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橙單純地以爲林妹妹是現實生活中的人，好奇地問道，“林妹妹是誰？”
司檸的臉色僵了僵，“我們之前學過一篇課文《林黛玉進賈府》，你還記得麼！”
“知道啊，不就是曹雪芹寫的《紅樓夢》麼。”
雖然她沒有刻意讀過《紅樓夢》，但是高一學到這篇文章節選的時候老師也簡單地給他們梳理了一下故事的大概，她還是有印象的。
“林妹妹跟《紅樓夢》有什麼關係嗎？”
知道林黛玉但不知道林妹妹，司檸對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林黛玉就是牧一野說的林妹妹。”
沐橙不可思議地看向某人，“你還看過《紅樓夢》？”
牧一野睨了她一眼，反問，“我不能看？”
《紅樓夢》好歹也是我國四大名著之一，他當然能看了，只是……
“一個正值大好青春年華的男人不去建功立業整天喫喝玩樂，還被一羣女人圍着不是談情就是說愛，這樣的書你竟然能看得下去？”沐橙看向他的眼神彷彿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奇。
半晌，牧一野擡眸給了她一個評價，“膚淺。”
她這是被牧一野嘲笑了？沐橙不樂意了，“檸檬，你說句話！”
司檸眼神閃爍，“額……橙子，你想得確實有些膚淺了。”
《紅樓夢》表面講述的是賈寶玉和林黛玉的愛情悲劇，實際上是通過金陵十二釵的悲慘命運痛斥封建禮教冷酷、殘忍的社會本質，通過四大家族的榮辱興衰反映出世間百態，人情冷暖，而且還是作者曹雪芹的生平映照。
司檸居然不幫她，沐橙故作受傷的樣子眉眼微垂，語氣哀傷，“檸檬，你不愛我了嗎？”
話音剛落她就感到周身的氣壓逐漸降低，剛擡頭就撞上牧一野冰冷的視線，這……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沐橙急了，晃着司檸的胳膊尋求庇佑，“檸檬，你看他還嚇唬我，你幫我打他。”
讓司檸打他，她還真的敢想。手指輕釦桌面，輕飄飄地說道，“自己什麼份量心裏不清楚嗎？”
他們是過命的愛情，她和司檸的友情在過命的愛情跟前確實不值得一提，冷哼，“我找顧雲逸打你。”
牧一野嗤了一聲，“我和他十幾年的兄弟情，你和他才認識幾天，”頓了頓又補了一刀，“你覺得他憑什麼聽你的話。”
“牧一野，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牧一野打斷，“難道我說不對？”
對，說得非常對，她不能反駁只死死地盯着他，忽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惡狠狠地說道，“顧雲逸早晚站在我這邊，你等着！”
牧一野雙手抱臂，饒有興趣地看着她，“好啊，我等着！”
司檸，“……”放狠話，找幫手，這倆人怕不是小學還沒畢業吧！
喻言從門外進來手裏拿着一張點書單，站在講臺上，“同學們，安靜。”
剛剛還吵鬧的教室立馬安靜了下來。
“同學們，我們先去圖書館領書，”看了看司檸又掃了眼教室，“司檸留下來，大家沒意見吧！”
司檸情況特殊，他們自然不會計較，不約而同地說道，“沒意見。”
沐橙弱弱地舉起了手，“那個班長，我能留下來麼，”察覺到同學們好奇的目光又補充道，“司檸一個人留在教室我不放心。”
喻言還沒說話就有同學起鬨，“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不少，班長，就讓沐橙留下來唄！”
“對啊，對啊！”其他鬧騰的學生都跟着附和。
喻言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銀色眼鏡，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好，我們走吧！”
牧一野走前還是叮囑道，“留在教室，不要亂跑！”
司檸無辜地眨巴着眼睛，“牧一野，你傻還是我傻？”
外面那麼熱她沒事出去幹嘛，她又不是高一新生。
是他謹小慎微了，擡手想摸摸她的頭，想到是在教室又放棄了，勾了勾嘴角，“是我傻，走了。”
一羣人浩浩蕩蕩地走出教室，沒一會熱鬧的教室便安靜了下來。
沐橙無精打采地趴在司檸的桌子上。
