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利酒瞳孔微縮,隱隱能看見瞳仁之中些許渙散的目光,過度興奮的狀態使他看上去十分不對勁。但是若松竹一的心思他倒是把握地很準確,很快抓住若松竹一扣扳機的手。
兩個人之間以詭異的角度僵持,若松竹一出門穿的並不是制服樣式,袖口處很是寬鬆,在行動之間衣服的袖口就止不住的往下滑,白皙的手臂上隱約能看見幾道斑駁的疤痕,格外惹眼。
“這是什麼?”百利酒不可置信地詢問。
若松竹一覺得對面的人簡直是莫名其妙:“我好像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沒有……這個必要?
他像是被這句話激怒到了一樣,更加用力地握着若松竹一的手腕:“我知道了,是孤兒院那場火災?”
“從來沒有在組織裏聽聞過的消息。”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的目光好像清醒了片刻,開始喃喃自語。
“難怪,難怪我以前能夠這麼順利地把你的成果……當作是我的成就。
像百利酒這樣的人,必然要把組織內部靈通的消息情報當作是保命的手段。
從剛剛說出那些話的時候,百利酒目光逐漸清明。
若松竹一覺得百利酒真是越來越奇怪,雖然他剛剛看上去清醒了不少。
從百利酒的角度,能夠清楚地看見若松竹一臉上的表情,疑惑、防備、不信任。
他也恍然間能夠看到同一張臉多年前夕陽黃昏下的微笑。
百利酒朝遠處試圖來救人的兩人遞過一個挑釁般的眼神,然後反身把若松竹一帶進身後的房間裏。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畢竟是十分專業且資深的爆炸物處理班精英,他們很快就從地形結構上判斷出兩人位置。
松田陣平已經走上了二樓,他同樣朝萩原研二點點頭,示意他去向屋外窗口邊上。
房間不大,相當於一個觀賞性的陽臺,有整面敞開的玻璃窗。
若松竹一就算戰鬥實踐再怎麼糟糕不過,此刻如此明顯的破綻也不會抓不住,他冷着眼神就想開槍往外跳。
百利酒也知道這是他最後一個機會。
“小心朗姆。”
話音未落,若松竹一的動作就立刻按下了停止鍵。
皺眉。
“你都知道些什麼?”
此刻安靜下來時候,房間內卻仍然有詭異的滴答聲。
房間內有鐘錶嗎?
若松竹一抑制自己想要看看周圍環境的衝動,他要是在對峙之中率先移開目光——百利酒可不是什麼講究武德的人。
百利酒輕而易舉達成自己想要的目的,很大方地解釋了幾句:“朗姆現在還不知道你的真實實力,不過快了。”
“我能來到這裏的原因也不是因爲朗姆,但我不想告訴你。”
看到若松竹一聽完之後很明顯的皺眉,百利酒卻因爲這個明顯的、獨屬於自己的情緒波動而心情愉悅。
“朗姆本來是快要知道你的實力的,可惜這段時間被別的事情絆住了不少腳步,忙着抓組織內部的叛徒呢。”
“前提是——你能從這裏活着走出去的話。”
百利酒最後輕輕扯開穿在最外面的那一層馬甲。
——穿戴着閃爍着眼前人無比熟悉的紅光。
是炸彈。
難怪有倒計時聲。
若松竹一難得爲自己的疏忽懊惱。
“你這個瘋子。”
來不及多說什麼,若松竹一此刻就想要衝出門外,立刻告訴還試圖來救他的同期這個危險的事實。
“我活不了多久了,但是……果然還是真的想要你和我一起死啊。親愛的蘇茲酒。”
就在他想動的時候,門外就立刻傳來響動,根本看不清動作的人影立刻把百利酒壓在身下。
“難怪這麼有恃無恐的挑釁,竟然想在身上綁上炸彈。”
松田陣平再熟悉不過眼前的裝備。
百利酒和松田陣平的體術格鬥可不在同一個水平線內。
松田陣平很快就制止住他。
“在下面等着我。”松田陣平沒回頭看他。
“……開什麼玩笑。”若松竹一不滿,“你能一邊拆炸彈一邊按住這個瘋子嗎?”
如果僅僅是百利酒身上有炸彈倒是不足爲懼,但是炸彈的餘波影響到宅邸地基處別的炸藥可不太妙,所以必須要把炸彈拆除。
“就算你是不想給我帶來危險那也不是這麼兒戲的!”
“生活白癡可真是囉嗦。”松田陣平笑笑,“之前的事情結束之後再和你算賬,現在快點給我滾下去。”
若松竹一來不及再說什麼就直接被推了下去。
早就等在樓下的萩原研二直接接住了若松竹一。
若松竹一這一次是真的被嚇到臉色發白,金髮鬢角甚至已經被慌張的汗水打溼:“我要過去。”
“不能讓他一個人在上面,我要過去。”
他內心已經慌亂到視線無法聚焦到某一處,感覺四肢都不完全受到自己的控制,想要往前走,腿差點一軟倒在地上,還好被跟着他的萩原研二拉住,纔沒真的摔在地上。
“我要過去。”
若松竹一重複地說着,一看就知道被人已經被嚇得不輕。
他被推下來之後樓上就沒再傳出別的聲音。
看到若松竹一已經離開了這個房間,百利酒倒是很乾脆地沒再掙扎,明明手上已經撿過掉落的槍支。
“你是爆炸物處理班的警察?”
松田陣平很嫺熟地在拆彈,沒理他。
“不怕我直接把殺了你嗎?你現在可沒有多餘的手來制止我。”
“勸你最好別小看我。”松田陣平給了一個簡短的回覆,“你做不到的。”
百利酒悶笑幾聲:“確實,藥效時間到了。”
但扣扳機的力氣還有些。
“不想殺了我嗎?”
“你手上有槍,殺了我對拆彈更加方便些。”
“……你還不值得我這麼做。”
百利酒沉默了好一會。
“難怪就連蘇茲酒也會和你們做朋友。”
“真是,令人嫉妒呢。”
松田陣平突然意識到不對,想要擡手製止百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