,他並不知曉,是後來被你們夫婦二人威脅,他才幫你們隱瞞,可有此事?”
“官老爺,斷無此事。”
“張桂紅已經招認,說你與他勾搭成奸,你夫婦二人以此相逼,讓張家幫你夫婦二人隱瞞此事,你認還是不認?”
“官老爺,斷無此事,奴家乃是被張桂紅強姦,我家當家的大度,沒有跟他計較,沒想到張桂紅反咬一口。”
陳麻六立刻說道:“就是,官老爺,張桂紅無惡不作,還指使我搶了田家的田產,都是他指使我的。”
此刻的陳麻六,只想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張桂紅或者張增賢,藉此減輕自己的罪責。
陳王氏開始嚶嚶哭泣,“官老爺爲我做主啊,求官老爺爲我做主啊。”
隨着審訊,整個事件逐漸清晰起來。
那就是陳麻六吃了別人的田產,沒想到事發,他通過張家的關係,把事情壓了下來。
如今,大家尚有爭執的地方,則是張桂紅與陳王氏通姦,是陳王氏主動勾引,還是張桂紅用強。
包拯對滕宗諒私語幾句後,滕宗諒面露喜色。
“官家,今日就到這?”
趙禎正聽得興起,見沒了下文,有點不高興。
滕宗諒對趙禎耳語幾句後,趙禎再次喜笑顏開,“好,好,今日就到這,朕晚間再來,你們好好準備一下。”
張唐卿看了包拯一眼,見包拯面色如常,內心吐槽了一句,“不要臉,明明是我想起來的點子,你竟然據爲己有。”
滕宗諒回到公案後和兩位副主審及祖士衡商量了一番,說道:“本官宣判,王曾王相公,益都知縣江歸元,戶房押司白展仁無罪釋放,陳麻六侵吞田果英之田產,交還苦主,張桂紅與陳王氏通姦一案,明日再審。”
滕宗諒當堂宣佈完後,立刻有差役上前,幫着王曾等人解開鐐銬。
“王相公,總算是還你一個清白了。”
“老臣謝過官家,謝過滕少卿。”
滕宗諒說道:“本官秉公審案,王相不必客氣。”
等送走了趙禎,張唐卿又囑咐了幾句張增賢父子,才攙扶着王曾出了大理寺。
大理寺外,張桂山抱着張進安焦急向大理寺內部張望,王柔看到王曾出來了,跳下馬車,跑到王曾面前,深深跪下,“女兒不孝,讓爹爹受委屈了。”
王曾摸了摸王柔的腦袋說道:“確切地說,是老夫連累了親家,快快起來,咱們回家說話。”
一個小黃門跑過來跪下說道:“啓稟相爺,官家讓奴婢準備好了轎子,這幾日奴婢幾人專門伺候您。”
衆人紛紛動容,好一齣君愛臣忠的場景啊。
祖士衡出門,看了一眼王曾就迅速離去,今日沒有達成上官的交代,非祖士衡不努力,而是趙禎在冊,他實在是無法發難,更可惡的是滕宗諒,竟然當堂宣佈王曾無罪。
祖士衡已經決定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滕宗諒身上。
王曾無罪釋放,瞬間在開封府內傳開。
王曾回到張家休息了一下午時間。
當華燈初上,王曾到了張家中堂,才發現今日的張家很熱鬧啊。
張家堂屋內,看到王曾進來,以李迪爲首的政事堂及樞密院衆相公們紛紛站起來,“王相,你受委屈了啊。”
王曾抓住李迪和張耆的胳膊,笑道:“復古,元弼,別來無恙啊,想煞老夫也。”
王曾有看向了呂夷簡,見呂夷簡深深的彎腰作揖,王曾一把扶住呂夷簡,不悅的說道:“坦夫,你這是幹什麼?如今你是副相,怎麼能向我這個下官行禮呢?這不是折煞老夫嗎?”
“恩相被冤,夷簡未出手相救,望恩相莫怪。”
呂夷簡一口一個恩相,如果不瞭解內情的人,還以爲呂夷簡真的把一手提拔他的王曾當成了恩人呢。
“這是哪裏話?到了我們這種高位,一言一行關乎法度,千萬不能以人情亂法。”
晏殊在旁邊說道:“王相和呂相當真是相知多年,所慮的都一樣。”
“哈哈,同書如今也宣麻拜相,當真是可喜可賀啊,老夫在此謝過諸位能來看老夫了,親家,今日就要借你家一用了。”
張桂山笑着說道:“哈哈,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諸位大人,親家,犬子親自下廚整治了一桌菜餚,大家請入席吧。”
張耆笑道:“早就聽聞狀元郎有一手易牙之計,今日得王相的便宜,老夫也能嘗一嚐了。”
“哈哈,要說我這女婿,沒的說,詩詞好,人品好,手藝也好,來來,咱們入席吧。”
張家的圓桌子只能坐下十人,但政事堂加上樞密院,一共有十一人,加上王曾和張桂山,就顯得有點擠了。
張桂山說道:“下官就不坐了,在這給各位斟酒添水。”
宋綬看了看,說道:“你這個主人不上座,我們怎麼好意思?”
王曾說道:“今日乃是家宴,不講究這些虛榮,親家,你也坐,咱們擠擠。”
雖然王曾說是家宴,但張桂山可不會當成家宴,這一桌子人已經超越了家宴的實際意義。
“下官就不坐了,坐着也不自在。”
“也好,那就我們坐。”
隨着張桂山一聲上菜,侍女開始不停的把菜端了上來。
什麼醬燜羊排,紅燒肉之類的,平時在外面喫不到的美食,一樣一樣端了上來。
主桌上的氣氛非常沉悶,大家都心照不宣,各懷心思。
而偏殿中,卻是另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