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儒道贅婿 >【079】小詩君之名,我葛某與有榮焉
    雲起客棧。

    這是狀元街最好的一家客棧。

    與仙客來不同,仙客來以醉仙釀和‘齊公擺宴’聞名天下,雲起客棧則是因爲走出過一百多位狀元。

    現在的那塊牌匾,便是當朝首輔劉守義所題。

    “不怕告訴你們,我當時的考棚就在小詩君隔壁!”

    “真的假的?”

    “……”

    一羣人坐在大堂裏談論,葛長命葛員外坐在角落,津津有味的聽着。

    “你且說說,小詩君什麼模樣,年方几何?”

    “額……說實話,他交卷的時候雖然引起了大家好奇,不過那個時候誰都當他交白卷,沒有太過留意……”

    “切……”

    “說了等於沒說。”

    “你們在外面,只見識到了先民異象和雙聖共閱,你可知聖閱之前是何徵兆?”

    “聖閱之前還有徵兆?”

    “快說說!”

    “嘿嘿。告訴你們,小詩君走了之後,沒過一會兒,貢院突然大風驟起!風勢之大,乃我生平僅見!”

    “大風?”

    “照你這麼說的話,要是沒開始作答還好,寫了一半兒的豈不是遭殃?”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那風明明很大,颳得人眼都難以睜開,卻根本沒吹起哪怕一張卷子!”

    “嘶……還有這等詭異之事?”

    “這是儒道庇佑啊,不忍考生們多年心血付諸東流。”

    “可惜,小詩君沒有參加鹿鳴宴……”

    “……”

    這些日子,葛長命已經聽了好多遍小詩君的故事了,而且還有好多個版本。

    什麼小詩君只有十歲,是當之無愧的神童。

    什麼小詩君身高九尺,比女子還美。

    等等說法不一而足。

    但葛長命知道,這個小詩君,就是他們小河村的蘇平。

    是那個,在自己家抄了半年書的蘇平!

    起初第一次聽說,解元叫做蘇平的時候,他還以爲只是重名。

    可偶然之間又得知了蘇解元出身卑微,現在是定國公府的贅婿。

    他這才反應過來,蘇平居然已經走到這麼高的程度了。

    感嘆之餘,無可抑制的自豪油然而生。

    看吧!

    我自己雖然只是個童生,可是連小詩君,連新科解元都曾經在我這裏學習過!

    這不比考中秀才,更值得開心嗎?

    葛長命舒坦無比,就着那些議論幹了一碗茶。

    “葛翁。”

    正在此時,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葛長命第一時間聽出了這是蘇平的聲音,然而他卻沒有任何的驚喜,反倒臉色狂變,轉過身一把拉起蘇平上了樓。

    “額……”

    蘇平沒有反抗,任由葛長命將自己帶進客房。

    葛長命仔細的看了兩眼,確定沒有人跟上來,這才放心的鎖上了房門。

    “葛翁,您這是?”

    蘇平不解道。

    “你怎麼還在陽京?!”

    葛長命壓低着聲音,焦急無比的問道:“趕緊走,趁他們還沒發現你,趕緊走!”

    也不等蘇平回答,葛長命又急急的取出自己的包裹,開始翻找起來。

    一邊翻找一邊還在不停的說。

    “國公府肯定處處爲難你了,對不對?”

    “別想瞞我,我都猜出來了。”

    “根本就不是三公子說的什麼‘外出求學’,你是逃走的。”

    “若定國公府要害你,便是報官也沒用,逃是對的。”

    “……”

    雖然來陽京的這些天,他和葛平安都受到了很好的照應,沈玉書不僅將他安排在了雲起客棧,包攬一切用度,更是以堂堂三公子的身份收下了葛平安作爲學生。

    但是,他卻並沒有被這表象所麻痹。

    國公府、贅婿、接自己來陽京,以及‘外出求學’的蘇平。

    這些事情串聯在一起本就不太對勁。

    加上尚在陽京流傳的,‘小詩君被惡奴所欺’的事件。

    一個更接近真相的版本在葛長命的腦海被梳理出來。

    定國公府,在謀害蘇平!

