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儒道贅婿 >【062】總裁大人,下官請拔遺
    第二日晚時。

    經過兩天兩夜不眠不休的批閱,近四萬人的答卷全數批閱完畢。

    說實話,要不是有儒道提升了五感,這麼多答卷絕非兩日便能批閱完的。

    即便如此,衆多內外簾官也已經累的夠嗆,皆是各自去官房歇息,只餘一衆主副考官齊聚錄榜所。

    他們這會兒還不能歇着,明日卯時便要放榜,在這之前,他們要拆開彌封,根據考生的總成績定好中舉之人以及其上榜名次。

    不過到了這一步,只需要按照不同顏色的評定記取票數,然後彙總排名就行,不用費腦。

    “諸位同僚,且再勞累一陣了。”

    祝天祿朗聲開口。

    “爲國選才,我等榮幸之至,大人言重。”

    “大人把持最後一關,要說勞累,也是大人最勞累。”

    “……”

    衆同考官紛紛恭維。

    只有孫伯亨沒有開口。

    等場間稍靜,孫伯亨長身而起,抱拳道:“說勞累不至於,但難免有些乏了,大人不如將中意的各科魁卷拿出,讓我等賞鑑賞鑑,也好提提神。”

    此話一出,還不等祝天祿開口,衆人皆是雙目一亮,紛紛響應。

    “孫大人此言甚合我意!”

    “是極是極,魁卷提神醒腦,堪比一劑良方!”

    “……”

    祝天祿並未多想,只是謙遜道:“魁卷是我等共同裁定,本官豈敢一言而決?不過倒是確實記着幾份佳作。”

    當下,祝天祿對公事耳語幾句,便有三份卷子被調了出來。

    首先,便是引發漫天異象的詩賦卷,《無衣》。

    這是毫無疑問的,衆人也早有預料。

    只是傳閱之後,還是忍不住紛紛讚歎不已。

    “那日異象至今仍在我腦中盤旋,能作爲本次鄉試考官,實在是幸甚。”

    “是啊,雙聖共閱,英靈復甦,單此一樁,足以使我大慶文風三百載不衰!”

    “下官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拆開此卷彌封了,哈哈。”

    “……”

    接下來是經義題的魁卷。

    “不錯,老成持重,有上古之風。”

    “文筆簡練,用詞嚴謹,閱之如出大儒之筆。”

    “……”

    再然後,就是策論題的魁捲了。

    孫伯亨不動聲色,待卷子傳至手中一觀,頓時心道果然。

    不能說這卷子答的不好。

    若是圍繞‘何以壯民生’這個題目來講,這份卷子寫的十分出彩。

    比如鼓勵農戶開墾荒田,對災荒地區減免賦稅,開通運河以便南北交通等等。

    總而言之,在鄉試之中,能有這種眼界已經難能可貴,被點甲上並不過分。

    孫伯亨將卷子傳下去,並沒有急着發難。

    現在只知道《教戰守策》沒有被祝天祿相中,但並不意味着徹底黜落了。

    還是等拆封錄名之時再看。

    若那位考生其餘兩科成績太差那就罷了,否則……

    很快,提神環節結束,一番吹捧之後,衆人緊鑼密鼓的展開拆封、錄名、記分的工作。

    有單獨的計票官將不斷彙總過來的考生成績於同一張紙上謄錄,而後按照票數總和依次排序,再次謄錄一遍,以便衆位主副考官查閱。

    只等衆人覈對無異議後,前一百位便是此次鄉試的中舉之人了。

    次日凌晨,終於輪到了孫伯亨來覈對名次。

    別的他也不看,看了估計跟別人也不會有太大的不同意見,他只看策論卷。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孫伯亨站了起來。

    卷子只有一百份,這裏面,沒有《教戰守策》。

    也就是說,寫《教戰守策》的那名考生,並不在中舉名單之內。

    “總裁大人,下官請補薦。”

    孫伯亨拱了拱手。

    雖然他是正四品,祝天祿是正五品,但京官大三級,同考官又在主考官之下,不得不口稱下官。

    補薦?

    衆人紛紛看過來。

    雖然說同考官的確有補薦的權限,但這年頭可不比以往,一場考試下來,數萬份試卷,你得翻到什麼時候去?

    而祝天祿此時心中一緊。

    他想到了那份《教戰守策》。

    該不會,孫伯亨想要找的就是那一份吧?

    說起來,以孫伯亨的脾性,若是讓他看到那份卷子,只怕會如獲至寶。

    不行,不能讓他補薦。

    可就當祝天祿想要開口勸阻之時,一衆同考官紛紛出言。

    “年輕就是好,這會兒了還這麼有精神……”

    “哈哈,也好,老夫正好也有補薦的想法,只是身子骨不行,便由孫大人代勞了。”

    “……”

    補薦本就是大家都有的權限,這些人只是礙於孫伯亨的背景,順水推舟說上兩句而已。

    卻並不知道,這讓祝天祿犯了難。

    憋了半晌,祝天祿只好安慰自己,數萬考生的答卷,三科加起來十幾萬之數,不可能這麼巧就被孫伯亨批閱過。

    “這本是權內之事,陸大人既然有此雅興,自便即可。”

    祝天祿點了點頭。

    “謝大人。”

    孫伯亨謝過,離了座位,在已經碼放齊整的數萬答卷中尋找起來。

    其餘人等也不去管他,繼續覈對。

    時間慢慢流過。

    一位同考官將卷子和名錄遞給下一人,伸個懶腰的功夫,突然瞥見孫伯亨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看那略微顫抖的背影,似乎有些激動的樣子。

    “孫大人,這是怎麼了?”

    這位同考官出聲問道。

    衆人齊齊看過去。

    “呵,呵呵……”

    孫伯亨冷笑着轉身走過來,揚起手中的卷子:“主考官大人真知灼見,居然評了一個丁末,下官佩服,佩服。”

    丁末?

    衆官員面面相覷。

    主考官的金字丁末,那可是十八負票啊,這卷子寫了什麼慘無人道的東西,竟然讓主考官給了丁末的評定?

    “孫大人,在往年丁末的確不多見,但今年多了詩賦一科,不堪入目之作實在是太多了。”

    有人皺眉道,“光是本官,就給了十幾個出去,這並非是什麼稀罕事兒。”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點頭稱是。

    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在詩賦答卷上給過丁末,雖然只有十二負票,沒主考官的那麼狠,但也足以見此次詩賦科的不堪了。

    “有道理。可惜,這是一道策論題。”

    孫伯亨話音剛落,祝天祿面色猛地大變。

    他已經知道孫伯亨說的是哪份卷子了。

    《教戰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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