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儒道贅婿 >【057】三十年河東?
    羣星如雨。

    來自元聖和孟聖的兩道聖意賜福,夾雜在羣星之中,沒有引起任何特別的注意,盤旋着乳燕投林一般落向陽京城北郊,精準的落入一名少年的頭頂。

    這名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已經交卷的蘇平。

    從異象突起到羣星下界,已經過去了兩刻鐘的時間。

    而蘇平居然藉着這機會,在沒被任何人發現耳朵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貢院,到了陽京城北郊。

    “聖意賜福……”

    蘇平觀察了一會兒,便無奈的退出了霧氣空間。

    聖意賜福的兩團才氣,剛剛進入他的身體就被霧氣空間拉了進去,然後開始被原本的才氣吞噬。

    之前,他的才氣已經比臉盆還大了,然而看現在這樣子,還有繼續變大的趨勢。

    “照這樣下去,我什麼時候才能到二境……”

    蘇平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去。

    官道旁邊,一個熟悉的身影牽着馬匹仰面望天,直到蘇平走近才察覺過來。

    “蘇大家。”

    劉掌櫃一愣,連忙拍了拍馬背上的行囊,道:“您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馬也是上好的良馬,日行三百里不是問題。”

    “謝的話,在下就不多說了。”

    蘇平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沓紙張:“這是《公子入贅》的後續全文。”

    劉掌櫃接過厚厚的一沓書稿,隨手翻了幾頁,接着就笑得眼睛眯成了縫兒。

    畢竟跟蘇平的這種合作方式前所未有,他始終都在擔心萬一話本後續不夠精彩了怎麼辦?蘇平不想繼續寫了又怎麼辦?

    銀子是賺夠了,可無涯書肆的招牌不能砸在自己這兒。

    然而剛剛隨手翻看了一下,他就明白這話本兒啊,後面也一樣精彩。

    收下書稿,劉掌櫃問道:“蘇大家可是要遠行?說實話,騎馬真不如馬車舒服,雖然比不了家裏,但好歹不至於顛得渾身散架。”

    “我趕時間,馬車速度太慢,除非……你能弄來妖馬拉車?”

    蘇平瞥了他一眼。

    劉掌櫃面色一滯,有些尷尬道:“您說笑了,妖馬那是朝廷嚴格控制的,一般人可弄不來……”

    “行了,此間事了,你回去吧。”

    蘇平拱了拱手,“你我就此別過。”

    說完,蘇平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額……”

    劉掌櫃呆呆的看着蘇平遠去,總覺得他的姿勢怎麼看怎麼怪異。

    過了片刻,他才如夢初醒,猛地一拍大腿:“怎麼就走了,還沒說幾時回來呢……”

    這要是去上一年半載,另外兩部話本還印不印了?

    那麼好的故事,哪怕不印,你跟我說說後續也是好的啊……

    蘇平可沒那個閒工夫去理會劉掌櫃的想法。

    此時他正趴在馬背上,盡力的在這種顛簸中去尋找平衡。

    好在他現在的體魄有了武道一境的水準,加上儒道一境提升的五感,馬匹還沒跑出平天府地界,他就完全掌握了其中技巧。

    蘇平翻身下馬,從行囊中取出筆墨、丹砂和紙張。

    下一刻,才氣入腦,一幅畫面出現。

    仙客來、僧侶、包袱,以及,從包袱中灑落攤開來的……通關文牒和路引!

    是的,蘇平打算離開陽京。

    從那日與衣冠拜堂起,他就做了這個決定。

    國公府接二連三的壓迫,終於讓他明白,退讓是沒有用的。

    你越退讓,那些人只會越得寸進尺。

    不說尊嚴,他甚至沒感覺那些人有將自己當做一個‘人’來對待。

    在那些人眼裏,自己就好像一件物品,可以被隨意擺動,隨意踐踏。

    他能做的,僅僅只是抄來一首詩表達不滿而已。

    可然後呢?

    在場那麼多達官貴人,都知道自己就在國公府。

    一連等了多日,都沒有任何一個府上派了下人送請帖的。

    這不是蘇平恬不知恥,覺得自己用一首詩折服了他們。

    而是他明白,《將進酒》的驚天異象,絕對能給自己增加不少利用價值。

    可是就連到了這種程度,都沒有一個人願意結交自己。

    爲什麼?