    雖然不一定是害命,但絕對有在謀劃着什麼!

    他葛家父子,根本就是定國公府用來要挾蘇平的工具!

    沒錯,他只是個童生,賤命一條。

    但聖賢書卻告訴了他,什麼叫正直,什麼叫君子擔當。

    碎碎念中,葛長命找出一個小布包,塞進蘇平手裏:“帶上這些錢,快走,走的越遠越好!”

    “葛翁……”

    蘇平攥着錢袋,愣在了原地。

    “還愣什麼,快走啊!”

    葛長命見蘇平不動,愈發的焦急難耐:“雖然你在京裏藏了這麼些天沒被發現,但現在不一樣了,我這裏肯定有人盯着,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葛翁,我不走了。”

    蘇平突然笑了。

    “你是擔心我跟平安?”

    葛長命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道:“放心吧,三公子不僅收了平安做學生,還說這兩日就帶平安去國子監,有了監生身份,沒人敢把我們怎麼樣的。”

    他在撒謊!

    想要成爲國子監的監生,哪怕是例監,最低也要年滿十二歲。

    “葛翁,您這是說的哪兒跟哪兒啊,哪裏有人要害我?”

    蘇平袖子裏的雙手死死捏緊,臉上的‘哭笑不得’卻無比自然。

    “……”

    葛長命沉默了一瞬,表情冷了下來:“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瞞我?我都聽說了……”

    “葛翁,您理解錯了。”

    蘇平聳了聳肩,“您是不是以爲,我是忍受不了國公府的百般欺辱,這才走的?”

    “難道不是這樣嗎?”

    葛長命疑惑的問道。

    “其實吧,沒有這麼誇張,只是我實在不喜歡那個沈心瀾,所以才鬧出了一些矛盾,一時衝動就跑了。”

    蘇平無奈的攤開雙手,“不過這次回來,我也想開了,人家把我招待的那麼好,還把唯一的掌上明珠送給我做媳婦兒,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真的?”

    葛長命還是有些不信。

    “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蘇平嘆了口氣,“這次回來,我就不準備走了,雖然媳婦兒不是心上人,但最起碼有國公府幫襯,以後入了官場也能順利一些。”

    “好吧……”

    終於,蘇平自如的神色和無懈的解釋,讓葛長命信了幾分,一直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下一瞬,葛長命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臭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害得我爲你擔心這麼久!”

    “是小子的錯,您大人有大量,寬恕則個。”

    蘇平嬉皮笑臉的求饒。

    二人也算是久別重逢,當即叫來小二上了一桌席面和好酒,就這麼在屋中聊了起來。

    葛長命問的最多的,自然是蘇平離開小河村後的經歷。

    當然,最主要集中在兩次異象和鄉試奪魁這兩件事上。

    蘇平知道葛長命心底還有疑惑,這是打着旁敲側擊的目的來問的。

    不過,對他這個能開掛的儒道一境來說,找一些合理的說法搪塞過去簡直不要太輕鬆。

    反正有永泰帝的那幾道口諭在,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真實的說法傳出來。

    加上酒意的協助,沒過多久,葛長命就徹底信了蘇平的說法。

    等差不多了,蘇平又轉而問道:“葛翁可還打算回小河村?”

    “小河村?”

    葛長命一愣。

    之前抱着決絕之意,他還真沒怎麼想過這個問題。

    現在蘇平的事解決了,細想之下,突然覺得留在陽京還不錯。

    “三公子說平安的儒道資質很好……”

    葛長命沉吟道,“若是回了小河村,豈非浪費了這份資質?”

    “那就留在陽京吧,宅子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蘇平點了點頭,笑道:“不瞞葛翁,小子在陽京尚有些餘財。”

    “這……”

    葛長命並沒有急着拒絕,想了想就點頭同意:“也好,等平安出息了,讓他來還你這個情,哈哈哈……””

    既然打算留在陽京,無論是住進國公府還是留在雲起客棧,始終不是長久之法,現下不是該矯情的時候。

    欠蘇平的人情,總比欠國公府的人情要好吧?

    “哈哈,葛翁豁達,小子敬您一杯。”

    “誒~敬我幹什麼,敬儒道,敬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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