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霜:“???”
那個雪球被陸霜一拳打散,她不明所以道:“你毛長齊了嗎就敢跟你姐這麼叫囂?我不是讓你和你大哥照顧着公主嗎?發什麼瘋都,你大哥呢?”
陸啓霄道:“大哥看公主嫂嫂生氣,去廚房給她弄好喫的了。”
噗。
陸霜險些笑出聲,但還是強行忍住了。
劉迸這輩子第一次進廚房,竟是爲了躲陳江吟。
陸霜見陳江吟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鼻尖都被凍得紅彤彤的,雖說傲慢地微仰着頭,但總有一種惹人憐惜的錯覺。
她討好地笑了笑,道:“公主,這也不能怪我啊,你派人來,但你的人什麼都沒說,就同我說‘你懂的’,我懂什麼呀,你不是知道我向來是個直腸子,你有話就……”
她話音未落,陳江吟怒吼一聲:“陸霜!本宮討厭你,你再也不是以前的陸霜了!”
她說罷將裙襬一提,一腳踩進雪地裏憤憤地往院外走去,經過陸霜時,還重重推了她一把,陸霜往後踉蹌了一下,後背貼在鍾黎胸膛上。
陸霜是真沒看懂她的脾氣從哪來,還順勢在鍾黎耳邊小聲問了一句:“你妹怎麼了?”
鍾黎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問的是陳江吟。
算起來,陳江吟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這麼想來還真是很不習慣。
但他怎麼知道她怎麼了……
滿院就陸啓霄一個明白人,他跑到陸霜身前,道:“姐還在這拉拉扯扯,你自己忘記了公主嫂嫂的生辰,還訓斥她說話不直接,我哄了一晚上,你一回府全白費了!”
聽到“拉拉扯扯”時,她還想訓陸啓霄兩句,聽到“生辰”二字時,她只覺得一下子五雷轟頂。
難怪陳江吟說她不是以前的陸霜了。
在多年前,陳江吟每每生辰都喜歡和陸霜一起,雖然宮中會簡單操辦一下,但她生辰後一日就是陸霜生辰,她便會藉口出宮來再過一次。
兩人生辰就隔了一日。
陳江吟想着,陸霜不欽慕她二皇兄了,二人既然重歸於好,自然還可以嚮往年那樣過生辰,誰知在陸霜腦中早就忘了有這檔子事,虧她千辛萬苦求了兩日出宮。
陸霜這兒是沒空過,別說陳江吟的生辰,就是自己的生辰,她都忘得一乾二淨。
“姐,你還不去和公主嫂嫂道歉。”
陸啓霄一句話把陸霜扯清醒了,她忙去追陳江吟。
陳江吟此時已經走到陸府大門處,正等着玉青去側門處把她的馬車駕來。
玉青駕的車沒等到,倒是等來了另一輛馬車。
方纔鍾黎帶着陸霜騎馬,速度要快上許多,而載着無風的馬車現在纔到陸府門口。
陳江吟不開心,就是路過一條狗,飛過一隻鳥,都得瞧一瞧她的臉色,更何況是一輛馬車。
馬車一路在雪地上押出長長的輪印,徐徐停在了陸府門口,駕車的小太監不認得陳江吟,但見她的衣着像是宮裏人,便給她行禮後纔去喊無風下車。
無風像個提線木偶一樣坐在車中,聽見外頭有人喊,也是一動不動。
陳江吟道:“裏面什麼貴客啊,架子倒是比本宮還要大上許多。”
裏頭的無風發鬢微亂,死灰的面色突然露了一絲生氣。
他聽出來陳江吟的聲音,將頭壓得更低了些。
耐不住外頭的催促,無風下了車。
待在外頭的陳江吟看到走出來的是無風時,臉色變得更差了,陸霜將她忘得一乾二淨,但是她討厭的人她倒是當寶貝一樣供着,無風什麼身份?還派馬車接送?
她扶了扶頭上的珠釵,冷豔不屑地睨了無風一眼。
無風像個器物一樣被推扶着,側低着頭。
最初陳江吟見到他時,他就是那般不堪地在地上苟延殘喘,如今又是見他這般失魂模樣,無風甚至不敢擡頭看一眼她華麗的裙裳。
陳江吟尊貴,高高在上,即便是受了陸霜的氣獨自站在府門外,也依然雍容華貴,生人勿近。
少女羽睫上落了雪花,她擡手拂去,無風餘光瞄見,纔敢飛快地掃了一眼她的身姿,又慌忙垂頭,被人推進陸府。
玉青把馬車駕來正門時,陸霜也趕到府門前,真心誠意地給陳江吟致歉。
陳江吟哪裏聽得進去,陸霜忘了就是忘了,她身爲公主,願意同她做這般不計身份的朋友,她還不知珍惜。
“玉青,扶本宮上車。”
她聲色冷冽,沒有迴旋的餘地。
陸霜也不知怎麼哄人,慌不擇路地就將一腳踩在步梯上的陳江吟熊抱住,不讓她上車。
“陸霜你幹什麼!你放開本宮!”
陸霜也不搭理,兩手緊緊將她的腰錮住,雙臂一用力,便將她抱下步梯,搬回陸府。
陳江吟險些氣哭出來:“本宮是公主,陸霜你瘋了嗎?”
她就是瘋了,今日也要將罪給賠了,陳江吟這性子今夜若是真的回了宮去,那她罪過就更大了,說不定這輩子也哄不好。
“公主就暫且先當我是瘋了,這天寒夜凍的,公主就先勉強在陸府住一夜。”
“我兄長都親自下廚,他一個大男人,大將軍,如此是爲何?還不是爲着公主的生辰,我們陸府上上下下都是記得的,方纔逗你玩呢……”
陸啓霄在後面聽了這話,飛奔向廚房給劉迸通風報信。
玉青在一旁看着陳江吟亂蹬,她搶又搶不過陸霜,只能跺腳乾着急,她慌亂之下看了鍾黎一眼,鍾黎事不關己並不打算插手。
陸霜也哄得累了,最後小聲在她耳邊道:“江吟,衣裳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