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被王媽一頓酒錢就打發地不看門的下人們全都被趕了出去,吳氏屋裏伺候過的也都打發了,又新招進來幾個靠譜的。
最出人意料的是,她將管家一職給了二煥。
二煥自己聽得傻楞了半晌,道:“家主,小的只是個駕車的。”
陸霜道:“我知道,只是這差事也沒別人能幹了。”
她細細想過了,府中的老人只剩下老夫人身邊的兩個嬤嬤,跟了老夫人一輩子,自然是沒得閒空管其他,且老夫人身子不好,很是離不開她們。
至於旁人,大多是新人,或者與她來往不多,自幼在陸府長大的只有二煥和雲嵐。
二煥道:“這不是還有云嵐姑娘。”
雲嵐聽了哼哼一聲,道:“我時常要與家主出去,又怎能顧得上府裏?”
二煥抓了抓頭髮,道:“小的不是不想,真的只是怕難以勝任,再加之這小的不也要時常給家主駕車嗎?”
雲嵐道:“家主更喜歡騎馬,再說了,駕車這活,以後有人替你幹了。”
有人替他幹了?
二煥疑惑道:“誰啊?”
陸霜將管家令牌放到他手裏,道:“偏院裏先前半死不活那個,傷養的差不多了,以後給我駕車。”
她指的是無風。
她想讓無風說出陳謹弈有關蠱毒的更多,但找到他的至親替他解蠱毒談何容易,在此之前,總不能她就這麼養着他吧。
他給她打工以報救命之恩還差不多。
二煥疑惑道:“家主竟讓他駕車?”
陸霜道:“有何不妥?”
二煥也是見過無風的,生的雖不如鍾公子,但也絕對算得上是俊俏,如今又住在鍾公子屋裏,他還以爲日後會是陸霜的新歡。
誰能想到她廢這般大力氣救下來的人,就爲了讓他駕車?
二煥愣了愣,道:“沒有沒有,沒有不妥,只是讓小的當管家,小的有些惶恐。”
陸霜道:“你自幼在陸府長大,府中一切該如何,你心裏有數,打理的一切照常就是了,再有不懂的便來問我。”
二煥聽她這般說,心裏也安定了些,道:“是。”
無風的傷大致上癒合了不少,除了那隻斷了的腿還不能用力意外,其他的只要每日換藥,對日常生活已經影響不大。
駕車這種事,反正是坐着的,他支着柺杖坐到車前後,就能正常幹活。
陸霜休沐這日,他便開始正式當差。
無風駕車帶着陸霜來到宮門前,着宮人去陳江吟的住處通報了一聲後,便有陳江吟的貼身侍女來接她。
陳江吟這幾日也頗爲煩心,見了陸霜後就走上前來,道:“霜兒,我有好多事要問你。”
她今日依舊是一身紫色宮裙,因着天氣轉涼,這條裙子的領口處多了些兔毛點綴,顯得很是可人。
陸霜詳裝不知情,問道:“公主殿下有什麼想問的?”
閒聊了幾句之後,她終於憋不住了,道:“霜兒,我前幾日去問父皇求婚旨了。”
陸霜裝傻道:“求的是與誰的婚旨?皇上下旨了嗎?”
陳江吟不悅地撇了撇嘴,道:“我以往還以爲父王很是寵我,可是他如今連我親自求的婚事都不答應。”
她又東扯西扯了兩句,才道:“我求的,可是與你兄長的婚旨,這樣你我就是一家的了。”
陸霜扯了扯嘴角,道:“你怕是隻是想當我嫂子。”
陳江吟道:“如何?那你還想誰當你嫂子?本公主還不配嗎?”
陸霜道:“配肯定是配,只是你真的想嗎?”
令她沒想到的是,陳江吟毫不猶豫道:“想啊。”
陸霜道:“你想?你想什麼?你真愛我義兄?”
陳江吟道:“愛不愛的我不知道,不過我真的挺想當你嫂子。”
陸霜扶額,道:“我的公主殿下,你嫁人連愛不愛都不在乎的嗎?”
陳江吟問道:“什麼樣是愛,什麼樣是不愛,我又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他人不錯,個子高大,打聽一下,感覺人品也還正直,霜兒你覺得呢?”
陸霜道:“你說的這些優點倒是實情,但我覺得公主還是再考慮考慮。”
陳江吟道:“考慮什麼,先莫要考慮了,陸霜,你爲何現在還一口一個公主地喊我?既然少了我二皇兄那層誤會,你不應該像以前一樣嗎?”
以前陸霜私下裏都喚她“江吟”。
只不過陸霜前世今生加起來有太多年沒有叫過這個稱呼了,現在讓她這般稱呼實在是有點不習慣。
但爲了劉迸,也爲了不辜負她堂堂公主的這份友情,陸霜對她道:“江吟,我覺得這件事你再考慮一下。”
陳江吟輕輕跺了一下腳,道:“爲什麼你說話跟我父皇一樣?你到底覺得我與你兄長有哪裏不合適?當初是你自己說,我若再不嫁出去,就要去和親了,你莫不是希望我去和親?”
陸霜一個頭兩個大,道:“打死我也不想你去和親,我只是希望你嫁給一個真正愛的男子罷了,你想嫁我兄長,無非是覺得還算合適,你也不曾想想,他來日若是出兵打仗,你可要獨守空房。”
陳江吟不以爲然道:“活在當下,爲何要想來日怎麼樣?況且我也說了,我不知道什麼是愛上一個男子的感覺,那合適還不夠嗎?再說了,就算他出兵打仗,我也可以找你玩。”
她說罷,陸霜別用一種看小孩子的眼神看着她,道:“我真到那時候,我大概率也要出兵打仗。”
陳江吟有些煩了,道:“你說這麼多,是不是你兄長不喜歡我?”
陸霜忙道:“他怎麼敢?”
她不想再繼續下去這個話題,多少有些說不通,今日還有一件正事,她道:“帶你去看個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