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蘇妙懷孕的時候,寧怡就想過她腹中的胎兒可能會保不住。

    畢竟她和太子的結合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夏珩不見得有多喜歡她,如果不是迫於當時的形勢,他甚至都不會娶她。

    蘇妙的性子可不是個低調的,懷孕後應該會變本加厲。而福寧郡主也不是個能忍氣吞聲的,再加上她手段了得,蘇妙小產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只是寧怡沒想到這件事會牽扯到太子。

    如果福寧郡主動手,應該只會讓送小產,而不會動太子,畢竟太子纔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要說是太子動的手就更不可能了,他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殺了可能給自己帶來好處的孩子?

    最重要的是,皇上爲什麼從一開始就認定了是夏珩做的?

    這些疑惑的地方縈繞在寧怡的心頭,總覺得這裏面應該有很多不爲人知的事情。

    東宮。

    夏珩正滿臉陰鬱的看着自己眼前的福寧郡主,她的臉頰已經高高的腫起,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說,究竟是誰讓你陷害我?”夏珩的聲音並不算大,在這陰暗的屋子裏卻猶如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讓福寧郡主渾身一顫。

    福寧郡主跪在地上,顫抖着身體:“我真的沒有故意陷害你,那天是個意外。”

    她楚楚可憐的看向夏珩:“既然我已經嫁給了殿下,怎麼可能再有二心?只有殿下好,我才能真的好啊!”

    夏珩眼底的陰霾稍霽:“如果不是這樣,你那邊到底爲何跟她起爭執?”

    從他第一眼看到福寧郡主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女人有野心,所以她應該不會莫名其妙的自斷前程纔是。

    福寧郡主有些支支吾吾,似乎不敢將那天爭吵的內容說出來。

    夏珩眼色一厲:“事到如今,你還不願意說?”

    福寧郡主捏緊了自己的裙襬,沉默的擡頭:“我們那天是在說寧怡的事,當時她說寧怡有鳳凰之命在身,只要殿下娶了她,將來一定能夠順利的繼承皇位。”

    夏珩眼睛微眯:“這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福寧郡主咬咬脣:“蘇妙乃是寧怡的表妹,她說若是寧怡成爲皇后,她也會受到照拂,而我這個和她曾經有舊怨的人必定會受到排擠。”

    夏珩頓時明白了過來,低罵一聲:“愚蠢的婦人。”

    他沒想到兩人發生爭執的原因竟然是這樣,不過倒是給他提了個醒。

    之前他一直想將寧怡收納囊中,只可惜屢次設計都被她成功逃脫了。現在他已經引得了父皇都不喜,如果父皇肯定將寧怡賜給他,是不是就意味着他的太子之位還很穩當?

    若是他不肯……自己也得從長計議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福寧郡主,她柔弱跪倒在地上的姿態引發了他的征服欲。

    “起來。”

    福寧郡主渾身一顫,卻不敢抵抗。

    她緩緩的走到夏珩身邊,卻被他一扯就撞到了他的懷中。

    夏珩心中一動,直接扯開她的裙子就撞了進去。

    驟然而來的疼痛,讓福寧郡主緊咬牙關,眼眶微微泛紅。

    寧怡根本不知道自己又成了某些人的目標,此時她正和裴瑜在首飾店內看着首飾。

    “我聽說太子把蘇妙的大夫全給撤了。”裴瑜悄悄的對寧怡說。

    寧怡一驚:“像她這種月份大了卻小產的,不是最傷身子了嗎?怎麼會將大夫給撤了?”

    以裴瑜的身份,知道一些皇宮內的祕辛並不足爲奇,讓她驚訝的是夏珩爲什麼會做的這麼明目張膽?

    “這次他因爲蘇妙出了這麼大的虧,難道還能讓她討得了好去?”裴瑜倒是理解夏珩的態度。

    說着,她又湊到寧怡的耳邊:“聽我父王說,若是經過這件事,太子沒有任何反應,皇上反而會不相信他。”

    這次的事原本夏珩也算的上無辜,若是被皇上罰了之後一點反應都沒有,皇上反而會擔心他是不是將仇恨都憋在心裏,或者是在找準時機一次性爆發。

    現在雖然將怒氣都發泄在了蘇妙身上,看上去像是對皇上的處置不滿,實際卻是將自己的怒氣都表現出來,反而會讓皇上放心。

    寧怡這才明白了過來。

    經過裴瑜的提醒,她這纔想明白了之前自己沒想通的問題。

    蘇妙的孩子沒了,究竟是太子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想借着這個機會給他一個警告。

    這些年太子的位置坐得太穩了,穩到皇上都心生忌憚。

    沒有一個君主會希望自己的身邊有人在時刻忌憚着自己的位置,尤其是這個人還是他合法的繼承人。

    所以他想給太子這樣一個警告,包括之前一系列的處罰,都是在告訴夏珩,在這個國家唯一能夠說得上話的人還是他。

    “那蘇妙豈不是凶多吉少?”寧怡想起蘇妙的性子,她現在肯定恨得不得了。

    裴瑜撇了撇嘴:“當初想將你推向推進湖裏的時候,她怎麼沒想過還會有報應這件事?”

