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沒想到寧王府里居然出現了這麼厲害的人物,在府中潛伏了十幾年,都沒讓人看出馬腳。”

    事情發展到這裏,寧怡只覺得通體生寒又十分後怕。

    對方竟然連寧王府十幾年的家生子都能夠買通,怎麼能讓人不害怕呢?

    她唯一慶幸的就是寧王妃向來在關鍵位置只用自己的心腹,這些人都只是在院內負責一些不輕不重的工作。

    若是讓他們掌管到寧王妃的藥或者是廚房之類的地方,只怕寧王妃腹中的胎兒早就沒了。

    當真是後怕至極。

    季昀倒是若有所思,按照常理來說,家生子不可能這麼容易讓人買通,畢竟他們全家人的性命都被拿捏在寧王府。

    除非……

    “只怕這些人並不是臨時被人買通,而是很早之前就被送進了寧王府。”

    季昀看着另外兩人灰敗的臉色,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注意到,當他將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另外兩人的身子幾不可察的顫抖了一下。

    寧怡覺得他的這個說法比之前的那個更恐怖。

    什麼人才會在別人府中安插釘子,一插就是十幾年?

    “這幾個人先不審,讓人去調查他們的底細,並且將他們相關的家人全部都捉起來。”

    寧怡看着那兩人驚恐的神色,就怒從心中起,她不信這些人當真這麼冷血,連自己的家人都一點不在乎。

    她的話音剛落下,另外兩個人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不一會兒,那些侍衛就帶進來了十幾個人。

    這些人都是三人的老婆孩子,被帶進來的時候還一臉茫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看到自己的家人被帶來,那兩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他們甚至沒來得及將家人安排出去。

    昨天看到李嬤嬤被揪出來的時候,他們還微微鬆了一口氣,想着這兩天有機會再將家人送走,卻沒想到季昀他們的動作竟然這麼快,不過幾個時辰就將事實審了出來。

    “其他的事先不着急,一一審問這些人,看看他們還有沒有同夥在府內。”

    相較於抓出幕後兇手,寧怡更在乎的是還有沒有人會威脅到寧王妃和她新出生弟弟的安危。

    幾個侍衛領命退了下去,就連寧怡身邊的暗衛墨一和墨二都被派出去審問這些人。

    寧怡明白,如果不趁這個機會將府中的釘子一次性拔除,以後再想要抓到他們可就難了。

    寧澤和季昀都沒有說話,他們十分贊同寧怡的想法。

    將那些人拖下去,整個大廳頓時安靜了下來。

    寧怡的眉頭皺起來就沒放下去過:“如果幕後黑手真的是鄭貴妃的話,她圖的是什麼呢?”

    季昀的視線緩緩落在證詞上。

    他的手指在福寧郡主的名字上點了點:“你們可別忘了黑衣人之前的供詞都是指向福寧郡主。”

    他的話一出,讓屋子裏的人全部愣住。

    他們光是被潛伏了十幾年的釘子給吸引了目光,差點忘記最開始對方可是打算誣陷福寧郡主的。

    福寧郡主這段時間和寧怡可是有了很深的過節,如果不是季昀的手下審人的手段高超的話,他們說不定就相信了對方的供詞。

    畢竟這種事福寧郡主未必做不出。

    “一旦寧王府真的和福寧郡主對上,那麼福寧郡主背後所靠的太子勢必會受到波及,甚至還有可能懷疑這些事根本就是太子指揮的。”

    太子如果被拉下馬,真正受益的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若是這樣說起來,幕後黑手是鄭貴妃也不足爲奇。”

    在皇宮之中像鄭貴妃這般超脫世外的妃子實在太少,仔細想想,鄭貴妃顯少出現在人前,可她的聖寵卻從未間斷,甚至連三皇子也頗得皇上的喜愛。

    現在看起來這本來就不合理。

    也許是他們的心理作用,現在卻越想越覺得奇怪了。

    “如果真的是鄭貴妃的話,我只能說她的心機太深沉了。”

    能從15年前就開始籌謀,並且憑藉這個印象,一步一步在後宮中扎穩腳跟,實在是太厲害了。

    “就連我們親自拿到證詞都不相信,可見這份證詞就算遞到皇上跟前,皇上也不會相信。”

    四人對視一眼,發現這纔是最恐怖的地方,就算他們知道真相,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

    因爲鄭貴妃的形象實在是樹立的太好了。

    “寧王妃這裏,她一擊不中,應該不會再動手。畢竟她的最終目的是將太子拉下馬,而並非對寧王府不利。”

    季昀認真分析眼前的局勢,這一次的事情並非一點好處都沒有,至少他們將一個潛在的威脅擺在了檯面上。

    如果不是這一次的事情,只怕沒有人會相信淡泊名利的鄭貴妃還有這樣的一面。

    “既然如此,我們就更加不能讓人察覺到我們已經發現了這件事。”

    寧怡將自己的想法提了出來,如果鄭貴妃知道他們已經猜到她是幕後黑手,說不定會就藉此事來對付他們。

    倒不如讓她以爲他們真的懷疑了福寧郡主,也讓她放下心來。

    “可那些人怎麼辦?”

