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了海水灣別墅區。

    “我出來前找到張爽的位置!”

    牧一野留下這句話,沉着臉走向別墅。

    遠遠地看到別墅裏一片燈火通明,待走近還能聽到裏面傳來爽朗的笑聲。

    牧一野的嘴角掛着一抹嘲諷的笑意。

    在他推開門的瞬間,坐在沙發上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看了過來。

    章媛臉上的笑容僵住,也是她率先反應過來,臉上重新掛着得體的笑容。

    “阿野,你來了。”

    章媛說的是“你來了”而不是“你回來了”,這是以主人的身份自居。

    牧一野掃了她一眼,面露嘲諷之色,“呵,鳩佔鵲巢。”

    饒是混跡商場多年的章媛也被牧一野這直接的嘲諷失了儀態,臉色蒼白地窩在牧正飛的身邊。

    就這?還以爲能繼續裝下去呢!牧一野徑直走過去坐在沙發上。

    牧正飛知道她心裏委屈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又看向坐在一旁不說話的周瑾,面色無異,倒是沉得住氣。

    “阿野,這是你哥哥!”

    “哥哥?”牧一野在說這兩個字的時候語氣玩味。

    又自顧自地說道,“我媽只生了我一個。”

    嘲諷的目光落在了牧正飛的身上,“你想做那個便宜的爹,那是你的事。”

    他什麼時候要做周瑾的爹了?他又不是沒有兒子,也知道自家人和外人的區別。他知道歸他知道,但牧一野這樣諷刺他就是不行。

    嚴肅地說道,“牧一野,這就是你的教養?”

    教養?牧一野彷彿聽到了笑話,“我媽去世的早,沒人教啊!”

    也間接地諷刺他這個爸爸“養而不教”,牧正飛臉色鐵青,“你……”

    牧正飛被氣得呼吸有些困難,章媛連忙給他順氣。章媛什麼都沒說,但就是這樣更能激起他的保護欲。

    過了一會,牧正飛呼吸正常,語重心長地說道,“一家人坐在一起快快樂樂的不好嗎?”

    “一家人?”

    牧一野擡腳踹到茶几上,茶几與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茶几上的茶壺在強力的衝擊下掉落在地上,“啪嗒”一聲摔了個粉碎,茶水灑了一地。

    這一突發事件把伏小做低的章媛嚇了一跳,自從上次牧一野差點把她掐死,現在看到他發脾氣還是有點發憷。

    牧一野若無其事地收回腿,“我媽好心收留離婚無家可歸的她,她是怎麼回報我媽的呢?”

    “她用爬上你的牀來報答我媽。”

    “既然你們郎有情妾有意就不該招惹我媽。”

    牧一野神色一凜,“牧正飛,當初在大學你能拒絕她的勾引,怎麼事業有成後就沒有定力了呢?”

    牧一野這話沒給他們留一點顏面,牧正飛漲紅了臉,氣急敗壞地吼道,“牧一野,你閉嘴!”

    看到牧正飛發火,牧一野嘲諷一笑,“呵,現在知道丟人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牧一野在調查她?這些事一旦被爆出來,那她這些年辛苦經營的形象就毀了。章媛的眼裏流露出殺意。

    牧一野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不屬於你的東西就不要肖想!”

    “還有,你再動我身邊的人試試。”想到司檸昨天遇到的事,牧一野渾身散發出冰冷駭人的氣場,“我也不介意送你和你的寶貝兒子去地府給我媽賠罪!”

    這是當着他的面威脅章媛母子,還有沒有把他這個爸爸放在眼裏?

    “你、你這個逆子!”

    牧一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我是逆子,”頓了一會繼續說道,“也對,那個纔是你的好大兒!”

    又把目光放在周瑾的身上,神色一直淡淡的,好似一個局外人。只有牧一野知道在這幅雲淡風輕的表情下隱藏着極深的城府。

    一個傭人從廚房出來看到客廳裏多了一個人,下意識地問道,“要多加一副碗筷嗎?”

    瞧這話說的,他一個主人反倒成了客人,牧一野諷刺一笑,“呵!”

    也不管其他人的反應,轉身走進餐廳。

    牧一野站在餐桌旁,掃了眼桌子上的飯菜,豐盛倒是挺豐盛的,只不過對有高血壓的人來說可無福消受啊!

