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寧怡反而慶幸蘇妙的沒腦子。

    就因爲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意味着什麼,纔會自己使性子離開,沒有死皮賴臉的留在寧王府。

    而寧怡也反應及時,想到了事情的關鍵之處。

    吳剛的態度證明,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蘇妙的消失和寧王府有關係,所以他不敢亂闖。

    他們不知道太子手裏握着什麼樣的是證據,能夠一口咬定寧王府。最遲明天他定然就會親自帶人來找,現在如何處置蘇妙成了最大的問題。

    寧怡低頭看着蘇妙,神色複雜。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她殺了,然後毀屍滅跡。

    可寧王等人卻做不出這樣的事情,夏珩更是篤定了他們做不出,纔會有恃無恐的讓蘇妙來寧王府。

    “太子是不是告訴你,一旦被發現就將這件事牽扯到寧王府身上,說是我們接應你逃出來的?”寧怡走到軟禁蘇妙的房間,沉着臉問她。

    蘇妙沒想到寧怡連這也知道了,只得點了點頭。

    寧怡的臉瞬間冷了下來:“腦子這種東西你真的沒有,你知道嗎?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將你殺了,然後毀屍滅跡。反正沒有證據,太子也不能奈我何。”

    這個局並不是完美的,也可以說夏珩並沒有在乎它是否會成功。

    如果寧怡沒有發現,順利陷害寧王府,夏珩可以名正言順的逼迫寧怡。

    如果寧怡發現了,寧王就算殺了蘇妙,他也不過是清理了一個自己不喜的良娣,說不定什麼時候還能以這個爲突破口抓到寧王府的把柄。

    可以說,從蘇妙踏出宮門的那一瞬,她的結局就很明顯了。

    蘇妙看着寧怡無奈的笑了一聲:“我是蠢,那又如何?我不過是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罷了,我招誰惹誰了?”

    寧怡見到還不願意悔改的蘇妙,心中更是失望:“你若是憑自己的本事過得好,誰都無話可說。但你想讓自己過得好的前提是傷害別人,那就不要怪受到報復。”

    蘇妙看了看她,沒有再繼續說什麼。

    就在寧怡覺得此局無解的時候,季昀攔住了她。

    “我有一個辦法。”在寧王的書房裏,衆人面面相覷,寧怡確定最後如果實在沒有法子,她真的會動手殺了蘇妙。

    畢竟她一個人的性命和寧王府滿門比起來,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但那只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如此。

    “我可以想辦法把人帶進宮去。”季昀沉思了片刻,說出了一個計劃。

    既然太子篤定他們不會殺了蘇妙,他們大可以反其道而行之,讓蘇妙回到東宮去。

    太子良娣忽然失蹤,所有人都關注在宮外,卻沒有人想到太子。

    “若是太子捉了太子良娣,只是爲了折磨她致死,而故意做出她逃宮之事呢?”季昀看向衆人。

    寧王恍然大悟:“這個法子自然是很好的,只是……”

    寧王狐疑的看向季昀,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將軍,怎麼能到這麼難的事?要知道,那可是皇宮內院!

    季昀知道寧王定然會懷疑,他只是非常從容的任由寧王打量,卻也不解釋。

    “這對你會有什麼影響嗎?”寧怡算是知道季昀的身份,正因爲這樣更知道他的處境尷尬。

    季昀搖了搖頭:“放心,最多就是曝光幾條暗線罷了。”

    如果能借着這個機會將夏珩拉下馬,那都是值得的。

    寧王自然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可眼下這是最好的法子了。

    他眸色深沉的看了一眼季昀,什麼都沒有說也什麼都沒有問:“如此,那便有勞你了。”

    大家達成一致,季昀和寧怡一起去見了蘇妙:“現在有一個法子可以救你,我能保證你不死。?”

    蘇妙眼睛一亮:“什麼?”

    “你將這個喫下去,我就告訴你。”季昀手中多了一枚白色的丹藥。

    蘇妙遲疑了。

    季昀冷笑一聲:“你覺得你自己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

    蘇妙渾身一震,想起之前寧怡給自己分析的事情,苦笑了一聲。

    自己哪裏還有別的選擇?

    她從季昀手裏接過丹藥,吞了下去。

    “這是南疆的傀儡蠱,從明天開始你只要咬死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被太子折磨就行了。這個蠱蟲可以控制你的言行,也就是說,如果你做不好的話我不介意讓你成爲永遠的傀儡。”

    季昀說起這些臉上還帶着冷肅,讓蘇妙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爲了逼真一些,我們要在你身上做些手腳。”季昀拿出鞭子等物,準備在她身上留下些傷痕。

    蘇妙卻突然苦笑了一聲:“不必了,這種傷我身上多的是。”

    說着她就撩起了自己的袖子。

    寧怡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只見蘇妙手臂上竟然密密麻麻全是那種青黑的印記,間或還有一道道的類似鞭痕的印記,看上去極爲慘烈。

    “這是怎麼回事?”寧怡沒想到蘇妙臉上看起來絲毫沒有問題,身上竟然有這麼多的傷痕。

    蘇妙漠然的將袖子放下,看向寧怡:“你以爲那天我向你求助說的是假的嗎?”