司檸捏了捏她的臉，笑道，“牧一野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他這人就是嘴欠。”
沐橙嘆了口氣，“可他也沒說錯啊！”
“你和顧雲逸怎麼樣了？”
和顧雲逸怎麼樣了嗎？自從那天兩人把話說開，他們還像之前那樣無聊的時候聊聊天，不會的題目還是會問他，他也都認真給她解答。兩人的關係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
“爲什麼？”
沐橙一骨碌地坐直了身子，“單說成績我們就有差距，他能考個重點大學，而我只能上一個普通的大學，到時候異地戀嗎？”
司檸瞭然，異地戀很煎熬又存在太多不確定的因素，與其到時候戀人反目還不如一直做朋友。
“這是高三（18）班吧？”
兩人聞聲看向教室門口，看到來人是教導主任——胡凱，有些詫異。
“胡主任，這是高三（18）班。”司檸禮貌地回答。
“那就好。”胡凱走到兩人桌子旁，直覺讓他看向其中一個溫婉恬靜的女孩，問道，“你就是司檸？”
沐橙搶答，“啊，對，她是司檸。”又介紹了自己，“我是沐橙，呵呵！”
司檸，“……”跟徐琰接觸久了也變社牛了？
沐橙？胡凱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靈光一閃，她是唯一一個因爲學習進步家長向學校捐東西的人。
從口袋裏掏出錢包，拿出一張二十元的紙幣遞給她，“你去小賣部買點水喝。”
沐橙看着他手裏的紙幣發呆，教導主任給他錢買水喝，天上掉餡餅了？
見她遲遲不接，胡凱微微皺眉，“怎麼，嫌少？”
“呵呵，不是。”只是很突然，她一時很難接受。
“嫌少也沒辦法，只能給你這麼多。”
沐橙，“……”天地良心，她真的沒有嫌少。
學校哪個學生不知道他們的教導主任因爲肺不好已經被他媳婦勒令戒菸，只是短時間內很難戒掉，所以他的零花錢被嚴格控制，也許這二十塊錢就是他的一包煙錢。於她來說這是小錢，但對胡凱來說這是他的一筆鉅款，她哪敢嫌少。
“不是，胡主任，我有錢。”意思是不要他的錢。
胡凱瞟了眼教室後面嶄新的櫃式空調，眸光閃了閃，他會知道她沒錢嗎？她爸爸暑假時剛給學校捐了空調。高中部九十個教室，初中部六十個教室，還有大大小小的辦公室，會議室，社團，體育館，游泳館，食堂……
她家有錢，她自然也不差錢，說不定她一個月的零花錢比他工資還高。
“我知道你有錢，”又把錢往她的跟前遞了遞，“這是我給的，趕緊拿着！”
“好吧，”盛情難卻，沐橙接過錢，“檸檬，你喝什麼？”
司檸此時還有些懵，“純淨水，給牧一野和徐琰也帶一瓶。”
“哦，好。”又看向胡凱，禮貌性地問了一句，“胡主任，您呢？”
“不用，你回來前我就走了。”
意思是他不走她就不要回來，他這是有話跟司檸說啊，怪不得着急拿錢把她打發走。
“好的，那我去了哈！”
沐橙站起身連忙跑了出去，啊對，她是跑出去的。胡凱選這個時間過來肯定是想避開牧一野，她可不敢耽誤時間。
胡凱坐在司檸的對面，女孩子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不確定地問道，“你就是那個爲愛擋刀的司檸？”
爲愛擋刀？這是什麼奇葩的說法，司檸自動忽略了這幾個字，“我是司檸。”
還知道避重就輕，胡凱呵呵一笑，“你爲愛擋刀，牧一野爲愛拒絕保送，你們還真是天生一對。”
“拒絕保送？”
“那小子沒和你說？”
司檸搖了搖頭。
“那小子是不想給你壓力吧，他可是在我面前立下軍令狀了啊！”
這句話就像春日裏的一顆響雷，在她的心裏轟地一下炸開了，“爲什麼立軍令狀？”
牧一野這是什麼都瞞着她啊，小小年紀心裏竟這麼能裝事，以後也會大有作爲。
“就是上學期我收到了一封匿名舉報信，舉報你們早戀。”
說到早戀，司檸的臉頰微紅。
一想到能揭牧一野的老底，胡凱當即興奮了起來，“我當時打電話給他家長，誰知道這小子填的是自己的手機號，然後就和我聊了半天。以你們高考拿到兩張京大錄取通知書爲條件，讓我息事寧人，否則就帶着你轉校。”
所以蔣馨兒突然轉學是因爲她匿名舉報他們早戀，這就能解釋她在平行世界看到牧一野威脅蔣大海的事了。
“這不他物理競賽拿到了金獎，獲得了華清的保送名額，說什麼都不願意去，這不就是爲愛拒絕保送麼！”
把天仙一樣的女朋友留在這裏一年，換誰誰都不願意啊，況且只要牧一野參加高考那京大和華清不是隨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