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在最短的時間內傳到了雲南。

    果然沒有出乎衆人的意料,夏珩在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表示雲南衆人一定會在最短時間準備好所需的枯樹草。

    甚至不需要五天時間,儘量在四天之內趕回京城,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望京城的百姓生活在疫病的威脅之中。

    看上去倒是繫心於百姓,如果不是他還有後續的話。

    在夏珩先行送回來的信件之中,說明了此次時間緊迫,必須日夜兼程全程趕路纔可以做到。

    未免中途出問題,他親自押送這批藥材回京,保證不出任何紕漏。

    這個意思,就是要跟着一起回來了。

    至於回來之後還會不會回雲南,這就很難說了。

    雖然他的態度良好,但衆人總有中被威脅的感覺,畢竟在這個節骨眼上誰都不能拒絕他。

    望京城的人實在耽擱不起了,他們更不能讓瘟疫傳到京城來。

    況且當時夏珩被廢被趕去封地,現在看起來也沒有坐下什麼太過分的事情,朝臣們並不是不能接受。

    這般想着,衆人又將視線落在了夏昀的身上。

    在他們看來,對夏珩回京這件事最有意見的,應該是他了。

    不過,出乎衆人的意料,夏昀不僅沒有反對這件事,甚至還在璟帝提出此時的時候第一個站出來贊同了夏珩的要求。

    朝臣們一時驚呆了,難道他就不擔心夏珩回來之後會影響到自己的地位嗎?

    夏昀完全不在意他們的目光,只是回到東宮時看到寧怡眼中的擔憂,還是忍不住向她解釋了幾句。

    “四天之內從雲南將東西送到京城,就算是日夜兼程也很難達到,但夏珩仍舊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早有準備。”夏昀牽過寧怡的手,認真的對她說。

    寧怡眉頭皺起。

    她確實被夏珩要回京的這個消息震驚到,以至於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

    “你的意思是說,望京城的瘟疫和他有關?”?寧怡也不是傻子,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夏昀微微點頭:“但這件事我並沒有證據,只是一種猜測而已。”

    他們前腳纔剛剛發現望京城城主的不對勁,轉眼望京城就突然發生了瘟疫,偏偏這種瘟疫的藥還只有雲南有,這一切實在是太巧合了。

    寧怡點頭,現在細細看過去確實有些不太對勁。

    “所以你就乾脆將計就計,滿足了夏珩的心願?”寧怡看向夏昀。

    她就知道,夏昀不是那種輕易會讓步的人。

    如果他真的不想讓夏珩回來,夏珩不會這麼容易就回了京。

    夏昀點頭,雖然他不能確定這件事一定和夏珩有關,但這麼多的巧合實在不容人忽視。

    “與其讓他在暗中不斷髮展自己的勢力,倒不如讓他早自己的面前來。”

    夏昀對她解釋完,寧怡的心也放了下去。

    只要夏昀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了。

    想起夏珩之前對自己做的事情,寧怡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既然他還敢回京城,那就好好敘敘舊吧。

    不管朝臣和夏昀心中怎麼想,夏珩一行人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了望京城。

    據說,他到望京城的時候,他的馬直接累死在了城門口,看得衆人動容。

    不僅如此,一路上匆忙趕路的他並沒有急着回到京城,而是在望京城的住了下來,說是要和百姓一起共渡難關。

    這一番回來的姿態,不可謂不聲勢浩大。

    看完了手中的情報,夏昀冷哼一聲,見信扔在了桌子上。

    “他難道一點都不擔心父皇忌憚他嗎?”寧怡匆匆將信紙看了一遍,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若是當初被廢時他不知道璟帝爲什麼突然下定了廢太子的決心,現在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以夏珩的才智不可能沒想到事情的原因。

    寧怡還以爲他這一次回來會稍微低調一些,但沒想到他仍舊選擇了這種方式。

    夏昀順手將信紙燒掉:“他也許知道這不是最好的辦法,可這是能讓他恢復聲勢最快的辦法。”

    畢竟現在回來的,不是那個太子夏珩,而是榮王夏珩。

    更不用說,他還是一個廢太子。

    “他這次雖然藉着藥材的法子回了京,但他畢竟是一個已經賜了封地的王爺,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裏。他必須想盡辦法留下才行。”夏昀嗤笑了一聲,這人當真是太自負了。

    他當真以爲自己的所作所爲沒有人知道不成?