    寧怡想起她曾經滿腹怨毒的對自己說起過關於夏珩對她做的那些事,沒想到都是真的。

    “好了,既然如此,我們就走吧。”

    季昀讓蘇妙換了一身丫鬟的衣服,跟在寧怡身後。

    兩人一起離開了寧王府。

    也不知道季昀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反正第二天一早,就有宮人不小心找到了在東宮荒廢院子裏奄奄一息的蘇妙。

    太子夏珩驚怒非常,還沒等他審問蘇妙,蘇妙竟然就被璟帝帶走了。

    之後的事情發展的十分迅速,在很短的時間內璟帝便審出了結果。

    竟然是太子夏珩對她下的手,其實她根本就沒有消失不見,而是夏珩將她關在了荒廢宮殿裏,準備生生折磨死她。

    究其原因,竟然是太子不滿皇上對他的處置,將怒氣都發泄在了蘇妙的身上。

    之前太子收回所有太醫的事情,就已經有了徵兆。

    只是那尚且在璟帝可以容忍的範圍內,甚至可以說是他默許的行爲。

    但現在夏珩居然直接對蘇妙下這麼狠的手,還想弄死她!

    璟帝心中難免犯嘀咕,蘇妙流產並非自己自願,太子就想要殺了她,那自己這個親自頒下聖旨的人,夏珩該有多怨恨自己?

    會不會他這麼動手對蘇妙的時候,心裏想着的其實是對付自己?

    不得不說的是,皇帝的腦補都是很厲害的。

    經過這麼一件事,璟帝甚至都已經腦補到夏珩打算興兵造反了。

    結合之前發生的種種事情,他的心裏終於下定了一個決心。

    廢太子,這個太子既然讓自己失望了,不要也罷。

    夏珩簡直要驚呆了,他沒想到已經送出去的蘇妙會成爲別人對付自己的武器。

    他不相信皇宮之內竟然有人不知不覺的將人送到東宮,而他根本就不自知!

    “你實在太令朕失望了,沒想到你對朕心中也滿腹怨恨。”璟帝緊緊的皺着眉頭,十分失望的看着夏珩。

    “我沒有,父皇!”夏珩急忙跪倒在地上,言辭懇切的看着璟帝。“良娣流產之事,確實是兒臣一時間疏忽了。父皇教導兒臣,兒臣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對父皇產生怨恨之情?之前確實是下人說良娣失蹤,兒臣還四處尋找,又怎麼會將她囚禁在荒廢的宮殿之中?兒臣願意與她對峙!”

    璟帝冷哼一聲:“對峙?是讓你想辦法威脅她嗎?那你告訴朕,她身上的傷痕是如何來的?”

    蘇妙身上的傷並非一朝一夕形成。

    她身爲太子良娣,自然不會有人敢對她動手,怎麼會莫名的多了這麼些傷痕?

    璟帝看着太子,眼底滿是失望之色:“我原本以爲我的兒子是頂天立地的男兒,可誰知道,竟然是個遇事只知道在女人身上發泄的孬種!”

    夏珩渾身一顫,這一點他無法辯駁。

    蘇妙受傷的事不止他們知道,就連那些貼身服侍她的都知道。

    “兒臣之前確實弄傷過蘇良娣,但並未想過要她性命啊!”

    夏珩感覺到了璟帝滔天的怒意,他知道要是自己這一次不能將這個問題解釋清楚,只怕後果會不堪設想。

    所以,他權衡之下毫不猶豫的承認了自己傷害蘇妙的事情。雖然這件事也會影響到他在旁人眼中的印象,但謀殺良娣這種事情是萬萬不能承認的。

    且不說這個罪名有多大,就是一旦在璟帝的心中留下了不滿皇恩的印象,夏珩的這個太子也就到頭了。

    二皇子和另外的幾名皇子都站在一旁看着夏珩跪倒在地上。

    看到一直在他們面前高人一等的夏珩衝着璟帝對頭哀求的時候,不得不說他們三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各種滿足的情緒。

    看起來高不可攀的太子其實也沒有那麼厲害,現在還不是隻能跪在地上哀求父皇?他們沒有出聲,有些事情他們都已經知道了,只看太子今天的表現究竟如何,若是不能讓璟帝滿意的話,只怕他太子的位置就很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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