    寧怡想起那些安插在府內的釘子,就算將他們的家人全部掌握在手中,也不能保證他們一點都不會泄密。

    這些人能在寧王府潛伏十幾年,寧怡當真是對他們的忠誠一點都不相信。

    “這件事就交給我來做吧。”季昀看着寧怡說道。

    寧怡一愣,季昀能有什麼辦法?

    他們將這些事情談完,夜色已經很深了,季昀便索性住在了寧澤的院子裏。

    而第二天一早,聽風就將那些人的證詞送上來。

    果不其然,除了他們三人之外,在寧王府中還有六七個這樣潛伏了很久的釘子。

    只不過這些人都只是負責一些粗使的活計,根本就接觸不到內院,所以這次任務纔沒能用得上他們。

    不僅如此,他們還將這次謀害寧王妃的過程給招了出來。

    因爲平日裏他們根本就接觸不到寧王妃的藥或者喫食,所以他們只能冒險在寧王妃生產的這一天想辦法將令婦人難產的藥物抹在了手上。

    又通過端熱水遞剪子這些動作,將藥物下在了水裏和剪子上。

    也幸好這些東西都只是和寧王妃外部接觸,所以藥性沒能完全發揮出來。

    當然,如果寧怡沒有及時將莫凱的藥餵給寧王妃的話,只怕寧王妃也會十分兇險。

    至於李嬤嬤倒真是無辜的,那枕頭裏的藥也是他們趁着寧王妃生完孩子,大家的注意力都轉移之後才偷偷塞進去的。

    看完這些人的證詞,寧怡心中涌出一陣一陣的後怕。

    這其中實在是一環扣一環,如果哪個環節出了差錯,寧王妃的性命都十分危險。

    當季昀將這些供詞交給寧王之後,寧王當即怒氣沖天,差點就沒衝進宮去將那鄭貴妃給剁了。

    他沒想到,自己爲大夏奉獻了大半輩子,在戰場上立功無數。

    甚至在皇上想收歸他兵權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說,便上交了兵權。

    到最後居然連自己的夫人都差點沒能保住。

    皇子之爭和寧王府實在沒有關係,那些人卻能將手段打到他們的身上,實在是欺人太甚。

    “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寧王緊緊皺着眉頭,神色狠厲的說。

    季昀原本想勸寧王幾句,可他默默換了個角度,若是寧怡被這些人如此陷害,自己是不是能坐的住。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寧王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麼,不過我馳騁沙場這麼多年,要是這麼點小手段就把我給難住了,我也稱不上大夏的戰神了。”

    既然寧王都這麼說了,季昀便沒有再阻止他。

    大不了真的出了問題,他再幫忙解決好了。

    季昀原本以爲寧王就算真的出手也不會太過分,畢竟對方可是宮裏的后妃。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寧王壓根沒去找鄭貴妃的麻煩,而是將手段使到了三皇子身上。

    “你說什麼?”

    得到消息的這天,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季昀正在書房裏處理事務,卻見聽風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屬下聽說二皇子和三皇子不知什麼原因竟然打了起來,二皇子還用匕首捅傷了三皇子。”

    季昀處理文件的動作微微一頓,他擡起頭看向聽風:“三皇子的傷勢如何?”

    “雖然沒有傷及性命,可傷勢看上去倒是很嚴重。”聽風將自己打聽的消息告訴了季昀。

    “你可知道他們爲什麼會打架?”

    季昀立馬想到了寧王的話,他總覺得這件事和寧王脫不了干係。

    “我聽說和醉風樓的某個舞姬有關。”這個事情出了之後,街上立馬有了兩個皇子的風言風語,說他們爲了一名舞姬爭風喫醋。

    雖然具體情況沒人知道,可這個消息倒是越來越多人談起了。

    “你讓人盯着這件事的發展,若是和寧王府扯上關係,就將證據消除。”

    季昀雖然知道,如果是寧王出手應該不會留下什麼把柄在他人手中,卻仍舊以防萬一。

    聽風知道季昀的意思,趕緊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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