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盈盈給每個人都端上茶杯。

    茶是上好的龍井,泡在杯裏將水染成茶色。

    人們沒有關注,注意力都在小倉山圖和張嶼那裏。

    張嶼最後看畫上的印章,嘀咕道:“看收藏轉手並不多。二位都是有名的大藏家,他們收藏的畫不會有假。”

    “啊?”廖師傅失語,他說:“小張師傅,會不會是明代有人假託張岱所畫的畫?”

    張嶼說:“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沒有證據。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只能相信畫裏的信息。”

    “這……”廖師傅瞬間傻眼。

    劉明天看不懂,但大受震撼。作爲一個商人,他敏瑞地意識到小倉山圖的價值。

    他望向李超然,眼神中帶着震驚。他面前坐着個身家上億的年輕人。

    張嶼扭頭打量李超然,心道,“難道是我之前看錯他?”

    他好奇道:“小兄弟,你的運氣挺好,這幅圖是從哪裏來的?”

    從上次出租屋被盜後,李超然學得聰明。

    沒有絕對實力之前,他必須保持低調。

    李超然謙虛道:“這幅圖畫是我家傳的收藏。”

    柳老和柳盈盈聽他說過這幅畫是在舊書店撿的。現在李超然說的跟之前講的不一致。

    柳盈盈覺得奇怪,好奇地看一眼李超然,沒有拆穿他。

    張嶼一反之前冷淡的態度,他語氣溫和,“若是家傳的東西,那你家一定有高人。”

    李超然微笑道:“高人談不上,我自己也懂一點皮毛。”

    柳老到底是個老江湖,察覺到李超然的意圖。他心道:“他跟小張師傅不熟,故意迷惑他的。”

    場面上氣氛,變得溫和,柳老趁熱打鐵,“桌子上這幾個是我們收集的藏品,都有養氣健體的功效,您幫我看看。”

    廖師傅仍然嘴硬,“就等您看了,我們這裏還有人以爲東西是假的。”

    廖師傅不溫不火的說着,眼角餘光,若有若無的看着李超然。

    誰都知道,他是說李超然的。

    剛纔緩和的氣氛,又要變得僵硬。

    柳老馬上出來解圍,“廖師傅也是癡迷文玩,小友別生氣。”

    李超然冷笑兩下,只說:“那就讓小張師傅瞧瞧。”

    “沒錯啦,我來替你們看看。”

    張嶼認真地把每一個東西都拿起來,仔細打量,仔細觀察。

    運用望聞問切,問廖師傅這些寶貝的來源。廖師傅一一對答。漢佩玉是南洋買的、綠心翡翠是西南貨,風水大師羅盤是從港島拍賣而來。

    張嶼問羅盤拍賣的價錢。

    廖師傅說話都哆嗦,“7萬。”

    張嶼搖搖頭,“7萬貴了”

    李超然面帶微笑,靠着沙發背靠,他沒放太多注意力在小張師傅那裏,只是喝口茶。味道還不錯,估計很貴。

    房間內的其他人卻盯着張嶼。

    尤其是柳老,桌上的貨是柳家費盡千心在全國各地蒐羅的。

    他要靠着這些東西,給他自己續命。

    張嶼賣個關子,他環顧衆人說:“羅盤大概值7千塊,如果故事講得好,也可以賣到一萬二。”

    “什麼?”廖師傅不可思議地說。

    他喫驚地看向柳老,三個文玩是廖師傅跟柳老一手選的。花費的錢,就不說了,主要是寄託很多希望。

    柳老差點沒忍住,晃動兩下,要癱倒在沙發上。嚇得柳盈盈連忙扶他。

    柳老只覺得天旋地轉,藉着柳盈盈的力量才能勉強保持平衡。眼下他的病情到晚期,自己兩個兒子爲繼承財產的鬥爭,將進入白熱化的地步。

    他把最後幾根稻草都放在這幾個文玩上面。有病急亂投醫的意思,也正寄託希望。

    他一輩子在文玩行業摸爬滾打,什麼奇怪的傳聞都聽說過。到老了,眼看着時日無多,只好找找有靈性的寶貝。

    三樣東西是他運用全部人脈蒐羅而來,如果這三個沒有用,在國內就找不到其他好東西。

    柳盈盈扶着柳老,連忙遞上一杯茶,半喂半灌給柳老喝下。

    李超然笑道:“怎麼樣廖師傅,之前我說是假的,你還不信?”

    “你!”廖師傅臉上青一陣紫一陣。

    他不敢看李超然的目光。原來之前這個小年輕說的都是真的。自己實在過於託大,還以爲李超然沒有真才實學。

    無奈,他把臉埋到膝蓋上,用手緊緊地捂住。

    劉明天認真打量李超然,眼神變得敬佩,原來李超然有兩把刷子。

    此時,張嶼大聲道:“怎麼你們個個垂頭喪氣,你們忘了,我也帶有寶貝。”

    柳老定住心神,他說:“快拿給我看看。”

    張嶼給旁邊端坐腰挺得筆直的年輕人使以眼神。

    年輕人拎起放在腳邊的黑色手提箱,平放在茶几上。

    他按了一串密碼,通的一聲蓋子彈起。

    黑色手提箱中填充的都是報紙,報紙圍着中間一個黑漆小木盒。

    年輕人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端出小木盒,好像生怕打壞裏面的東西。

    木盒外表非常樸素,沒有多餘的花紋,只是塗着黑漆。

    張嶼伸手打開,盒子裏面,紅布正中央放着一個色彩斑斕的珠子。

    他兩指捏住珠子,放在空中,展示給衆人。

    “這是什麼?”柳老奇怪道。

    “這麼好看?這就是小張師傅帶來的法器?”柳盈盈喫驚道。

    她只覺得自己的思維和情緒忽然變得高昂起來,有點想放聲大笑。跟自己平時淑女的表現完全不同。

    “怎麼會這樣?”柳盈盈甩甩腦袋,剋制住內心大笑的衝動。

    在回望時,珠子似乎失去原先的光澤。

    “不錯,這枚叫煙塵珠。”張嶼得意地笑了笑。

    他扭頭看李超然,卻發現李超然絲毫不爲所動。

    他心中瞬間驚奇,“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年輕人沒有反應?”

    張嶼拿得是個法器。他們張家古早的時候,跟三教九流關係都非常好,尤其是佛道兩家,跟他們有很深的聯繫。他們家族是接觸過很多奇特的文玩。

    煙塵珠是個法器,普通人只要第一眼看到,都會被它吸引住,情緒隨之高昂,彷彿掉入漩渦之中,很久才能清醒。

    像剛剛柳盈盈在瞬間清醒,實屬非常難得。而李超然怎麼能完全不爲所動?真是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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