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假太監是真權臣 >第198章 我手凍得不行,拿你暖暖可好?
    她才坐下身來,鍾黎就身子一斜,往她肩上倒去。

    她側眼瞄了瞄,忍了。

    可這個姿勢維持了不到一盞茶時間,身側人又動了起來,鍾黎乾脆將頭一路往下滑動,整個人躺平來,枕到了陸霜大腿上。

    陸霜擰起眉頭輕輕推搡了他一下,鍾黎一動不動,閉着眼睛裝死。

    離天亮約莫還有兩個時辰,他這樣耍賴,陸霜也是閒坐不住的,便擡手來扯他的假面。

    鍾黎依舊是不做反應,任由她將他的假面卸了去。

    陸霜頭一回這般細緻地看他的睡顏,面若雕刻,眉如墨描,長睫平靜地蓋在眼下,沒有一絲顫動,可見是真的在安寧休憩。

    她微垂着頭看了許久,後來乾脆將手上的假面往邊上一放,邊搓手邊賞顏,順帶看着那黑瞎子。

    只是這夜裏熱量散得太快,剛搓熱的手沒兩秒就冰起來,她全身上下只有大腿上暖暖的,上面靠着的人就是一活暖爐。

    陸霜的壞心說起就起,她輕聲喚道:“大都督,大都督?”

    見他不應聲,想來是真的睡着了,她又道:“我手凍得不行,拿你暖暖可好?”

    她這句話就問得更輕了,他聽不聽得見她不管,橫豎她是打過招呼的,他不出聲就是默認。

    陸霜盯準他的脖子,將手緩緩地貼了上去,觸及的一剎那,一股暖意觸電般由指尖傳遍全身,她舒暢地呼了一口氣,只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她掌心暖和起來後,纔有心思關注他。

    見他毫無動靜,她反倒是清楚了這傢伙根本沒睡着,最多隻是閉目養神,腦子是醒着的。

    他裝睡,那她就裝傻,她掌心是暖了,但手背卻還是冰得很,乾脆將手往他的領口處伸了伸,讓他領口的衣裳蓋住了自己的手背。

    她手越伸越裏,撫過他的鎖骨處,整隻手都被暖意罩着了才安分下來,這才心滿意足地擡起頭來。

    可恰逢她擡頭時,手腕卻被握住,帶着她往側邊摸去。

    陸霜懵了懵,見他也沒睜眼,便將手由他牽着走。

    手指移動了兩指的距離,她覺得觸感不似方纔光滑,有些不平整。

    她反應過來,那是他的傷處,已經癒合結痂,但是傷疤還未完全平下去。

    陸霜也不知道他讓她摸此處做什麼,總之依舊是沒睜眼,沒說話,她已經溫熱起來的手指在那傷痕表面摩挲了兩下,又慢慢挪開。

    她揣測他這番動作許是提醒她莫要忘恩?

    那他屬實是多慮了,她向來記仇,但恩也記得很明白。

    兩人就這麼一躺一坐,兩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西風倦時,天色漸白,四周鳥鳴亂耳,陸霜也有些腰痠腿麻,她擡了擡半垂的眼皮,將手從鍾黎衣裳裏抽出來。

    她手一抽離,鍾黎便睜開了雙眼,自己摸了假面來戴上,徐徐起身。

    陸霜活動了一下筋骨,問道:“是大都督回去喊人來擡熊,我在此處看着,還是我去喊人?”

    鍾黎不動聲色地理了理鬆散的領口,音色有些沙啞道:“同我待得很厭煩?天還沒亮透就着急,營里人怕是都還未醒。”

    他這帽子扣的……

    陸霜道:“我若是厭煩的緊,夜裏就是將熊大卸八塊分批擡走,也不會與你在這待上兩個時辰。”

    她反駁得急,說完才發現中套了。

    鍾黎道:“莫急,看來並不厭煩,那便好。”

    陸霜道:“我急什麼了?我急的是怕時辰到了,還沒將這熊給運回去。”

    其實她大可不必擔心時間問題,擡熊的人手多久能擡回去又要多久,這些鍾黎心中早就算好。

    他轉移話題,道:“你頭靠了一夜,頭髮亂了。”

    陸霜:“……”

    她當然知道,她後腦勺在石壁上靠着蹭着,不亂纔怪。

    不過……這很重要嗎?

    她扶額,道:“頭髮亂了,又不是頭掉了,不是現在該操心的事。”

    鍾黎重新束了一下袖口,邊道:“是大事,我們任何時候的形象,都是齊南的形象。”

    陸霜眉梢一跳,他這是比齊南帝還講究了?可下一秒他又道:“我幫你重新束一下。”

    他是真的很有閒情雅緻啊!

    她唏噓:“折煞我。”

    鍾黎繞道她身後,不由分說地拆了她的發冠,道:“幫家主束髮是應當的怎會折煞。”

    他將這大都督與陸府面首兩個身份拿捏得恰到好處,身份換着用,想怎樣都得由着他。

    陸霜一頭青絲就要瀑散而下,她立刻捏住。

    女子散發只有丈夫可見,以往鍾黎賴在她屋子裏時,她是睡覺都沒有散發的。

    “我自己來。”

    她說着要轉身去搶髮簪,可鍾黎給她遞了弓箭。

    陸霜疑惑:“這是作甚?”

    鍾黎擡眼往高空望去,道:“那有隻鷹。”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聰明如它,天矇矇亮就出來覓食啦。

    陸霜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鷹個鬼,那分明是隻禿鷲!

    這玩意平日裏多以各種動物屍體爲食,大概是被這死熊給吸引過來的。

    這蠢鳥也值個五十分呢!

    陸霜忙壓低了聲音,道:“髮簪給我,它要去啃食那黑瞎子了,大都督瞧準時機將它拿下。”

    可放到她手裏的還是弓箭。

    鍾黎道:“我給家主束髮,它就交給家主了。”

    他這話的意思是,那禿鷲他是不管了,陸霜要是跟他搶髮簪,那鬧大了動靜,錯過了時機,他可不管。

    他是真行。

    陸霜心裏暗罵了兩句,也顧不得許多,擡起弓就盯上那禿鷲。

    其實她若是鐵了心要與鍾黎鬧,鍾黎也不會真任由這到手的傻鳥飛了,可他就是知道她會讓步。

    說白了,就是喫準了她,欺負她。

    陸霜屏息凝神,身後鍾黎垂着頭一絲不苟地給她束髮,他細緻地將她散碎的髮絲都捋了進來,又用手指將發撫順,手腕一轉,將青絲高高挽起。

    就在髮簪插好的那一刻,利箭也乘風而去。

    那禿鷲的尖嘴剛扯了兩口熊毛,就被射穿了嗓子眼。

    陸霜看着倒地掙扎的禿鷲,道:“你別說這蠢鳥也在你計劃之中。”

    鍾黎隨口道:“八九成吧。”

    他是猜算的,十有八九會有禿鷲,本就喜歡撿食死屍腐肉的蠢鳥,這麼大一頭熊,實在太具有誘惑力。

    鍾黎答完,走到馬兒邊上,從馬鞍側邊的一個暗袋裏摸出一個小煙火筒,又拿出火摺子點燃了對着天空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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