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值得名留青史,讓人惋惜。
“矜兒,我知道你對七王爺用情至深,但是這樣下去,你自己的身體也受不住,他在九泉之下看到也會難過的。”
她輕聲開口安撫着,不知醉酒的虞宛矜能聽進去幾個字。
“可是我真的不能接受……”她喃喃自語,繼續喝酒,此時已經覺得無味,尋不到半分樂趣。
先前她之所以努力,雖不僅僅是爲了他,但也心存了幾分想要撫平前世遺憾的心思,眼下卻截然不同了,心中尚存的信念倒塌,剩下的只有傷懷。
她不知道的是,在旁人看不見的角落裏,她朝思暮唸的人正在暗中注視着她。
在虞宛矜身子不好走路踉踉蹌蹌地從宮裏出來時,他就已經放心不下決心跟着她,看到她和翟欣穎在一起也放心許多,但卻沒想到她會出來借酒消愁。
看到虞宛矜這樣,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裏像被什麼東西狠狠蹂躪,喘不過來氣般心疼,但看到她如此惦記和掛念自己,他心裏又喜不自勝。
他只想儘快解決一切,然後好好安撫她。
虞宛矜那日被翟欣穎送回去後深沉地在房中睡到了次日下午,渾渾噩噩地從夢中醒來,試圖抓住夢裏喻晟帶給她的甜蜜餘溫。
但醒來之後仍是兩眼空空。
先前自己遇到的諸多麻煩都在他的幫扶下順利避開,但從今以後卻不能了。
滿天的悲傷讓虞宛矜迷迷糊糊地想到了小楓,想到傳聞中那日他正在紫宸殿和皇上回稟此事。
她自打喻晟“出事”以來,還沒見過他。
虞宛矜說走就走,風塵僕僕地來到七王府,第一眼便瞧見了安靜如斯又空落落的庭院。
她恍惚間想到以前總是嫌棄王府裏沒人氣,總是瞧不見喻晟有多認真,現在可好了,連人都見不着。
虞宛矜苦澀地笑了笑,立在原地,默不作聲。
小楓聽說她過來,連忙從裏面出來迎她。
“虞小姐怎麼來了?王府裏最近沒人收拾,風塵大,對身子不好。”
小楓以前伴在喻晟左右,只是一昧地想要當個合適的中間人,想着幫兩位傳話,讓他們早日在一起,沒和虞宛矜有過這樣的交集。
而定睛一看,她眼眶還紅着。
他心裏一沉,覺得後怕,這要是讓喻晟知道了,定會心疼不已的。
“叨擾你了,我只是想前來問問,七王爺是如何受害的。”
她心底壓根不信什麼喻晟真正墜入山崖尋不見屍身的話,打算前來找小楓一探究竟,但窺見他滿眼的傷懷,忽然生出了些許的不自信和後悔來。
他按照喻晟說的,一五一十地同虞宛矜複述了他是如何“受害”的。
她聽得愈發心驚肉跳,也身臨其境感覺到了他的無助。
早知如此,她就不該來。
“這王府既然已經沒人居住,你又爲何還在這裏?”她仍是覺得好奇。
“皇上已經吩咐了,先擱置着,待到日後有其他皇子再給其他人居住,我也來這裏收拾着爺的遺物。”
“多謝,”她輕聲道,“那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虞宛矜難掩心中的悲愴,起身離開。
她今天來就是爲了能夠得知一些事情的前因後果,卻沒想到小楓能這麼說。
待她走後沒多久,喻晟身着宮裏的侍衛服出現在了王府裏。
在七王爺“離世”之後,偌大的府裏下人被遣散,只有小楓一個人,他武功也高,自然能夠來去自如。
“方纔虞小姐來過了。”
小楓頓了頓,想到他們二人之間目前的關係,應當是不太適合讓虞宛矜知道真相的。
喻晟沒接話,聽他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自己。
他不着痕跡地嘆了一口氣,實則這些日子他確認了許久過後,已經深深知道虞宛矜的難過。
“那她現在去哪兒了?回家了嗎?”他開口問道,總覺得小楓語氣中的虞宛矜不是那麼甘心,又或者說,在他的印象中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強。
小楓搖搖頭,“不知虞小姐去向。”
“你現在去給她寫信,告誡她停止眼下的一切調查,這些不是她一個人應該做的事,我也自有分寸。”
他近日已經查到些許眉目,這件事和皇后那邊脫不了干係,倘若她執意調查,難保不會使得皇后對她下了殺手,到時陷入危險的境地,會得不償失。
“是。”
宮裏爲喻晟辦的喪事過後,皇后明目張膽催着皇帝在立太子的心思愈發明顯,她多次當面提及此事,就連上早朝時,也會有大臣們推薦賀竣當太子的人選。
皇上對此頗爲頭疼,一連幾日,早朝都找理由早早地下了,只爲躲避這個問題。
而各路朝臣除了吐沫星子吐的更多,掛在嘴邊的話仍是一成不變。
“皇上雖然還年輕,但當務之急是必須尋找一個能夠靠得住的人當太子,眼下七皇子不幸崩俎,最合適的人選是四皇子,還請皇上三思。”
深受皇后喜愛的威遠侯在先站了出來,而後其他人紛紛複議。
先前皇上的確對此有所猶豫,但朝臣們意見一致並且喻晟的確不幸過世,合適的人選也就只有賀竣。
他沒必要太不把賀竣放在眼裏,好歹也是他的兒子。
皇上深思熟慮之下,選擇鬆口。
“那就依愛卿們的建議。”
他自己也動了想要立賀竣爲太子的心。
這句話說完之後,在場之人的臉上紛紛露出了笑意。
他們各懷鬼胎,每個人心中都有着不同的話。
在下朝過後,皇上身邊的人也紛紛得了消息——立太子之事,一週之後出詔書。
消息立刻就像長了腿似的飛遍六宮和坊間,皇后更是過的幸福快意,對此喜上眉梢,看着賀竣的眼都變得高興許多。
她做了這麼多努力,終於是不負有心人,要把他兒子扶植進了東宮的位置。
此時的靈皇貴妃宮裏得了消息時,她正和虞宛矜商議着如何找尋更多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