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間的會客區,衆人正聊着。

    一箇中年人大步走進房間,他邊走邊說:“小張師傅還沒有來嗎?”

    來人繫着愛巴仕皮帶,戴着個紅框眼鏡,身形瘦削,顴骨很高,鷹勾鼻。

    正是京升集團董事長劉明天。

    他今天也是專門來陪小張師傅。

    柳老站起身,“他還在路上。”

    劉明天興奮不已,雙手掐腰,“小張師傅輕易不離開江北省啊,這次柳老竟然能請動他。”

    柳老很是得意,“我們80年代已經是朋友,關係不錯。”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是柳老的電話。

    柳盈盈電話打進來。

    柳老接電話。那頭柳盈盈說:“小張師傅的車已經在下面,我在大堂門口接。”

    柳老掛掉電話,“來了,就在樓下。”

    劉明天聽到,連忙轉身,滿臉喜色,講話急促,“他來了。走,我們去電梯口迎接。”

    李超然見他們人多,也沒湊熱鬧,便就在房間內坐着等。

    柳老帶着劉明天、廖師傅,出門右拐到電梯廳。

    廖師傅陰陽怪氣,“那個小李說我們的藏品都是假的,老爺子您也不說說他,他何德何能,就敢口出狂言。”

    劉明天神色不屑,“他區區一個小年輕,能有什麼本事,以爲有張畫就了不起。柳老您也是太給他面子。”

    柳老說:“他是盈盈的朋友,我必須要給年輕人機會啊。等會兒小張師傅到了,叫他看看真假。”

    廖師傅顯出期盼神色,“很久沒見到小張師傅,這次要好好跟他切磋。到時叫那小子見見真正的鑑寶大師。”

    柳老知道廖師傅的脾氣,安慰他:“李小友也是我們的朋友,有他的幫助,以後路走得更順。”

    廖師傅說:“我料他華而不實,今天就看看他的真本事。”

    劉明天也跟着冷笑。

    三人望着電梯側邊小顯示器,電梯正在1樓向上爬升。

    馬上,電梯到8樓,滴的一聲,開門。

    只見裏面,一個穿着白色紗衣,頭髮蓬鬆,留着長白鬍子的老頭站在電梯正中。

    長白鬍子的老頭就是人稱小張師傅的張嶼。

    左邊是穿着黃色波點長裙的柳盈盈,右邊是個戴着墨鏡提着黑色手提箱的年輕男子。

    一出電梯,見到柳老,張嶼分外開心,他張開雙臂,“老柳真是好久不見。”

    柳老說:“上次我們見面還是前年在江北省,當時有個鬥寶大會。”

    兩人擁抱後,又分開。

    張嶼大笑,“那回你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啊。”

    “今天我又給你出個難題。”柳老說着,介紹旁邊劉明天,“這位是京升集團董事長,劉明天。”

    張嶼伸出手,“你好。”

    劉明天說:“小張師傅,晚輩一直很仰慕您。總是聽柳老講您的事。”

    張嶼說:“我這次來華京,不趕時間劉總咱們可以好好聊聊。”

    “成,全按您的吩咐。”劉明天笑個不停。

    “走吧,咱們進屋裏聊。”柳老指引衆人向前。

    幾人邊走邊說,走入廳中。李超然正坐在沙發上。

    柳老指着李超然,“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少年奇人。下次鬥寶大會,我帶上李小友,定然不會出事。這位就是人稱小張師傅,他的父親是張師傅,江北的名人。”

    張嶼眼神微緊,打量李超然。這個小年輕竟然沒有出門迎接他,以他的地位走到哪裏都有權貴前呼後擁。李超然何德何能,敢坐着等他。

    心有所想,事有所做。張嶼也沒伸手跟李超然握手。李超然見他不動,也只是微微點頭示意。

    廖師傅插嘴,“這位能耐高得很,今兒您好好看看。”

    柳老連忙打斷他,出來圓場,“他可是張家園的能人,小張師傅今兒靠您了。”

    李超然對廖師傅已經有些不滿,他說:“我叫您一聲廖師傅,你對我有意見就直說,別藏着掖着。”

    廖師傅在柳老的注視下沒有說話,只是冷笑着。

    房間內的氣氛瞬間尷尬。

    張嶼跟廖師傅素有交情,見到李超然跟廖師傅交惡,眼神中再閃過絲絲輕蔑。

    他心道:“我當是什麼人物,不過是個徒有其表的年輕人,聽說首都到處都是大忽悠,看來此話不假。”

    柳老察覺兩個人互動的異樣,他哈哈笑着想要緩解尷尬,“咱們先喝茶,邊喝邊說吧。”

    他說着招呼柳盈盈給衆人沏茶。

    張嶼坐到沙發上,他大馬金刀的坐着,看一下面前的桌子,“小倉山圖在哪裏?”

    之前柳老多次跟他提起小倉山圖,什麼堪比唐寅真跡,什麼能值一個多億,什麼引起張家園轟動,什麼被國博教授稱道。說得是神乎其神。

    張嶼家學淵博,從小就接觸文玩古物,是見過真傢伙的人。

    他聽劉老這樣說,就感覺柳老在忽悠他。

    一個毛頭小夥子隨手一蒙就能蒙中小倉山圖,騙誰啊。

    柳老怕不是老糊塗了。

    張嶼跟柳老是忘年交,他本人比柳老年紀小,只有50多歲。所以他自覺年輕力壯,柳老是老眼昏花。

    李超然進房間後,就把自己的東西收在腋下。他說:“在我這裏呢。”

    張嶼說:“給我看看,我倒想瞧瞧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劉明天道:“金貴得很呢,我之前想看都沒借到。”

    廖師傅跟着拱火,“都說是個寶貝,您給瞧瞧。”

    李超然心中已然有些不爽,他想要走人。但見柳盈盈給他眼神,示意他不要造次。

    別人面子不給,不能不給柳盈盈的。

    李超然便將小倉山圖攤在茶几上。

    隨着卷軸慢慢打開,圖畫顯示在衆人面前。

    圖畫顏料失真,紙片發黃,剩下最顯眼的顏色就是黑色。在圖畫上蔥蔥郁郁的小蒼山,屹立於一座城池的左側。城池的上方飄着炊煙。

    幾個人甲士,正在攀援小蒼山,衣着打扮分明是明軍。

    張嶼盯着圖畫細看,愣住,他嘖嘖稱奇,“確是明畫。”

    他奇怪地看李超然一眼,又看看柳老,再接着仔細看。

    看一小會兒,不出聲了。

    房間內很安靜。

    人們都望着他,他就是不出聲。

    又細細看過。

    柳老忍不住說:“你也別太認真,這個許教授胡教授我們都看過的,沒有問題。”

    廖師傅在旁邊看着,他道:“小張師傅可是看出什麼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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