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帝面無表情的坐在大殿之上,冷冷的看着跪倒在臺階之下的夏珩。

    曾幾何時,夏珩這個嫡長子是自己最喜歡的孩子,不僅因爲他從小就聰明,更是因爲他永遠都能在衆人面前表現出自己最佳的一面。

    作爲一個成功的帝王,不能讓人察覺到他真正的內心,所以這種僞裝術是必不可少的。

    再加上夏珩處事冷靜,不拘泥於某一種手段,這就更是讓他欣賞。

    當然最重要的是,夏珩是他的嫡長子。

    就算當年有了雙生胎兒的事情,他還是一眼就選中了夏珩最先出生的孩子。

    這些年季昀在戰場上迅速成長起來,優秀到足以成爲太子的左膀右臂。

    只是夏珩這些年的所作所爲越發糊塗起來,先是見死不救讓朝中的文人頗有微詞,然後又被一個女人算計,成爲了滿京城的笑話。

    之後又背上了殘害良娣的罪名,不管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夏珩做的,最終這個罪名始終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個國家的儲君是不應該被這般輕易陷害的。

    “你敢說,蘇良娣從宮裏消失一事和你沒有半點關係?”璟帝目光灼灼的看向夏珩,隱隱帶着壓力。

    夏珩只覺得自己手心已經被汗水浸透但仍舊強撐着挺直自己的脊背,不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承認這件事。

    “兒臣當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夏珩緊咬牙關。

    “是嗎?”璟帝眼底翻涌的情緒漸漸的沉寂了下去。

    “可是朕還知道了另外一件事,蘇妙在離開之前最後一個見的就是你。”璟帝說着,將專門伺候東宮的總管太監傳了過來。

    二皇子敏銳的察覺到了璟帝話語裏的稱呼,有些驚訝的擡頭看向璟帝,卻恰好撞進了他意味深長的視線之中。

    見璟帝看向自己,二皇子急忙垂下了自己的頭,饒是心中百般情緒涌動,也不敢再擡頭。只是低下頭的時候,脣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看樣子太子的位子已經做到頭了。

    很快,一名公公就被帶了過來,見到夏珩跪倒在地上先是一驚,隨即趕緊向璟帝行禮。

    “奴才叩見皇上。”福公公心裏已經來回轉了千百回,怎麼想都覺得今天的事情只怕危險。

    夏珩開始聽到蘇妙流產的事情,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當時福寧郡主對寧怡動手他是知道的,可是蘇妙到底也是一個沒有什麼用處的良娣,夏珩自然是不在乎的。

    就在此時,門口忽然想起了喧譁聲,一個身着大紅色鳳袍的身影走了進來,正是剛剛收到消息匆匆趕過來的的皇后。

    皇后娘娘可能知道消息的時間較晚,心中擔心太子的安危,急衝衝的闖到了御書房。

    看到皇后突然出現,璟帝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皇后怎麼來了?”

    “皇上,臣妾聽聞太子被污衊想要謀害自己的良娣,特意前來一探究竟。太子乃是堂堂一國儲君,從來都是品行端正,怎麼可能會伸手到後宮去傷害自己的良娣?而且,臣妾早就問過太醫,之前蘇良娣懷孕之時原本就有些氣血不足,不一定能夠保下來,今日出了事怎麼就怪到太子身上去了呢?”皇后跪倒在地上,認真的看着璟帝,眼中滿是懇求的神色。

    皇后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和福寧郡主說話。接到了宮人傳來的消息,她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到底是與不是,朕自會查清楚不需要皇后擔心。”璟帝看了一眼夏珩,懷疑是他出去的消息。

    夏珩心底一沉,他根本就沒有通知過皇后,也根本不可能會通知皇后。

    皇后原本就因爲上次的事情惹得璟帝不喜,現在出現在璟帝的面前根本就沒有半點用處,說不定還會在璟帝的面前提醒他們曾經做過什麼事,反而不好。

    皇后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夏珩的眼神給制止住了,她只好乾巴巴的說:“都是臣妾一時心急,還請皇上恕罪。”

    璟帝看着皇后的臉,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恕罪?朕倒是不知道皇后的消息竟然如此靈通,太子不過是剛進御書房不久,皇后就緊隨其後趕了過來,朕倒是不知道皇后對於朕的行蹤這麼清楚。”

    皇后和夏珩的臉色皆是劇變,查探天子行蹤是何等的重罪?就算是皇后,一個不好也會被關上的後宮干政的罪名,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沒等皇后解釋,璟帝就衝她擺了擺手:“你現在什麼都不用向朕解釋,等朕今天將這件事情解決之後,自然會去找你要解釋。”璟帝淡淡的看了皇后一眼,這就是秋後再算賬的意思了。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就算是皇后也不敢在這裏待的時間太長,只好看了夏珩一眼,迅速退了出去。

    皇后一進一出將原本書房裏的氣氛全部都打亂了,福公公跪在地上越想越是心驚,沒想到皇后娘娘都這麼容易被打發了出去,看樣子事情遠比自己想的要更加嚴重。

    “朕問你,蘇妙消失之前你可曾見過她與太子在一起?”璟帝不怒自威,尤其是經過了皇后剛纔的動作,周身的殺氣就更重了。

    福公公一愣,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扯到了太子良娣,不過還是低頭回答:“是。”

    “好,朕問你當時的情況究竟是怎麼樣的?給朕一一說來,如有不實,欺君之罪你是知道的。”璟帝冷冷的看了福公公一眼,福公公剛好擡頭看到了璟帝眼中的情緒,頓時就嚇得跪倒在了地上。

    “當時奴才從花園路過,就見蘇良娣跪在地上向太子說些什麼,太子滿臉冷肅似是不高興。”福公公也不敢欺騙璟帝,急忙一一招了出來。

    璟帝又讓人宣來了當時爲蘇妙看診的高太醫,讓他回答自己的問題:“你之前說蘇良娣身上的傷乃是長年累月形成的,是否?”

    高太醫急忙點頭稱是。

    “大概多久?”璟帝皺着眉頭看向高太醫。

    高太醫一愣,看了一眼夏珩,有些猶豫。

    “怎麼?朕問話也問不出來了是嗎?”璟帝看到高太醫猶豫,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衝着他吼道。

    高太醫身子抖成篩子,在地上重重的磕起頭來:“臣不敢,若是按照時間推算,應該是從嫁入東宮有了。”

    “當時臣想要稟告給皇上,是太子殿下說會親自報告給皇上,臣這纔沒有通報。”高太醫的頭都磕破了,只求璟帝饒他一命。

    而夏珩的臉色也變得灰敗無比,這種事他自然不會讓高太醫告訴璟帝。

    璟帝看着臉色灰敗的夏珩,開口:“太子無德,不堪爲國之儲君,從即日起廢除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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