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凱點了點。

    寧怡忽然想起,因爲擔心寧王妃的身子,所以每天都安排了大夫請平安脈。

    大夫明明每天都說寧王妃的身體狀況很好,今天卻忽然難產了。

    這麼說起來確實很可疑。

    “我剛纔看到被端出來的血水之中,隱隱浮着一層黑色,心中便有了這樣的猜疑。”

    莫凱最開始也只是懷疑,試探着給寧怡塞了一瓶解毒藥丸,卻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可這些接生嬤嬤都是被檢查過了好幾遍的,而且她們一早就被接進了寧王府,怎麼會?”

    寧怡說着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驚疑不定的擡頭看向另外三人。

    “除非在寧王府之中有人和她們配合。”寧澤冷冷的將寧怡的猜想說了出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季昀眉頭皺了皺:“若是你們不介意的話,並由我來詢問他們吧。”

    寧澤雖然才思敏捷,但審人這種事他終究不擅長。

    “好。”寧澤眉眼陰沉的同意了。

    若是平常,他可能還會考慮到季昀的身份問題。

    可現在有人威脅到了他母妃的生命,甚至在寧王府潛藏得如此之深,他絕對不能讓這個人逃脫出去。

    獲得了寧澤的同意,季昀便擡腳走進了先前安排丫鬟門呆着的房間。

    寧怡等人緊隨其後。

    “世子,郡主,我們是冤枉的呀!”

    看到寧怡和寧澤走進來,那些下人好像看到了救星,紛紛向他們倆求饒。

    “閉嘴。”

    季昀皺了皺眉頭,神色威嚴地看着他們。

    平日裏常在沙場上征戰,季昀身上自然有一股旁人沒有的殺伐之氣。

    在平常的相處之中,他總是收斂着自己身上的氣息。

    可現在卻任由它們釋放出來,嚇得這些下人們匍匐在地上不敢動彈。

    “王妃娘娘平日裏身子康健,今天卻忽然難產,我們已經知道這中間有問題。”

    季昀的視線掃過了下面的每一個人:“我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將今天你們覺得不正常的地方都寫出來。如果沒有人寫或者最後沒有抓出那個隱藏在你們之中的人,我就只能視作你們都是犯人。”

    他的話一出,那些下人們紛紛嚇得顫抖起來。

    謀害王妃可是大罪,別說他們的命會沒了,就連他們家人的命也會遭到連累。

    所以大家都顫抖着抓起了筆。

    “若是有不識字的,可以讓這些侍衛代勞。”季昀看到有些人雖然抓着筆,卻不知道如何寫又補充了一句。

    他的話音一落,果然有幾個下人悄悄的朝侍衛招了招手。

    大家都拼命回顧今天看到的可疑之處,生怕因爲任何一個的紕漏而沒抓到犯人,反而害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看到他們都乖乖的在寫,季昀的眉頭也鬆了一些。

    “這樣真的能找到犯人嗎?”寧怡悄悄的湊到季昀身邊問。

    “也許能,也許不能。”季昀的視線始終落在這些下人的身上,慢慢的回答寧怡。

    寧怡皺了皺眉,若是不能還要這些人寫個什麼勁?

    過了一刻鐘,季昀便讓那些侍衛將下人們的證詞都收了上來。

    他一目十行的看着手中證詞。

    那些下人們爲了寫出不一樣的東西,甚至連誰和誰今天穿了不一樣的衣裳,都寫了進來,看得季昀眉頭直皺。

    過了一會,他總算看到了幾條可疑的。

    “李嬤嬤是誰?”

    他將手中的證詞放到桌上,擡眼看着下面的下人們。

    一個上了年紀的嬤嬤抖着腿的站了出來:“正是奴婢。”

    “有人看到你家王妃的枕頭掉在了地上,過了一會兒才撿起來,是怎麼回事?”

    李嬤嬤大驚失色:“奴婢不過是一時失手,真的沒有做什麼啊!”

    “是麼?到底有沒有問題,檢查那個枕頭不就知道了?”

    季昀讓人去將王妃產房裏的枕頭拿了過來。

    莫凱仔細檢查了一番,從枕頭裏掏出一個香囊。

    “這裏面裝的是讓婦人血崩的藥。”莫凱的眉頭皺得死緊。

    “不可能!奴婢真的只是將它掉在地上並撿了起來。”

    李嬤嬤的頭在地上磕出砰砰砰的聲音,很快就染紅了一片。

    可季昀臉上卻沒有絲毫動容:“證據確鑿,你再抵賴也是沒用的。”

    說完便讓人將她拖了下去。

    寧怡看到這一幕,也皺起了眉頭。

    李嬤嬤雖然不是寧王妃的陪嫁嬤嬤,可以在王府幹了十幾年了,從來沒有聽說過她有什麼紕漏,怎麼會突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雖然將她抓得出來,但我還需要審問她有沒有幕後幫手,你們全部都不許離府。”

    季昀匆匆吩咐了一句就走了出去。

    寧澤也跟着交代了一聲,隨着他一起出去了。

    寧怡將手裏的嬰兒交給奶孃,走到季昀身邊:“難道李嬤嬤真的是兇手嗎?”

