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主的話,除卻清風坊這個情報樓外,主子座下數百個遍佈全國的樂坊,各地山寨過千,酒樓飯館並着其他莊產無數,具體的您可以看看歷年賬簿。”

    沈流:“……”據她所知,顧景恆是在三個月前纔出了冷院的,從前就是個跟她差不多的病秧子,根本足不出戶。

    這麼短的時間,他是怎麼闖下這份家業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沈流的疑惑,阿大恭敬的回覆道:“我們的組織全名叫一品閣,從前朝開始運作,至今已有兩百年曆史,顧主子打敗了前任閣主,現在是閣內第七代的繼承人。”

    沈流:“……”我怎麼有點感覺自己在做夢。

    她原本以爲顧景恆就是搞了個小組織,頂多在安遠境內成王成霸,結果人家背靠大樹,勢力遍佈整個大周,她突然覺得造反這件事也不是那麼難了。

    “行吧。”沈流驚訝過後,心裏充滿了鬥志。

    只是她沒想到,阿大竟然對她這麼信任,當天晚上就讓人送來了整整一車的賬簿。

    “家主,這是安遠及各縣周邊的收支往來,其他的會在七日之內送到。”

    沈流看了又看,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阿恆在任的時候,每天都要看這些嗎?”

    阿大不自在的撓了撓頭,心虛氣短道:“主子不看,他,他說不會,這已經積壓數月了。所以……家主出身頂富,又把沈家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條,處理這些定然不費工夫。”

    沈流鼻子差點氣歪了,“你可真是好算計,我……”

    “家主,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您慢慢看,不着急。”阿大說着腳底一抹油,直接溜了。

    留下沈流對着顧景恆大眼瞪小眼,可氣憤過後,她還是認命的拿過賬簿,一點點的看了起來。

    這一看就是兩個多時辰,沈月白跟沈竹青都已經解決完各自的事情,前來尋她了。

    “阿流,你這是……”沈月白看着高高摞起的本子也是被驚住了。

    “大哥,你總算來了。”沈流欲哭無淚,她一手抓着一個兄長道:“快來幫我一起算,我要休息一會。”

    沈家人就沒有怕算賬的,就連小小年紀的沈素都是一把好手。

    兄弟三人一個對賬,一個計算,一個查缺補漏,手指就沒停下來過。

    跟着一起來的陸湘和張月,兩人露出瞭如出一轍的震驚表情。

    陸湘:“……”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心上人呢?眼前這個能吊打我家十個掌櫃的男人是誰!

    張月:“……”竹青跟着我真是受苦了,他若是能去科考,定然是狀元之才,就這一手纂花小楷,就堪比外面那些什麼書法大家。

    原本還因爲愛情獻身,不得不踏上“賊船”的兩人鬆了一口氣。

    沈流自然看到了他們的神情,但只裝作沒看到。

    她剛纔確實是故意的,她深知什麼感情牌都不如實力來的重要。

    略微休息了一會,沈流也重新坐了回去。

    這回陸湘和張月已經不是震驚,而是呆滯了。

    誠然沈家三兄弟看賬快,但也沒超過凡人的速度。可沈流都不用撥弄算盤,她一人掐指,就能追得上三人的進度。

    說到底,沈流是女子,曾經是當做繼承人培養的,說她是在賬本堆里長大的一點都不誇張。

    而沈月白等人能擺弄的,不過是自己的嫁妝,或者內院瑣事,所以才略有遜色。

    不過這些後面可以彌補。

    沈流沉下心思,在夜幕降臨的時候,總算處理好了。

    “陸小姐,張大人,快請坐。”如今是要談正事,所以她換了稱呼。

    二人也沒覺得有什麼,張月最爲直接,她當即跪倒在地,磕頭道:“承蒙主子不棄,月願意效犬馬之勞。”

    相比之下,陸湘就顯得沒那麼急切了。

    不過她在思索了一瞬後,也跟着跪地道:“我亦如此。”

    “快請起,快請起。”事情比沈流想象的還要順利,不過屬下這麼幹脆,她也不是什麼拖泥帶水之輩,當即把自己的勢力挑着能說的都說了。

    陸湘:“……”如果方纔沒有認主,她腸子一定會悔青了。

    不過她心裏也有疑問,“家主,以您的勢力,似乎根本用不少我的幫助。您若是爲了我背後之人,那請恕我直言,我如今還代表不了陸家。”

    沈流喜歡這樣有話直說的下屬,當即她沒做聲,只是微笑着看向了一旁霽月清風的長兄。

    陸湘耳根一紅,羞愧的差點找個地縫鑽進去。

    敢情人家看中的不是她,也不是陸家,而是爲了成全自家兄長的親事。

    張月心中亦是瞭然,不過她跟夫郎一向感情好,對此並不十分在意。

    家族內部力量已經得到統一,沈流接下來第一個要見的人,就是夏怡人。

    她其實非常猶豫,因爲鎮南王如今已經認了沈端爲主,身爲她的女兒,夏怡人定然要跟親孃站在一起,可若是一直隱瞞,等到日後兵戎相見,她私心裏覺得對不住對方千里保護的這份情意。

    沈流左右爲難,但再難也要開口。

    “王女殿下。”她不想打感情牌,所以一上來就叫了一個極爲生疏的稱呼。

    夏怡人低頭坐在椅子上,並未作聲。

    於是沈流嘆了一口氣,繼續道:“殿下,我要造反了。”

    “嗯。”短短一聲應和。

    “沈端也要造反,但我跟她只會是敵人。”這是必然的。

    “所以呢?”夏怡人反問,似乎還是未懂。

    沈流索性直截了當的說道:“你娘現在是沈端的人,她要助沈端上位,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我能有什麼想法。”夏怡人今天的狀態很不對勁,就跟失了魂似的。

    沈流一開始還以爲她是太累了,可現在明顯不是。

    “怡人,你怎麼了?”一句姐妹之間的關心,讓夏怡人再也忍不住了。

    “沈姐姐,你還記得我們剛相識的時候,你曾提醒過我,我娘還有別的女兒。”

    “嗯,可是那人不是已經解決了嗎?”沈流不解,不過對上女人悲涼的目光後,她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你,你娘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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