    剛好牧正飛過來,牧一野斜了他一眼。

    “喫這樣的菜是覺得自己的命長嗎?”

    好死不死的傭人又過來了,“先生,今天喝紅酒還是白酒?”

    牧一野的語氣又冷了幾分,“看樣子是活夠了!”

    章媛愈發覺得自己挑的傭人沒有一點眼力見,剜了傭人一眼,隨即又解釋道,“阿瑾今天回來,你爸高興才喝酒的,平時都不喝的!”

    “是麼?”

    牧一野的眼睛不帶一絲溫度地盯着章媛,章媛心虛地別開眼。

    “你要作死我不攔着你,但你死後不要讓我收拾牧氏這個爛攤子。”

    上輩子牧正飛生病後,牧氏基本上都被章媛和周瑾掏空了,留給他的只是一個空殼,這輩子他不會那麼大義去接收牧氏了。

    “如果不想死就多去醫院做檢查!”

    牧一野留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都說得那麼明白了,牧正飛應該能聽懂,如果聽不懂那隻能說他命該如此。

    在牧一野離開後,牧正飛的高血壓就犯了,當時就被送到了醫院。至於是被牧一野那個逆子氣的還是怎麼,就不得而知了。

    牧一野剛坐進車裏,顧雲逸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沒出什麼事吧?”

    “牧正飛今天進醫院就沒什麼事。”

    現在就直呼他爸爸的大名了,看樣子他們父子的關係是真的降到了冰點。顧雲逸雖然有些不理解他的話,但他也不敢再問什麼,悻悻地閉上了嘴。

    “帶我去找張爽!”

    大概二十分鐘後,顧雲逸把汽車停在了一家燒烤店的門口。

    “你們在這等着!”

    顧雲逸開車門的手一頓,在來的路上他就想好了在燒烤店打架拿什麼東西最趁手,那肯定是酒瓶了。

    現在不讓他們下車是幾個意思,扭頭,有些不解,“不一起嗎?”

    牧一野下車前睨了他一眼,“我不打架。”

    “哦!”過了兩秒,顧雲逸才反應過來,訥訥地問了句,“阿遠,他剛剛說不打架,是吧?”

    “嗯,你沒聽錯!”

    顧雲逸透過車窗看到牧一野坐到了張爽的對面,兩人倒還心平氣和地聊了起來。

    “這不像他的行事作風啊!”

    換作以前,張爽應該躺在醫院十天半月都下不了牀了吧!

    “人都是會變的,阿野也不例外。”

    牧一野轉學後確實變了不少,不到一年的時間他的身上已然看不到當初那個叛逆的少年的影子了。

    人突然間的轉變有兩種可能,一是遇到了能讓他改變的人,二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就牧一野的情況來看,多半是因爲司檸。他之前也說了,他對司檸是一見鍾情,還說什麼續上輩子未盡的緣分。

    他總覺得事情不簡單,顧雲逸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你說他和司檸之間是不是有我們不知道的祕密?”

    穆之遠睇了他一眼,反問,“你都不知道,你覺得我能知道?”

    “呵呵!”

    不管是牧一野轉學前還是轉學後,在他們之中只有他與牧一野接觸最多。如果說牧一野身上有什麼祕密是他不知道的,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

    他們又把注意力放在牧一野和張爽的身上,沒多會牧一野就站起身走了過來。

    “這麼快就聊完了?”

    “張爽雖然蠢,但也不是無藥可救!”

    顧雲逸“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張爽也夠倒黴的,昨天剛被司檸打擊,今天又被你打擊,遇到你們也是他倒黴。”

    提到司檸,牧一野來了興趣,“哦~司檸是怎麼說的?”

    “我想想啊!”

    顧雲逸還沒想好,穆之遠接了話茬,“有勇無謀,那是莽夫所爲。”

    “啊,對,這是司檸的原話!”

    想到司檸說這話時,對張爽同情的表情,牧一野原本沉重的心情莫名地輕鬆了許多。

    顧雲逸發動汽車,問了句,“我們現在去哪?”

    “先送我回去吧!”牧一野神色淡淡的。

    直接回去?馬上九點了,等回到錦秋花園那不就九點多了,誰家還不喫過晚飯。

    顧雲逸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不先喫飯嗎?這個時間司檸家喫過了吧!”

    “不吃了!”

    顧雲逸不說話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牧一野在他家肯定和他爸爸又吵起來了,也能理解他心情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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