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儒道贅婿 >【117】不好意思,這次沒有異象
    “惟天下無身外之物,則知天下無身外之學矣。”

    “夫一身修而齊治均平胥有賴焉,信乎!修身之學無貴賤一也……”

    “且夫聖學之道,皆非外身而爲之也……”

    “蓋家國、天下,皆非身外物也……”

    “……”

    “既知修身爲先務,而格致誠正之功,其可以或後哉。”

    千餘字洋洋灑灑,行雲流水般落於紙面。

    這道經義題,對蘇平來說可謂輕鬆之極。

    沒辦法,德不配位的人有多大的殺傷力,他可是親身體會過的。

    至於第二道策論,蘇平用幾百字,講了一些人人都愛看的空泛大道理,強調了蠻族之患的危害,順帶着隱晦的歌頌了下永泰帝對赤松軍的支持。

    接着,他便根據眼下的實際情況,提出了理論上可以實行的建議。

    第一句就是……將蠻王扎哈什,送回北州!

    如果只看到這裏,恐怕絕大多數慶人都要跳起腳來破口大罵。

    軍神和赤松軍冒着天大的風險,才生擒了一位蠻王,這是中州史上從未發生過的事情,扎哈什存在的意義,早已經超越了種族的仇恨。

    單憑這一點,人族就可以挺起胸膛,從真正意義上的蔑視整個蠻族。

    不像以往,就算罵的再兇,在現實面前始終那麼蒼白無力。

    所有人都等待着扎哈什王的死刑,一旦朝廷放出消息,必定有數之不盡的慶人從四面八方趕到陽京,就爲親眼目睹這個蠻王死在人族刀下。

    甚至各地都已經有官員上書,建議恢復上古那些極其殘忍的刑罰,專門用來伺候蠻族。

    在這種情況下,你居然說要放?

    單隻這一句話,蘇平甚至有可能被釘上背叛人族的罪名。

    他自己也知道。

    所以,緊接着,他又詳細的解釋了爲什麼要這麼做。

    首先,扎哈什部是僅次於蠻族皇庭的強大部族,與第一王部也布罕分庭抗禮,而扎哈什王自身,也在蠻族內部有着巨大的影響力。

    如果蠻皇木翰阿蘇勒還活着的情況下,這麼一個對人族巨大的威脅,自然是死掉最好。

    可問題是,老蠻皇已經死了,如果扎哈什王也死了,那麼將沒有任何一個部族或者蠻王,能阻止也布罕王奪取蠻皇的寶座。

    也布罕王是個什麼樣的蠻子呢?

    殘忍,殘暴,霸道。

    一旦讓也布罕王坐上蠻皇的位置,北境將永遠沒有寧日。

    所以,扎哈什王必須要放。

    但什麼時候放,怎麼放,放了之後又憑什麼保證扎哈什王一定會跟也布罕王競爭,競爭的話,又怎麼保證扎哈什王能不落下風。

    這些都是需要深究的問題。

    對此,蘇平有一些粗略的想法,但卻並沒有寫出來。

    ….因爲這需要實際的接觸扎哈什王才能最終定論。

    他現在還沒有這個機會。

    答完策論,蘇平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什麼問題之後,便琢磨起了詩賦題。

    從經義題跟策論題來看,不管出題人背後有沒有永泰帝的影子,但革新的格調算是可以確定了。

    詩賦同樣可以從這方面下手。

    無數詩詞從蘇平腦海閃過,片刻後他就有了選擇,筆走龍蛇。

    這次他並沒有動用聖心筆,因爲沒必要。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昭平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狼居胥缺。壯志飢餐南虜肉,笑談渴飲北夷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這首詞,蘇平沒有改多少,改動的地方,沒有爲了格律而強行去用別稱,也沒有爲了避嫌,引用歷史上別的朝代。

    他要的就是通俗易懂,最直觀的代入大慶朝現狀,讓人一看就懂,一聽就明白。

    反正……現在的神州人族,不太懂什麼是平仄。

    大不了自己出一本格律詳解,夾帶點兒私貨進去……

    做完這一切,蘇平剛準備喊人交卷,突然想起,這次的情況可不一樣。

    要是現在就交卷了,自己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湊齊另外九個出貢院去?

    萬一等到第三天才有人交卷,自己不得在龍門前打兩夜地鋪?

    這麼一想,蘇平叫來官兵領了牌子,去供給所買了食物和被褥,回到號房倒頭就睡。

    ………

    永慶宮。

    殿內只有永泰帝、賈紅衣、沉天南三人。

    “這個時間,蘇平應該已經答完了。”

    賈紅衣砸吧砸吧嘴,“嘖嘖,原來他真的可以自如使用那種手段。”

    寶座上的永泰帝收回目光,澹澹的問道:“那蠻子,還是不肯配合嗎?”

    “回陛下。”

    賈紅衣神色一肅,躬身稟報:“所有的刑罰都一一用過,扎哈什依舊沒有屈服的跡象。”

    “倒是個麻煩事。”

    永泰帝揉了揉眉心。

    “可惜,玄道的控制手段派不上用場。”

    賈紅衣有些無奈道。

    蠻族與人族的身體構造大不一樣,像丹藥陣法之類,能直接作用於肉身的還能兒效果,如子母奪心符那種精神控制的法子,卻根本沒有作用。

    “派去無回關的血衣衛,有消息傳回來嗎?”

    永泰帝又問。

    “都是些沒用的傷亡稟報,關於北州內部的現狀只有一條。”

    賈紅衣說着頓了頓,面色變得凝重起來:“也布罕部已經正式開始了統一蠻族的征戰,也許……也許今年之內,也布罕王就能打服五王部,入主狼居胥山。”

    “不,要不了那麼久。”

    ….沉天南突然開口,“六王部,未必都會選擇跟也布罕開戰。”

    “撻拔部比扎哈什和也布罕弱上一線,但撻拔王卻是最忠於蠻皇,肯定會支持阿蘇勒之子與也布罕開戰,這也是我能殺掉他,卻並沒有這麼做的原因。”

    “扎哈什王被俘,他的兒子成爲新的蠻王,也不會那麼容易臣服也布罕。”

    “但……剩下的可契裏、烏旦、阿爾恭,是有可能直接倒向也布罕的。”

    “可契裏王頭腦簡單,只要也布罕展露強大的武力,他不會拼死硬磕。”

    “烏旦部被我打怕了,這個小烏旦王沒什麼血性,應該會第一個投降。”

    “阿爾恭遠在狼居胥以北,我沒有接觸過,但這個王部最爲弱小,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沉天南說完深吸一口氣,道:“若是這三個王部都不做什麼抵抗,也布罕征服蠻族,最快只需要四個月就夠。”

    “這……”

    賈紅衣的臉色難看了起來,“以也布罕的暴虐,肯定不會乖乖坐等蠻族恢復元氣,說不定今年就要南下強行攻關,而王爺你……”

    “陛下,請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

    沉天南對永泰帝躬身一禮,“至於扎哈什王,實在不肯配合的話,留着也沒有意義,或許……或許能用他的頭顱,跟也布罕換取幾年太平。”

    永泰帝靜靜的聽着,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儒道贅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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