    雖然璟帝不一定是個好皇帝,但他絕對是一個出色的權謀大師,夏珩明目張膽的籠絡人心,他未必看不出來。

    “這麼說起來,夏珩倒是有些不管不顧了?”寧怡疑惑。

    夏昀沒有回話,說起來他也覺得有些疑惑,明明夏珩之前並不是這樣的人。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只能等夏珩回來之後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了。”夏昀淡淡的說。

    夏珩在望京城待了三天,才被璟帝召回了京城。

    “兒臣見過父皇。”

    從望京城匆匆趕回,夏珩臉上還帶着些些疲憊,十分恭敬的向璟帝行禮。

    夏昀站在一旁看着他,發現不過短短几月不見,夏珩似乎就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

    璟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底的神情莫辨:“這一次辛苦你了。”

    夏珩謙卑的看向璟帝:“這些都是兒臣應該做的,只是上次父皇中毒,兒臣未能在父皇跟前盡孝,是兒臣的不是。”

    他的語氣真誠,如果不是知道之前有過廢太子的那麼一段,也許就真的相信他對璟帝的感情了。

    只可惜,若是他表現的不甘一些,璟帝也許還會相信他。

    但他將所有的情緒都隱藏的太好了,璟帝不相信他會一點怨言都沒有,只會覺得他這般刻意討好是別有目的。

    “無妨,當時你並不在宮中,怎麼也怪不到你頭上。”璟帝的視線滑過站在一旁的夏昀。

    夏珩也看向了他,忽然露出一個苦笑:“我也是糊塗了,真正的弟弟在眼前晃了那麼多年,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他走到夏昀面前,神色陳懇:“雖然我之前從未盡過兄長的職責,但你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大可以來找我,我一定會幫你的。”

    夏昀面無表情的盯了他一會,忽然露出個笑容:“好。”

    坐在高座上的璟帝並沒有看見,夏珩眼中的挑釁和夏昀眼裏的嘲諷。

    夏珩見過璟帝之後去了鳳翔宮,而夏昀則回了東宮。

    他回宮的時候,寧怡正在和陸菀辨識迷藥,看到他急忙站了起來:“你今天見到夏珩了?”

    夏昀點點頭,知道他們兩人有話要談,陸菀帶着藥物和宮人們一起退了出去。

    “他的表現如何?”寧怡拉着夏昀追問,雖然知道夏珩不可能當着璟帝的面對夏昀做些什麼,可她總覺得有些擔心。

    夏昀將夏珩的表現簡單得說了說。

    寧怡皺起了眉頭。

    夏珩的表現實在是太奇怪了。

    “他不會不知道你們對他的防備,居然還表現得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寧怡低頭思索,夏珩好不容易纔捲土重來,總不會是爲了回來粉飾太平的吧?

    至於夏珩會不會是回來主動求和的,這種可能性已經被他們自動否定了。

    他們早就見識過夏珩的野心,也知道他不會輕易放棄皇位。

    “這段時間我會讓暗衛的人一直跟在他的身邊,你也要小心一些。”夏昀猶豫了一瞬,他並不擔心夏珩,唯一擔心的是夏珩對寧怡的惦記。

    不管是爲了什麼,夏珩可曾兩次陷害寧怡,是個危險的人。

    寧怡點了點頭。

    夏昀看她緊張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寧怡看見了他眼底的堅定,溫柔的點頭:“那是自然。”

    兩人靜靜的擁抱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一對雙胞胎來向寧怡請安。

    “啓稟太子妃,太子命奴婢前來伺候您。”向寧怡行過禮之後,其中一位姑娘站出來向寧怡解釋。

    寧怡頓時明白過來。

    她進宮之後,墨一和墨二就不適合再暗中跟着她了。

    他們成婚之前,夏昀曾經說過要安排兩個宮女跟在她身邊以防不測。只是她們當時還需要多受一些訓練,這才耽擱了下來。

    現在夏珩回宮,想必夏昀也覺得不太安全,這才讓兩人趕緊來跟着寧怡。

    寧怡看了兩人一眼。

    兩個姑娘長得都很漂亮,有種不帶攻擊的柔美,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會武的人。

    更重要的是,她們居然長得一模一樣,甚至連衣服首飾都是一樣的。

    只怕除了她們自己,沒有人能分辨出來。

    “你們叫什麼?”寧怡好奇的問。

    剛纔說話的姑娘繼續回答:“奴婢名叫阿夏,是姐姐。她叫阿雪,是妹妹。”

    兩人的神情都是十分恭謹,但寧怡卻注意到,從進門到現在阿雪都沒有開口說過話。

    她疑惑的看了阿雪一眼:“她…”

    阿夏的眼中閃過一絲尷尬:“她從小就不太喜歡說話,還請太子妃見諒,但她的身手很好,一定會保護太子妃的安全。”

    寧怡倒也不強求,只是點了點頭:“無妨,隨她吧。”

    阿夏感激的點點頭:“多謝太子妃諒解,奴婢們定然會盡心保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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