    “她不是。”季昀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什麼?”寧怡見他剛纔那麼認真的樣子,還以爲李嬤嬤真的是兇手。

    季昀將剛纔那疊證詞遞給寧怡:“如果她真的是兇手,怎麼會做出這麼引人注目的事情?要知道這裏面,可有不少人都看到了這一幕。”

    此時寧王妃已經收拾乾淨了,寧王請莫凱進去爲她把脈。

    莫凱探了探脈,也肯定了季昀剛纔的說法。

    “剛纔那位李嬤嬤並不是兇手,引起王妃難產的不是枕頭裏的那些藥。”

    寧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正狐疑的看着他們。

    寧怡只好將有人暗中下藥害寧王妃的事告訴了寧王。

    寧王勃然大怒:“他們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本王一定要誅他們的九族!”

    “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要找到這位兇手,若是他一擊不中,再對母妃下手可就麻煩了。”

    寧怡也恨不得立即找到這位兇手,將他碎屍萬段。

    幸好她之前留了個心眼,將莫凱請了過來,要不然寧王妃還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你放心,真正的兇手今天晚上一定能找到。”季昀篤定的說。

    若李嬤嬤真的是兇手,那麼她的同夥今天晚上一定會來殺人滅口。

    若她不是,那真正的殺人兇手,一定會想辦法來殺了她,並且僞造畏罪自殺的現場。

    “所以我們今晚只要守着李嬤嬤關押的地方就行了?”寧怡看向季昀。

    季昀點頭:“爲了以防萬一,我還會派人守住王府四周,若是那真正的殺人兇手想趁機逃走能將他抓住。”

    寧王點點頭:“今天晚上就靠你了。”

    季昀連連擺手:“能幫上忙是我的榮幸。”

    莫凱已經寫好了一張藥方:“雖然毒藥已經解了,可王妃的身體到底有了虧損,還需要按照這個方子抓藥,那些餘毒全部排出去。”

    寧怡將這張方子交給了綠荷:“你親自去抓藥,並且將它煎過來,中途不要假手他人。”

    綠荷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寧怡能將這張方子給她便是最大的信任:“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會讓人有機會害到王妃的。”

    寧怡點頭,她現在最相信的也只有綠荷了。

    “如此,我便先出去安排。”季昀衝着寧王行了一禮,快步走了出去。

    寧怡看了看陷入沉睡之中的寧王妃,心中暗暗發誓自己絕對不能讓人傷害到她。

    是夜。

    經過了白天的喧鬧,此時的寧王府變得靜悄悄的。

    李嬤嬤關押的柴房內時不時能聽到她喊冤的聲音:“王妃娘娘,奴婢真的沒有害過你啊,奴婢是無辜的!”

    “吵什麼吵?你在這裏喊,有人能聽到嗎?”

    她的叫喚聲不僅沒能換來您王妃,還惹得門口的守衛一陣不快。

    “我真的是無辜的,還請你去找王菲來,我要親自向他解釋。”

    見有人搭腔,李嬤嬤也覺得看到了希望,趕緊拍着門說。

    “你當真以爲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嗎?王妃娘娘剛生完產,哪有時間見你?”守衛冷冷的笑了一聲。

    “你給老子老實一點!”

    守衛又說了一句,忽然朝茅房的方向走過去:“今天晚上不知道喫壞了什麼東西,還得老子一陣陣拉肚子。”

    就在守衛漸漸走遠之後,一個黑影忽然落在了柴房門前。

    他手腳靈活的將柴房的門鎖打開,一個閃身就走了進去。

    “你是誰?”李嬤嬤驚詫的看着對方,身體不斷往後縮。

    黑衣人一句話都沒有說,舉起手中的匕首,就朝她刺了過去。

    李嬤嬤大叫一聲。

    黑人目光一閃,確定沒有退縮,反而加快了動作。

    就在他的刀尖要刺到李嬤嬤的時候,忽然一枚暗器從柴房內射了過來,將他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

    黑衣人心中已經知道自己這是中了計,也不戀戰,轉身就朝外面逃了出去。

    只可惜季昀既然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要抓他,怎麼會讓他就這麼輕易的逃走了呢?

    門口此時忽然出現了十幾名侍衛,將黑衣人團團圍住。

    黑衣人看眼前形勢不對,就欲咬舌自盡。

    可侍衛首領卻快了一步,直接上前將他的下顎卸了下來。

    黑衣人無奈的倒在地上,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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