    蘇平想不明白,但大概能猜到,這事兒要麼跟國公府有關,要麼就跟當今陛下有關。

    因先不提,將果綜合在一起,思路就清晰了很多。

    繼續待在國公府也不是不可以,無非是臥薪嚐膽,十年磨一劍。

    但問題來了,等《將進酒》的熱度過去,後宅會不會報復?

    報復的話,怎麼應對?

    再來一首詩,然後如此循環往復,直到自己成長到對方不敢打壓?

    蘇平覺得自己應該沒那麼能忍。

    既然如此,那乾脆不忍了。

    可要怎麼做呢?

    思來想去,他只想到了一種辦法。

    離開陽京,甚至……離開大慶!

    雖然無比屈辱,但說句實在話,別說國公府和陽京了,乃至對這一方世界,蘇平都還沒能生出歸屬感來。

    走的話,並不存在什麼心理負擔。

    所以,這幾日來,他一直在爲今天的這一刻做準備。

    首先,鄉試必須參加。

    因爲只有在貢院之內,他才能長時間脫離國公府高手的視線。

    於是他去探望了溫道元,要來了牌子,得以提前遊覽貢院。

    雖然半道遇見了下頭女跟兔兒爺,但並沒有妨礙他將整個貢院的細節收入腦中。

    而之後才氣入腦,也的確讓他找到了貢院的漏洞。

    棘圍有三丈之高,即便用才氣灌輸於腿,也遠遠做不到翻牆而過。

    但藉助拐角處的崗樓,則剛好足夠!

    恐怕連修葺貢院的工匠們,也想不到考生之中會出現蘇平這麼一個怪胎。

    不僅聖意賜福後堪比武道一境,還能在儒道一境之時,就使用四境纔有的才氣灌輸,效果還那麼強大。

    確定了自己能翻越圍牆之後,蘇平便開始設計更細緻的環節。

    以最快的速度答卷,又在交卷之時,悄悄具現聖心筆,卡着點在已經寫好《無衣》的卷子上,再次臨摹一遍。

    出得號房之後,借內急要來出恭入敬牌,得以在考場內穿行。

    之後,異象驚天!

    他賭的,就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異象引走,而自己則藉機翻牆而出。

    很幸運,他賭成功了。

    當然,幸運是幸運,準備不能少。

    爲了防止有可能的追捕,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遠離陽京。

    劉掌櫃的存在,則彌補上了這最後的一環。

    那日在無涯書肆,蘇平請劉掌櫃幫忙,準備好馬匹和行囊在北郊等候,正是這個用意。

    從貢院出來之後,蘇平找出早就藏好的銀票、書稿,直奔城門。

    一直到現在,除了劉掌櫃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已經離開了陽京。

    “搞定。”

    片刻後,蘇平停筆,將換成了自己名字的兩張文書吹乾。

    “不錯,看不出半分造假。”

    蘇平滿意的點了點頭,收起文書翻身上馬,回過頭看向陽京的方向。

    他是打算離開,但他並不打算忘記這一段屈辱的經歷。

    “如果有機會……”

    “駕!”

    馬鞭重重揮下。

    馬匹邁開蹄子,朝着北方狂奔而去。

    往北也是一早決定的。

    國公府若是決心不放過他,大部分的人手肯定會佈置在通往小河村的南方。

    任誰也想不到他會往北。

    過鳳安府、東輝府、嘉華府、瑞江府,而後一路往東,接着過邊關,去東州的大肅!

    這,纔是蘇平計劃的路線和最終目的地。

    他想的很透徹。

    南州敵視大慶,不好去,西州雖然有佛道可混,但隔着那麼大片荒漠,也不好去。

    額……北邊就不提了。

    只有東州,是上上之選。

    東州的大肅王朝,論國力、論土地、論法度,一點兒都不比大慶落後。

    算來算去,只有儒道的整體水平差上一些。

    而且,大肅跟大慶之間通商頻繁,自己只要肯花銀子,讓商團加一個沒什麼問題。

    至於地圖……完全不需要。

    在國子監看了那麼多書,恐怕全大慶都找不出多少個比他還清楚中州地理的。

    一旦到了大肅王朝,沒了定國公府這種桎梏……

    蘇平面無表情的思索着,規劃着。

    可他並不知道。

    距離他四百里左右的官道上,正有一名赤着雙足的光頭男子默默前行。

    若是有人靠近他,便能聽到一直在重複的喃喃自語。

    “傳教未成,愧對佛祖…愧對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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