    寧怡看到她氣鼓鼓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你以爲我真是那麼好算計的?現在她可不是嚐到報應了麼。”

    裴瑜這才點點頭:“不過我覺得太子還是不會讓她就這麼死了,畢竟她的父親是吏部尚書,太子不會就這麼和他翻臉。”

    寧怡想來也是,他們之間的事就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就在這時首飾店的小二走了過來:“兩位是不是對下面的首飾不滿意,上面還有更好看的。”

    寧怡看了一眼裴瑜:“你要不要上去瞧瞧?”

    裴瑜搖了搖頭,視線卻是落在了店外的某處。

    寧怡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這才發現沈歡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裏,正笑眯眯地衝她們點頭。

    寧怡恍然大悟:“難怪剛纔看首飾的時候你一直不專心,原來是有人在外面等着呀!”

    裴瑜嬌羞的看了她一眼。

    知道兩人見面大概也不是那麼容易,寧怡大方的揮了揮手:“去吧,去吧,我在這裏等着你。”

    裴瑜高興的衝她點點頭,朝着沈歡的方向走了過去。

    寧怡則跟着小二上了首飾店的二樓。

    才走進去就被一隻大手捂住了嘴,寧怡激烈的掙扎了一下,就聽到季昀低沉的聲音說:“是我。”

    寧怡瞪大眼睛停止了掙扎,季昀這才鬆開了她。

    “你怎麼會在這裏?”

    因爲剛剛受過驚嚇,寧怡的眼睛還水潤潤的,看向季昀時帶着不自知的嬌嗔。

    自己剛纔還嘲笑裴瑜在這裏等着見沈歡,沒想到馬上就輪到自己。

    “聽說福樂郡主邀請你聚了聚?”季昀直接問了自己的問題。

    雖然他確定自己對福樂郡主沒有其他的心思,可他也怕福樂羣主說錯了什麼話引起寧怡的誤會就不好了。

    寧怡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這是做賊心虛了嗎?”

    季昀拍了拍她的頭:“什麼叫做賊心虛?我沒做過爲什麼心虛?”

    “那你這麼急着來找我?”寧怡笑着問。

    季昀理直氣壯:“我只是怕某些人的醋勁太大,若是誤會了我可就冤枉。”

    寧怡瞪了他一眼,看他的樣子並不知道福樂郡主喜歡他的事。

    寧怡也沒打算提醒他:“她只是突然向我示好,說那天的事都是誤會,然後說她有個很要好的師兄。”

    “那她說的肯定不是我。”季昀飛快的接了一句,“我和她也不是很要好。”

    寧怡差點沒笑出聲來,要是福樂郡主聽到季昀的這番話,不知道會不會心碎當場。

    “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清楚。”寧怡笑着說。

    季昀見他的樣子並不像是被福樂郡主所影響,也偷偷鬆了口氣。

    寧怡這纔想到另外一件事:“太子這次被罰,是不是和你有關?”

    季昀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我確實有在其中推波助瀾,但最終下決定的還是皇上。”

    是夏珩自己引起了皇上的猜忌,也是皇上自己心胸不夠寬廣。

    寧怡狐疑的看向季昀,眼中帶着探究:“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季昀並不想騙寧怡:“我想要的是那個位置。”

    寧怡瞭然,其實季昀會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

    他原本就是皇上的親生兒子,也有權利競爭那個位置。

    若是有機會能夠打敗那些兒子,他自然可以坐上那個位置。

    “自古帝王多情,每個皇上都是三宮六院,若是你以後要打這樣的主意,咱們不如就此告別。”寧怡忽然認真的對季昀說。

    她不在乎季昀將來究竟是將軍還是皇上,她只知道自己的心眼很小,小到不能容忍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更不想每日和別人鬥來鬥去,只爲了一個男人可憐的一眼。

    她確實很喜歡季昀,從上輩子到這輩子都是。

    但越是喜歡就越不能容忍和其他人分享。

    所以她寧願和季昀先說好,若既然選擇了三宮六院,她也能夠理解,只是從此之後不會再將他放在心上。

    季昀捏了捏她的鼻子:“光是你一個都得絞盡腦汁才能娶回家,若是再多來幾個豈不是要瘋了?”

    既然寧怡惱怒的瞪了他一眼,季昀才正了神色:“你放心,我的心眼也很小,小到只能裝下你一個人。上輩子的求而不得,這一生好不容易得到了,怎麼能輕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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